“是在找你的神之眼嗎？”
    “對！還有我的手鏈！”
    洛沐沐眼睛瞪得很圓，麵上寫滿了‘快把它們拿來給我！’。
    少年的目光從他還在滲血的手腕移開。
    “別急，你的衣物、首飾都在另一個房間。”
    洛沐沐剛想問為什麽，就聽少年繼續解釋道：
    “原本是想讓你在那個房間休息的。”
    “但你那時候冷得發顫，這個房間壁爐很多，升溫快，所以就帶你來這個房間休息了。”
    “是這樣啊，”洛沐沐心頭徒增一層愧意，“真是麻煩你了。”
    少年淺笑搖頭，“不麻煩。”
    “怎麽會不麻煩？把我這個大個人帶回來一定很累，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謝謝你！”
    少年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忽然笑了兩聲。
    “你帶回來並不累，反倒是……給你換衣服的時候有些累到了。”
    “……”洛沐沐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抓著衣服上的布料，幹笑兩聲，“嗬……辛苦你了。”
    “開玩笑的，”少年的笑容還掛在臉上，目光在洛沐沐身上流轉，“你跟我配合的很好。”
    配合很好？
    洛沐沐微微蹙眉，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配合的這個人。
    話說回來，他為什麽會暈倒呢？
    “現在壁爐都關了，感覺怎麽樣？冷嗎？”少年問洛沐沐。
    洛沐沐連忙搖頭，“不冷不冷。”
    “既然這樣，跟我去另一個房間拿你的東西吧。”
    “好。”
    門外，是一條昏暗的長廊。
    微弱的燭火掛在牆上，發出的光芒仿佛被凍結了般，一絲閃動都沒有。
    洛沐沐跟在少年身後，問：“為什麽一個房間要裝三個壁爐？至冬都這樣嗎？”
    少年“嗯”了一聲。
    “可這是璃月啊，不會那麽冷的。”
    “習慣了而已。”少年回。
    是有些人無論走到哪裏，都喜歡把住的地方裝成自己家的樣子，洛沐沐也能理解，便沒有繼續問下去。
    跟著少年走上一個類似於電梯的機關，周圍昏暗一片，他幾乎什麽都看不清。
    隻知道電梯在下行。
    “哎？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洛沐沐對少年說。
    少年沉吟片刻，說：“我的名字對璃月的人來講可能會很繞口，你叫我博格爾就好。”
    說話間，電梯已經停了。
    洛沐沐跟著博格爾穿過長廊，走進一個布置很簡單的房間，跟散兵住的旅館房間很像，是歐式傳統的風格。
    他的東西就放在房間的雕花桌上，很是明顯。
    沒有絲毫猶豫，洛沐沐徑直走到桌前，連忙拿起鈴鐺手鏈，仔細觀察一番後，才鬆了口氣。
    呼，還好，沒丟，也沒壞。
    “你好像很在乎這個首飾。”博格爾站在他邊上說。
    “這是小七親手給我編的，很重要的。”
    輕輕擦掉鈴鐺上一處不太明顯的水漬，洛沐沐嘴角不自覺地淺淺上揚。
    還跟新的一樣。
    真好。
    屋頂的水晶吊燈發出的光，襯得房間既溫暖又舒適。
    洛沐沐坐在床邊，利用剛恢複的一些元素力治好了手腕上的傷口，將鈴鐺手鏈一圈一圈地纏上去。
    這期間，博格爾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托盤，將上邊放著幾個小玻璃瓶，一個寫字板，還有三個裝在玻璃罐中的蠟燭全部擺到了桌上。
    他看起來很忙。
    洛沐沐意識到自己在這裏有點打擾人，便上前跟他又道了聲謝，然後告別準備離開。
    博格爾看他一眼，點燃了一個蠟燭，說：“外麵還在下雨，很冷。”
    洛沐沐下意識想看看窗外的雨，掃視一圈房間後發現……
    這個房間也一個窗戶都沒有！
    而且一點雨聲都沒聽到……
    “你被雨淋得太久了，身體還很虛弱，今晚就在我這裏休息吧。”
    “不用不用，我就不打擾你了，這是哪呀？是璃月港嗎？我會瞬移，不會被雨淋到的。”
    洛沐沐可不想在這個古怪的地方，跟一個不熟悉的人繼續待下去了。
    即便這是救過他的人。
    也不想。
    但這份恩情他不會欠著，至於怎麽回報，他想回去問問散兵再說。
    博格爾用滴管從小玻璃中取出一些不知名的液體，不緊不慢地說：
    “別這麽客氣，隻是在這裏休息一晚而已，不用擔心會打擾到我。”
    “更何況我已經告訴斯卡拉姆齊你在這裏了，估計現在他正往這邊來呢。”
    “如果你不習慣住在我這裏，可以等他來了再走，這樣也安全一點。”
    小七會來？
    那還是等等吧……
    聽見熟悉的人要來，洛沐沐莫名安心了些。
    博格爾將取出的液體滴進燃燒的蠟燭中，上麵的火焰驟然膨脹一圈。
    與此同時，一陣非常熟悉的香味瞬間湧進他的鼻腔中。
    葡萄柚的味道……
    “這跟小七房間的香味一模一樣！”洛沐沐瞳孔震顫了一下，突然大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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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格爾輕笑一聲，又點燃一個蠟燭。
    “看來他用了我給他的香薰，這味道是我調的，怎麽樣？好聞嗎？”
    “……好聞。”
    洛沐沐點點頭，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送給散兵的北鬥七星飾品。
    怎麽沒見小七戴過呢……
    博格爾拿起第三個蠟燭，微笑道：“我也覺得很好聞，既然這樣，我把這個也點上。”
    如果說散兵房間的香味讓人仿佛置身於晨曦的微風，那此刻博格爾房間的味道則是籠罩在燈紅酒綠城市上方的霧靄，濃得讓人感覺有些透不過氣。
