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罪案調查科請您喝茶。”天養義亮出證件，“罪名是勾結哥倫比亞毒梟擾亂金融。”
    鎂光燈瘋狂閃爍，王莽與駐澳部隊大校握手的畫麵傳遍全國。
    沒人看見何老西裝內袋裏，那份毒梟簽名文件已不翼而飛。
    新濠國際財務室的百葉窗緊閉，天養生的審計員證件在台燈下泛著冷光。
    他指尖劃過九月現金流報表，十七筆超五千萬港元的異常轉賬像刀疤貫穿賬目，匯款目的地是緬甸仰光一家空殼貿易公司。
    新濠國際財務室的百葉窗濾進九月稀薄的晨光，灰塵在光束中浮沉如金屑。
    天養生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滑至鼻尖，鏡片後的目光掃過賬本扉頁——墨綠色鱷魚皮封麵烙印著“19971998年度現金流”，鎖孔邊緣的金屬氧化斑駁中，隱約透出“”的激光蝕刻。
    他的指尖撫過審計員工牌上“周正明”三個仿宋體字，袖口藏著的微型掃描儀已悄然啟動。
    “周先生，這是您要的九月流水明細。”財務總監推來半尺高的文件山，最上方單據的匯款方欄印著“緬甸金玉礦業”，收款方卻是香江銅鑼灣一家名為“永福茶餐廳”的店鋪。
    天養生端起搪瓷杯呷了口濃茶，茶葉渣黏在舌根：“永福茶餐廳上月采購普洱茶三噸？”
    “東南亞客戶喜好港式奶茶。”總監的鋼筆尖在“餐飲原材料”條目上輕點，筆杆鍍金處卻殘留著火藥味——昨夜淺水灣基地的爆破戲用了同款炸藥。
    tvb財經頻道導播室，二十塊監控屏分割著澳門街頭抗議畫麵與香江指數滿屏刺目的紅。
    阮梅的珍珠耳墜映著猩紅k線：“午間新聞插播《紫荊旗》緬甸取景花絮，標題打‘愛國資本助力東南亞基建’。”
    “可永福茶餐廳的賬目……”助理話音未落，主屏陡然切換！
    緬甸叢林爆破戲的硝煙中，仿製翡翠礦洞轟然坍塌，煙塵裏浮現金磚壘成的“12億”字樣——那是用新濠洗錢資金熔鑄的巨型道具。
    “告訴觀眾，這是王先生為湄公河友誼大橋捐贈的黃金模型。”
    阮梅指尖劃過分鏡腳本，“航拍鏡頭掃過金磚時，字幕標注‘洪興集團跨境貿易’。”
    當假金磚的炫光覆蓋真示威畫麵時，香江指數突兀跳漲2，永福茶餐廳母公司“洪興餐飲”股價翻出當日第一縷綠。
    賬本第十七頁的夾層在紫外燈下顯影。
    緬甸金玉礦業的匯款單水印重疊成軍用地圖，紅箭頭從仰光港指向香江灣仔碼頭，終點標注著“b37”——淺水灣基地地下三層第七號保險庫坐標。
    天養生的鋼筆尖紮進地圖上的香江海域，墨水暈染開一片藍：“茶葉采購費走地下錢莊中轉，手續費卻經匯豐銀行對公賬戶？”
    “合規避稅。”總監的皮鞋尖碾過地毯煙頭，“香江是自由港嘛。”
    煙灰沾濕的羊毛纖維裏，天養生嗅到哥倫比亞古柯葉的酸澀——與何老雪茄匣裏的私藏品同源。
    梅花大廈頂層，王莽的雪茄剪開合時迸出火星。
    “緬甸軍政府今年進口了三十噸炸藥。”天養義將衛星照片鋪上桌麵，“仰光港集裝箱的鉛封編號，與永福茶餐廳‘普洱茶貨櫃’完全一致。”
    照片放大至像素極限，集裝箱縫隙滲出暗紅結晶體——未經提純的海洛因在x光下呈玫紅色。
    “何老用賭場洗毒資，拿我們的影視基地當遮羞布。”王莽抓起加密電話，“通知邵氏劇組，明天追加一場金三角槍戰戲，炸藥用量翻倍！”
    電話接通淺水灣基地時，爆破組正將真炸藥塞進仿製茶葉箱，箱麵“劇組道具”的封條下，緬甸文報關單被汗浸得半透。
    次日夜，永福茶餐廳地下金庫。
    天養生用何老的翡翠扳指開啟液壓門，冷氣裹著黴味撲麵而來。
    十七摞現鈔捆成普洱茶磚形狀，每摞縫隙卡著半張燒焦的轉賬單——匯款方均為“仰光遠征貿易”，簽名欄的緬文花體與哥倫比亞毒梟的簽名字跡重疊。
    “新濠的洗錢通道埋了三層。”天養義將磁片插入讀卡器，“緬甸軍政府抽15，地下錢莊抽8，餘下77經澳門賭場翻洗後注入飛天集團航天基金。”
    監控屏數據流奔湧如瀑，突然彈出警報：“香江商業罪案調查科突襲永福茶餐廳！”
    天養生猛踹總閘箱，備用電源啟動的刹那，金庫暗門滑開，露出成排《紫荊旗》電影拷貝鐵盒。
    “換裝！”他撕碎審計員西裝，露出底下邵氏道具組的工裝。
    當調查科破門而入時，兩人正將“普洱茶磚”搬進印著“易燃膠片”的運輸箱，箱內硝銨炸藥的氣味被濃茶香精掩蓋。
    tvb緊急新聞直播切入時，阮梅的助理正更換演播廳背景板。
    永福茶餐廳被警車包圍的畫麵下方，滾動字幕標注：“警方查獲特大影視道具走私案”。
    “財經頻道插播獨家消息。”阮梅的聲音通過內部對講機傳來，“爆料洪興集團將注資澳門衛視，打造東南亞影視樞紐。”
    屏幕應聲分裂：左半是警員押送“普洱茶磚”的鏡頭，右半閃現洪興餐飲股價飆升的綠色曲線。
    阮梅凝視著監控屏角落——永福茶餐廳經理被押上警車時，領口紐扣反射出何老心腹的臉。
    午夜，淺水灣基地第七號保險庫。
    天養生將磁片按進放映機，《紫荊旗》膠片轉動間，緬甸軍政府賬戶的密檔投射在幕布上。
    十七筆匯款記錄如毒蛇盤踞，每筆金額精確到分：5，000萬港元x17=8.5億。
    “何老抽走的15在這裏。”王莽的匕首紮進幕布上的仰光港坐標，刀尖挑出隱形墨水寫的瑞士賬戶——戶名竟是“周正明”。
    放映機突然爆出火花，膠片熔毀的青煙中，保險庫鋼板門緩緩閉合。
    門外傳來道具組長的吆喝：“爆破組準備！緬甸叢林戲十分鍾後開機！”
    中央駐澳聯絡辦的青銅門環被叩響時，王莽手中的牛皮檔案袋滲出冷氣。
    袋內何老的洗罪證據與回歸慶典請柬並置，封口火漆印下壓著一枚電子鐐銬鑰匙——那本是澳門警方為賭場大亨特製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