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預料到，洛沐沐會把手伸進兩扇玄鐵門之間。
    茶樓老板沒有。
    散兵更是沒有。
    他聽說了洛沐沐被千岩軍帶走的細節，直接衝進茶樓包間，厲聲質問正在從容品茶的老板。
    “誰讓你擅自把洛沐沐放進去的？！”
    站在老板身旁的一男一女，立刻低下頭，擺出一副恭敬的姿態。
    女人快速道：“散兵大人息怒，茶樓開業在即，博士大人是怕誤傷了那個實驗體，才讓……”
    話音未落，一道紫電眨眼間鎖住她的喉嚨，打斷了她的聲音。
    “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散兵的視線從她痛苦的臉上，轉移到男人身上，最後落在她口中的博士麵上。
    “還敢把他當實驗對象，是活得不耐煩了？！”
    女人艱難地搖頭，使眼神男人求助，對方卻忙得低下頭，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她的眼瞳忽顫一下，目光又轉向博士。
    對方並沒有看她，手指有節奏地輕點桌麵，嘴角還帶著微微笑意，半點為她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她的心瞬間一片寒涼。
    在實驗室工作了這麽多年，她的生命危在旦夕，上司和同事不給他求情也就算了。
    竟然連個擔憂的眼神都不舍給她。
    見了此情此景，散兵眼底的殺意減淡，眸中平添了幾分不屑。
    哼，可笑。
    他隨手將人甩到牆上，女人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這時，博士轉了轉手裏的茶杯，淡淡地開口道：
    “那位有名的榮譽騎士，已經盯上茶樓了。”
    “我本來沒閑心理會這件事，但這次他帶上了洛沐沐，我不可能視而不見。”
    “洛沐沐是取出魔神碎片的方式之一。”
    “他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所以把他關起來，是最好的選擇。”
    散兵紫眸忽沉：“我說過，洛沐沐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那你想怎麽管？”
    博士冷哼一聲：
    “我聽說洛沐沐為了和空一起調查璃月人失蹤的事情，專門請了假。”
    “你能找到什麽完美的理由，讓他不插手這件事？！”
    “點香薰把人迷暈？還是灌醉？可為什麽偏偏是在茶樓開業當天，不省人事？”
    “別把洛沐沐想的那麽傻。”
    “不如這幾天都把他關起來，還能替我分散一些空的注意。”
    安靜聽完這些話，散兵語氣平平地問：
    “那你就打算把他和那條魚關一起？”
    “多托雷，你瘋了？”
    與其問多托雷是不是瘋了。
    倒不如問他，是不是想提前終止實驗。
    那條魚，就是被困水牢的靈獸。
    它不僅是魔神碎片的載體，還是博士本次實驗的核心樣本。
    而實驗的內容通過它的基因，研究出可以使普通士兵變異成人魚士兵的方案。
    多托雷推測，魔神碎片是讓它的基因，可以和人類融合概率提高的關鍵。
    所以把洛沐沐和靈獸放在一起，無異於終止試驗。
    “我隻是想把他關進右邊的密室，是他自己不聽話去了左邊。”多托雷淡聲說。
    散兵接受這個說法。
    他曾聽多托雷說過，不到女皇給的最後期限，絕不能讓洛沐沐靠近那條魚。
    這也是他和多托雷之間，為數不多的共識。
    多托雷的實驗不僅獲到了首席執行官的批準，還得到了女皇的默許。
    因此，他也不能插手太多。
    但那條魚是危險的。
    所以他必須在最後期限之前，找到不通過洛沐沐，就能取出魔神碎片的方法。
    不然多拖雷肯定會想盡手段，讓洛沐沐接近那條魚。
    見他沒有回應，多托雷瞥了一眼他，有意無意地掀了掀茶蓋。
    “放心，洛沐沐隻是骨裂而已，總比被燒得麵目全非，或者丟了性命要好很多。”
    站在一旁的男人，連忙附和：“是啊，洛先生並非普通人，神之眼又有治愈的效果，您不用過於憂慮他的安危。”
    “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憂慮了？！”
    散兵一個眼刀射向男人。
    “就憑他？也配讓我憂慮？”
    男人連連道歉，把頭低得更深，連呼吸都謹慎了許多。
    洛沐沐能吸引魔神碎片主動進入他體內的這件事，早在群玉閣墜落之日，就被看見的士兵傳到了至冬。
    他們當即就決定把洛沐沐抓起來，控製他去收集剩餘的碎片，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這個決定，被散兵駁回了。
    原因是洛沐沐必須死。
    可不知發生了什麽。
    洛沐沐竟活到了現在。
    散兵的態度也直接轉變了一百八十度。
    他稱洛沐沐是個有趣的玩具。
    誰也不讓碰。