    博格爾坐在洛沐沐對麵正認真寫著什麽。
    不是英文，也不是漢字。
    洛沐沐看不懂，也沒好意思打擾他，隻能安靜地看一行一行不認識的字出現在本上，然後數一數一行內出現了幾個數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散兵還沒有來。
    洛沐沐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暈，博格爾本子上的字好像會動了一般，在他眼前跳起舞來。
    他看著看著，頭就砰的一聲磕到了桌子上。
    恍惚間，他感覺博格爾在晃自己的胳膊。
    “你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有點困了……你寫的東西好像能催眠……”
    “沐沐？沐沐？”
    博格爾又推了推洛沐沐的手臂，見對方沒有回應後，勾起了唇角。
    他看一眼桌上的懷表，拿起筆在本上寫了兩行字。
    隨後慢條斯理地打開一個棕色的小玻璃瓶，取出其中的液體塗抹在手上，麵無表情地拽起洛沐沐，將人拖到床邊，扔了上去。
    他坐在床邊，拿起洛沐沐的手腕，清脆的鈴聲在安靜的房間中回蕩起來。
    “嗬……親手編的。”
    博格爾低笑了兩聲，指尖在紅繩和白皙的皮膚間來回緩慢滑動。
    這次的傷口似乎恢複得有些慢啊……
    過了一會，他的目光從洛沐沐手腕一路向上，最終停在對方側頸處的藍綠色字符上。
    “魔神碎片……”
    博格爾俯身壓在洛沐沐身上，一隻手撐在他的耳側，另一隻手輕輕摩挲幾下他頸間藍綠色的字符，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這次……
    “想帶走你還真不太容易。”
    盯著你的眼睛有太多了……
    他伸出手在洛沐沐鼻尖劃過。
    洛沐沐緊閉的眼簾微顫了一下，像是在睡夢中失去母親溫暖懷抱的孩子，露出急切的表情。
    他緊蹙著眉，腦袋順著博格爾手離開的方向轉過去，直至臉頰觸及一隻溫暖的手，才舒展開眉頭。
    博格爾審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笑，又忽地拉平，隻感覺背後突然生風，剛一回頭就被人揪起衣襟，猛地甩到桌子上。
    瞬間，桌子傾倒在地，發出哐的一聲巨響，接踵而來的是玻璃瓶紛紛破碎的聲音。
    他痛得表情抽搐幾下，然後舔了一下齒尖，撐起上半身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看向床上的人。
    此人正是散兵。
    “來的比我預想的要快很多，你是怎麽這麽快找來這裏的？”
    散兵沒跟他廢話，目光急切地在洛沐沐身上流轉。
    他想拿起洛沐沐的手檢查，在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焦黑潰爛的手之後立刻收回，又換另一隻幹淨白皙的手去觸碰對方同樣白皙的手。
    翻來覆去將兩隻手都仔細查看一番，確保沒有傷口之後，才鬆了口氣。
    “洛洛……”
    洛沐沐眼睛不安地閉著，眉毛緊皺，來回轉動腦袋似乎在焦急地尋找什麽。
    散兵輕輕撫摸兩下他的臉，溫聲說了句：“等我。”
    說完，他轉身看向躺在地上的人，眼底的溫柔瞬間化為洶湧的戾氣。
    閃到博格爾身旁，他冰冷地俯視對方，“我說過什麽你是不記得了嗎？”
    “當然記得，”博格爾笑著回，“現在還沒到我動洛沐沐的時候。”
    散兵猛地揪起博格爾的衣領，低吼道：“那你擅自帶他來這做什麽？！”
    博格爾垂眸看了眼他血肉模糊的手臂，收斂笑容說：
    “實驗還沒結束就跑來這裏，你知道為了給你試一次藥劑的風險有多大、成本有多大嗎？！”
    “為了這次實驗準備的所有數據參數全都作廢了！”
    “你以為在璃月獲取實驗樣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
    “小點聲！”散兵聲音壓得很低，瞥了眼床上的人，扯著博格爾的領子說，“這隻會證明你和你手底下的那群蠢貨有多麽的無能！”
    聽到這句話，博格爾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這樣畏手畏腳，小心謹慎的散兵，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見過了。
    久到他以為散兵從始至終就是個肆無忌憚的人。
    “放心，就算他現在睜開眼睛，再醒來也會什麽都不記得，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博格爾輕飄飄地說完，又無所謂地挑一下眉。
    “隻是對自己的研究成果進行一次驗收測試有什麽不對嗎？之前的所有階段測試我可是全都略過了。”
    散兵瞥了眼旁邊地上破碎的三個蠟燭，咬著牙說：“你是瘋了嗎！洛沐沐要是有什麽閃失，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這樣的濃度還沒到產生負麵影響的臨界值。”
    說著，博格爾看向床上的人，勾起了唇角，“實驗結果已經出來了，他確實對我很迷戀呢~”
    “多托雷！”
    散兵憤吼一聲，隨後又想到什麽似的，突然鬆了表情。
    一把攜著紫電單手劍忽地顯現在他身後的半空中。
    他像在看死物般盯著地上的人緩緩站起身，隨後幽幽地說：
    “我說過現在還不能動洛沐沐。”
    “你違背了約定。”
    “記得下次別再來個廢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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