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沙場春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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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場春點兵
    時光荏苒,三個月轉瞬即逝,四月的陝西大地迎來了明媚的春光。
    清晨八時整,伴隨著初升太陽灑下的縷縷金輝,胡長官那氣派非凡的車隊宛如一條長龍般,準時地駛進了新兵營寬闊的操場。
    此刻,周副官一瘸一拐的身影恰好擋住了趙大喜的視線。
    隻見他手中那塊鍍金的懷表鏈子嘩啦啦一陣抖動,隨後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抹過槍膛處的黑色汙漬。
    那指尖與槍身接觸所產生的細微聲響,在這片寧靜的晨光照耀之下,竟然泛起了一層淡淡的油光。
    “黃軍長可是已經三令五申……”周副官拉長了聲調說道。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怒喝打斷。
    “三令五申你姥姥!”
    隻聽得徐天亮如同一道閃電一般,一個箭步便衝了過來。
    眨眼間,他的鼻尖已然快要戳到周副官的臉上去了。
    徐天亮瞪大雙眼,滿臉怒氣衝衝地質問道:
    “這槍要是不幹淨,老子今天就把擦槍布蘸著大醬給吃下去!”
    與此同時,胡長官則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趙大喜身前。
    他戴著潔白如雪的手套,緩緩地將手伸向趙大喜手中的槍管。
    隨著那輕柔的動作,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響起,仿佛一隻頑皮的小貓正在用爪子輕撓著光滑的琉璃一般。
    趙大喜緊張得喉嚨上下滑動,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後,才聲音有些發顫地報出了槍號:“這不是俺的槍,俺的槍槍號是漢陽造丁亥三二八,膛線右旋四道!”
    就在這時,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周副官卻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猛地抖開手中的軍械冊,並大聲喊道:
    “不對!根據記錄,丁亥三二八應該是新兵二營的!”
    還沒有說完,徐天亮毫不猶豫地迅速卸下撞針,指著撞針槽說道:
    “周副官,一個小兵的槍號,你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難道是我們周副官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新兵營八百多號弟兄的槍號全都記得住。”
    說著又拿起來槍機,對著胡長官說道:
    “瞧瞧這明顯不同於金陵廠的撞針槽設計,分明就是有人暗中偷換了我們的軍械!”
    古之月默不作聲摘下刺刀,刀尖挑開槍栓。黃銅膛線亮得能照見周副官抽搐的嘴角:
    "報告長官,昨夜槍械庫登記簿上..."他從懷裏掏出油紙包的本子,民國二十七年的紅印豔得像血,"丁亥三二八的領用人是趙大喜。
    這槍槍號卻是丁亥九二七,為什麽呢?"
    周副官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你們一群白丁,登記的時候記錯了呢!”
    徐天亮冷不丁地吹響了那隻鐵皮青蛙,隨著清脆的發條聲響徹四周,一句驚人之語也驟然迸出:
    “周副官昨兒個竟然在悅來酒樓裏喝起了花酒,而且用的還是黃軍長的特供茅台呢!”
    說罷,他動作嫻熟地掰開手中槍支的扳機,從中摳出一團黑乎乎的油脂。
    隻見他將鼻子湊近一聞,眉頭微皺道:
    “嗯……這槍油怎麽聞起來跟悅來酒樓的燈油一個味兒啊!”
    此時,一旁的胡長官麵色一沉,手中的文明杖猛地往地上一戳,瞬間在堅硬的地麵砸出一個小坑。
    然而,他很快便恢複了鎮定,高聲喊道:
    “驗兵繼續!”
    話音未落,其杖頭上鑲嵌的那顆翡翠扳指在陽光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寒光,緊接著又傳來一聲厲喝:
    “下一個科目!”
    就在這時,身材高大的孫大個子邁著略顯別扭的步伐,順拐著從隊列中蹦了出來。
    他雙手緊握一把木製長槍,鋒利的槍尖直直指向周副官,扯著嗓子大聲吼道:
    “報告!俺老孫要挑戰長官!”
    原來,經過整整三個月頓頓以玉米饃充饑的日子,
    這個來自河南的壯漢早已被喂養得肩寬背厚、孔武有力,遠遠望去,活脫脫就像是一尊威風凜凜的黑鐵羅漢。
    還未等周副官反應過來,他手中的馬鞭剛剛揚起,孫大個子手中的木槍卻如同一條凶猛的毒蛇一般迅猛襲來。
    隻見那木槍先是一式淩厲的上挑,輕而易舉地便將周副官頭頂的軍帽給擊飛出去;
    緊接著又是一記精準的直刺,眨眼間便戳散了周副官腰間的武裝帶;
    最後則是以一招橫掃千軍之勢,狠狠地擊中了周副官的那條瘸腿。
    可憐的周副官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抗,便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旁邊的沙坑裏。
    而他懷中那塊鍍了金的懷表,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撞擊而彈了出來,恰好落在孫大個子的腳下。
    孫大個子眼疾手快,抬起大腳便是狠狠一跺,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那塊原本精致無比的鍍金懷表瞬間變得粉碎。
    “好!”
    胡宗南見狀不禁拍手叫好,就連屋簷下正在休憩的幾隻麻雀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掌聲嚇得驚慌失措,撲棱棱地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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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孫大個子剛才所使出的招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
    “嗯……這路數倒是有些門道啊……”
    “報告長官!”
