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凝視著維港對岸的太古大廈，霓虹燈牌如垂死巨獸般明滅。
    他撥通新華社駐港分社的專線，
    “明早頭版標題寫——‘太古集團涉嫌策劃恐怖襲擊，大陸央企全麵終止合作’。”
    聽筒那端的呼吸驟然停滯，
    “王先生，這指控需要鐵證……”
    “證據在兒童醫院地基下，”
    王莽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讓拆彈組挖開第三根承重柱。”
    天養生的衛星電話突然尖鳴。
    廉政公署發來緊急影像，太古主席查爾斯爵士的遊艇在公海爆炸前，一名戴防毒麵具的身影拎著鋁箱登上快艇——箱體印著“生物研究所04”的鋼印。
    “老板，crg7隻是誘餌。”
    許正陽的吼聲混著海風，
    “真正的人體器官樣本還在海上。”
    王莽的扳指猛然叩向車窗，裂痕如蛛網蔓延。
    車載電台突然刺出消防頻道的警笛，
    “荃灣地火。重複，荃灣地火。”
    地基深處埋藏的，而是太古燃燒炸彈。
    荃灣“轟”的一聲，爆炸悶響。
    一道火柱從荃灣方向猛地竄起。
    在荃灣考察鴻蒙科技園的王莽，都感受到了震動。
    他沒有絲毫猶豫，霍然起身，對侍立門邊的霍希賢沉聲道，
    “通知所有人，備車。去現場。”
    一路之上，往日喧囂擁堵的街道已被一種巨大災難帶來的凝滯所充斥。
    警笛由遠及近、救護車也閃爍著藍光。
    警察維持秩序，醫生不斷的將傷員抬上救護車。
    還有許多驚恐的人群向爆炸中心的反方向湧動逃離。
    王莽的轎車也沒有辦法完全接近，距離爆炸核心區尚有一段距離，警方的黃色警戒線便已攔住去路。
    王莽的車隊停了下來，他不等天養生開門，便自己推門跨步而出，站定在混亂街麵之上。
    自從在荃灣修建許多工廠以及鴻蒙科技園之後，這片地界上那些店鋪的業主、租戶，認識他這張麵龐的人不在少數。
    他們看到王莽，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幾個滿臉塵灰、驚魂未定的人，向他跑了過來，口中不斷地呼喊著，
    “王老板。”
    “王生。王生。我家鋪頭就在後麵，全沒了啊。”
    四周不斷有人向他圍了過來，大聲的哭喊著，
    “煤氣。像是煤氣管道炸了。鋪子後麵那片管子，之前就有味道，說過好多次沒人理。”
    另一個聲音悲憤地插嘴。
    王莽麵色沉靜如水，用力拍了拍幾個熟悉老麵孔的肩膀，說道，
    “各位街坊，現在我們應該加緊救援，後續的事情，我們再來協商，我會幫助大家的。”
    接著又對著天養生吩咐道，
    “立刻聯絡。調用公司旗下物業管理人員、安保，除留下確保自身物業安全的基本人員，其餘全部支援。”
    “清理通道、協助消防救護。還有集團在港島所有的工程隊和臨時工人。全部調過來。帶上生命探測儀、大型挖掘設備。救人。”
    “還有——讓我們的公關、法務全部待命，準備好最直接有效的方案安置受波及市民，清點損失，主動接洽負責善後重建。”
    “用我們自己的資源來做。集團所有臨時安置點和儲備物資倉庫鑰匙，即刻啟用。務必以最快速度、不計成本。”
    最後，再次對著周圍的街坊們鼓勵道，
    “放心。有我在，荃灣的天，塌不下來。”
    這一句承諾並非客套，他深知，此刻展現的擔當，不僅是凝聚人心，提升自身形象的時候。
    很快，身著深色工作製服的人員迅速匯入警藍色製服與消防明黃製服的隊伍中，有序地幫助救援以及維護秩序。
    挖土車、救援車、卡車等等也被王莽安排了過來。
    天養生已親自帶了一支精銳的勘察小隊，憑借多年專業經驗與強大的支援網絡，悄悄繞開媒體，朝著幾位老街坊口中提及的、那片有煤氣異味的區域後方迂回深入，那裏廢墟結構異常，埋藏其中的線索可能遠比爆炸本身更危險。
    就在天養生小隊深入爆炸遺跡的時候，一陣極其輕微卻急促的震動自他貼身西裝內袋傳出。
    這是一部專用於最緊要通訊的衛星電話，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無聲的緊急信號。
    王莽略微避開眾人視線，手指在衣襟掩蓋下迅速而隱蔽地按下了接通鍵。
    “王先生。”
    聲音從聽筒傳出一陣急促的略顯沙啞的聲音。
    來自他最為信賴的財務中樞負責人，雷伯龍。
    他極少在非賬務緊急狀態下主動聯係，這個電話他不輕易撥打。
    “荃灣出事前幾小時，異常出現。”
    “‘天樞’係統監控到一個賬戶——隱秘分支賬戶，代號‘黑珍珠’，極其活躍。”
    “它的源頭複雜得很，層層偽裝，但大額資金洪流般調動，目標指向今日開盤後幾個關鍵節點。”
    “尤其詭異的是，它的活躍點爆發，跟荃灣爆炸發生的精確時間點……同步。”
    雷伯龍用盡量簡單的話語描述事情，
    “這筆龐大資金，幾乎在同一秒內，從多個渠道集中流向了……”
    他聲音在此刻因緊張而壓低，
    “……做空恒指的關鍵合約。”
    “爆炸衝擊市場，造成恐慌性下跌——這筆巨額資金，似乎正是為了精準收割這一波恐慌下跌。”
    “時機、目標，嚴絲合縫。”
    雷伯龍衛星電話裏麵傳遞消息，蘊藏著一場看不見硝煙的金錢戰爭。
    王莽握著電話的手指，指節也因為內心的憤怒而握得發白。
    爆炸的轟然巨響，不再是單一的建築坍塌或煤氣泄漏。
    這是一場蓄謀的劫掠，目標直指這片土地的經濟神經中樞。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穩下達命令，
    “立刻反溯所有相關通道。”
    “盯死每一股資金流向。還有，調動我們在倫敦的人，查清源頭資金流出前後所有細微變動。”
    “記住，哪怕是最無關緊要的異動，也要揪出來。”
    王莽看著眼前這片觸目驚心的廢墟，轉向高樓外依然繁忙的都市景象，他眼底露出可怕的凶光。
    這不僅僅是試探，更像是某種巨大鎖鏈啟動的第一聲冷酷咬合——有人試圖將回歸前動蕩和恐慌轉化為金融工具，扼住港島咽喉。
    他需要確認這關聯是荃灣意外的副產品，還是有人利用意外精心策劃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