    因此，洛沐沐非但沒有死。
    就連他們想要取一點他的血液，研究他能吸引魔神碎片原因，都被散兵怒斥了一番。
    “不擔憂？”多托雷挑了一下眉，“那是玩具壞了，覺得可惜？”
    “可惜？”
    散兵雙手抱臂，嗤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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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不過是件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
    “因為魔神碎片，才讓他在我這裏有點價值。”
    多托雷不讚同地搖搖頭。
    “可有可無？”
    “沒有魔神碎片就沒有價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這麽說……六席並不覺得玩具壞掉，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嘖，我倒是覺得很可惜。”
    “既然這樣，六席不如把玩具送給我。”
    “等璃月的實驗結束，我就帶他回至冬，有這樣的玩具在身邊，我的實驗室一定會變得非常有趣。”
    “我真想知道，洛沐沐為什麽可以一口氣說出那麽多種化學元素。”
    聞言，散兵忽地低笑幾聲。
    “多托雷，你是真瘋了？還是在做夢？”
    “玩具壞了，可以修。”
    “不好玩了，可以換個方式玩。”
    “我的東西，隻能是我的。”
    “就算是變成垃圾，也不會讓你碰一下。”
    “不管實驗結果怎樣，你都不要妄想把洛沐沐帶到至冬。”
    “他什麽時候去至冬，我說的算。”
    聽見這樣輕鬆又冰冷的話，站在一旁的男人忽覺脊背一涼。
    他知道，在散兵眼裏，洛沐沐隻是一件隨時可以消遣的玩物。
    但他卻沒想到，兩人相處這麽長時間，散兵竟還能這樣無情。
    那可是機關門啊……
    手伸進去，骨頭就算不碎，也至少裂成七八段。
    他都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的痛。
    多托雷深深地看了散兵片刻，然後站起身，沉聲道：
    “千岩軍找不到其他罪證，十四天之後就會放了洛沐沐。”
    “璃月的監獄，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至少這十四天，洛沐沐不會到處亂跑。”
    “我們可以專心尋找靈獸的弱點了。”
    他走到散兵身側，停下了腳步。
    “你也認同這是最優的方式吧。”
    散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茶桌上的某一點，沒有回應。
    多托雷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說起來，你應該感謝我。”
    “如果沒有我的阻攔，洛沐沐肯定發現你也在水牢。”
    “那樣一來，玩具可就不好玩了。”
    “哦，對了。”
    多托雷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一隻手按在散兵肩膀上，微微探身在他耳邊低聲說：
    “我們還要感謝那位……”
    “關門的朋友。”
    “如果沒有他，千岩軍根本追不上洛沐沐。”
    聞言，散兵猛地轉頭看他。
    那眼神好像藏了沾滿毒血的箭矢，仿佛隨時都可以將目標一擊斃命。
    多托雷笑意更甚。
    他拍了拍散兵的肩膀，帶人離開了房間。
    散兵的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
    手心被他摳得滲出了血。
    把洛沐沐當成玩具，是他故意的說辭。
    他不能在任何愚人眾的人麵前，表現出非常在乎洛沐沐的樣子。
    這無疑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對洛沐沐，對他。
    都很危險。
    有趣、好玩、玩具。
    既重要，又短暫。
    不會有人輕視，也不會有人想要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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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
    下一章，第一段↓
    十四天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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