    隻見徐天亮臉上掛著那副標誌性的嬉皮笑臉,迫不及待地插話道,
    “您瞧這架勢,可不就是當年稅警總團攻打虹口機場時所用的夜襲戰術嘛!”
    說話間,另一邊的場地,牛新河正蒙著眼,手中動作卻絲毫不亂,那把漢陽造步槍在他手中迅速拆解開來,眨眼功夫便化作一地零散的零件。
    而他的手指更是如同在秦淮河畔熟練采摘蓮蓬一般上下翻飛,令人眼花繚亂。
    一旁的王栓柱緊緊掐著懷表,嘴裏不住地怪叫起來:
    “嘿喲喂!
    這龜兒子速度也忒快了些吧!
    竟然比老子脫褲子還要快上整整三秒呐!”
    就在這時,一根彈簧猛地蹦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周副官那條瘸腿上。
    一直沉默不語的古之月此時卻突然開了口,他的目光緊盯著手中剛剛捏住的彈簧,緩緩說道:
    “諸位有所不知,金陵廠生產的槍械通常采用雙股簧,可太原廠則慣用單股。
    依我看啊……這支槍裏的彈簧,倒更像是黃軍長衛隊所配備的德械衝鋒槍上麵的。”
    話音未落,胡長官手中那根象征身份與威嚴的文明杖忽然如閃電般挑起了周副官的下巴,隻聽他語氣森冷地質問道:
        恰在此刻,一陣凜冽的東南風呼嘯而過,將趙大喜方才射擊用過的靶紙無情地卷起,徑直吹向了觀禮台。
    胡長官眼疾手快,一把就拎起那張已經布滿彈孔的紅心靶。
    然而,當他看清靶紙上的情形後,卻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神槍手!瞧瞧這十環,居然全都精準無誤地落在了小鬼子們的眉心上!”
    “報告長官!”
    徐天亮猛地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彈痕。
    肋間的傷痕交錯縱橫,猶如一幅猙獰扭曲的地圖,每一道都仿佛訴說著曾經激烈戰鬥的故事。
    “看呐,長官!這道彈痕是在八字橋留下的,當時戰況何等慘烈;還有這兒,是羅店之戰的印記;而這裏,則是閘北保衛戰時被小鬼子擊中的……”
    徐天亮激動地指著自己身上的傷痕,聲音因情緒激昂而微微顫抖。
    與此同時,八百名戰士整齊有力的步伐聲如同悶雷一般響起,他們穿著厚重的軍靴,無情地踏碎了地麵薄薄的新綠,整齊的走過觀禮台。
    刹那間,清脆的碎裂聲與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震撼人心的樂章。
    就在這時,孫大個子突然扯開嗓子,唱起了高亢激昂的黃埔軍校校歌:
    “怒潮澎湃,黨旗飛舞, 這是革命的黃埔——”
    他那雄渾的嗓音在空氣中回蕩,引起全場跟唱,也瞬間點燃了新兵們心中的鬥誌。
    緊接著,一聲聲怒吼響徹雲霄,新兵們的喊殺聲如排山倒海般襲來,震得軍官樓的玻璃都嗡嗡作響,不住地顫動起來。
    周副官一瘸一拐地向著陰影處後退,想要避開這洶湧澎湃的氣勢。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他,他一個不小心,竟直直地撞上了古之月手中那寒光閃閃的三把刺刀。
    隻見古之月手腕一抖,鋒利的刀尖輕輕挑起周副官的領章,冷冷地說道:
    “黃軍長說了……哪怕水深千尺,也絕對淹沒不了咱們稅警團的英魂!”
    此時,胡長官手持文明杖,用力一揮,將傍晚的餘暉劈開。
    他大聲喊道:
    “剛剛得到前線消息台兒莊大捷啊!我們成功斬首了磯穀師團萬餘頭鬼子!”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手,直直地指向遙遠的東方,目光堅定無比,繼續高聲說道:
    “彭城如今急需像四十師這樣的虎狼之師前去支援!”
    新兵們整齊劃一地將手中的刺刀高高舉起,直指天空,那鋒利的刀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仿佛能刺破蒼穹一般。
    就在這時,徐天亮悄悄地從懷中摸出一隻鐵皮青蛙,輕輕地擰動著它身上的發條。
    隨著發條發出“哢哢”的響聲,那聲音與遠處潼關方向傳來的陣陣炮響交織在一起,竟宛如催征的戰鼓一般,激蕩人心。
    古之月靜靜地站在那裏,抬頭凝望著槍械庫頂部那一抹如血般的殘陽。
    不知為何,她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幅畫麵——金陵城頭上高懸著一輪血色的月亮,清冷而又詭異。
    這把已經淬煉了整整三個月的刀啊,如今終於到了要見血的時候!
    然而,就在眾人緊張地等待著出征命令時,禁閉室的方向卻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被拉到了極致。
    隻見黃軍長臉色陰沉地站在一旁,他緊緊握著拳頭,手心中一枚碧綠的翡翠扳指竟然被硬生生地捏出了無數細小裂紋。
    那些尖銳的細裂縫深深地紮進了他的掌心,但他似乎渾然不覺疼痛,隻是死死地盯著行軍灶上正在翻滾著的那一鍋玉米粥。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惡狠狠地說道:
    “姓胡的,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想吃我四十師……咱們就等著在慶功宴上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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