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這話倒不是客套。
    這三位老先生，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
    本可以在家頤養天年，卻願意來這簡陋的書院，教導一群窮孩子。
    這份心意，確實值得敬佩。
    三位老者被秦風扶起，臉上都帶著欣慰的笑容。
    “殿下，請隨老朽等四處看看吧。”柳如舟提議道。
    “好。”秦風欣然應允。
    三位老者便帶著秦風，在書院裏參觀起來。
    教室雖然簡陋，但桌椅板凳都擦拭得幹幹淨淨。
    牆上貼著一些孩子們寫的字，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認真勁兒。
    柳如舟看著走在身旁的秦王，心中感慨萬千。
    想當初，宜蘭園詩會之上。
    這位秦王殿下還是眾人眼中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誰能想到，短短時日，他竟展現出如此驚人的才華與魄力。
    舌戰群儒，智鬥奸相，賑災濟民，平定邊關……
    樁樁件件，都讓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創辦這寒山書院，更是讓柳如舟這些老書生，看到了大雍未來的希望。
    這位年輕的王爺，看似玩世不恭，實則胸有丘壑，心懷天下啊！
    他們來到一間稍大些的屋子，這裏被改造成了簡易的藏書室。
    書架是用粗糙的木板搭的，上麵的書也不多。
    大多是些蒙學讀物和基礎的經義子集。
    不少還帶著修補的痕跡。
    “殿下見笑了。”
    王守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書院經費有限，所以能省則省，這些書，大多是老朽幾人從家裏搬來的，還有些是四處搜羅來的舊書。”
    秦風隨手拿起一本《論語》。
    上麵書頁泛黃，邊角都磨損了，但看得出被翻閱得很仔細。
    “書不在多，有用則行。”秦風淡淡說道。
    他又翻了幾頁，忽然動作一頓。
    他發現書頁的空白處，有人用細小的簪花小楷，寫了一些注釋。
    字跡娟秀，見解卻頗為獨到，甚至有些觀點，與這個時代的普遍認知，略有不同。
    這字跡……有點眼熟啊。
    秦風皺了皺眉，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這是……”秦風指著那注釋問道。
    柳如舟湊過來看了一眼，笑道：“哦，這是前幾日，一位女先生來書院幫忙整理書籍時，隨手寫下的。”
    “女先生？”秦風挑了挑眉。
    “是啊。”
    張之言點頭道，“那位女先生自稱姓王，說是仰慕三位老朽，特來請教，順便幫著做些雜事。人很勤快，對經義也頗有見地。”
    姓王？
    秦風心裏咯噔一下。
    江南王家？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書卷，問道：“哦？這位王先生，現在何處？”
    “前兩日說是家裏有事，已經離開了。”
    柳如舟回道，“不過她說日後還會再來。”
    秦風點了點頭，沒再多問，心裏卻暗自留了個神。
    他們繼續往前走，來到後院。
    後院被開辟成了一片小小的藥圃，種著些常見的草藥。
    幾個半大的孩子，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除草、澆水。
    “這是……”秦風有些好奇。
    “嗬嗬，殿下有所不知。”
    柳如舟笑著解釋道，“咱們書院不僅教孩子們讀書識字，也教他們一些基本的農事和草藥辨識之術。”
    “一來是讓他們學些傍身的本事，二來嘛，這些草藥曬幹了，也能賣些錢，補貼書院用度。”
    秦風看著那些孩子們認真的模樣，點了點頭。
    這想法不錯，理論聯係實際。
    他目光掃過藥圃，忽然停留在角落裏幾株不起眼的植物上。
    那植物葉片細長，邊緣帶著細密的鋸齒，頂端開著紫色的小花。
    “咦？這是……紫蘇？”秦風有些驚訝。
    不對，不是紫蘇。
    葉片的形狀和氣味，更像是……
    他在現代時，曾經在一個研究草藥的朋友那裏見過類似的植物。
    那玩意兒，好像叫什麽……斷魂草？
    有劇毒！
    “柳老先生，這幾株草藥是？”
    秦風指著那幾株植物問道。
    柳如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搖了搖頭：“這個……老朽也不認得。是前幾日那位王先生帶來的種子，說是南方一種罕見的香料，種在院裏可以驅蟲。”
    又是那個王先生？
    秦風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香料？驅蟲？
    狗屁！
    這玩意兒要是香料，那砒霜都能當糖吃了！
    這姓王的女人，到底想幹什麽？
    心腸也太過歹毒了些。
    就在這時！
    “王爺！”
    徐一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院門口，神色凝重，快步走了過來。
    “嗯？”秦風轉過頭。
    徐一刀走到秦風身邊，壓低了聲音，語氣急促：
    “王爺，剛收到暗影衛密報！”
    “林……林東來，在江南出現了！”
    “而且……”
    徐一刀頓了頓，聲音更沉，“他身邊，跟著王家的大批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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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東來？江南？王家高手？
    秦風腦子裏“嗡”的一聲。
    瞬間就把這幾條信息跟眼前這幾株不起眼的紫色小花聯係起來了。
    他娘的！
    王家這幫孫子，動作夠快的啊！
    前腳剛在京城吃了癟。
    後腳就跑到江南搞事情，還把林東來這個蠢貨給撈走了。
    現在又派人潛入老子的書院，種下這種陰損玩意兒？
    斷魂草！
    這玩意兒毒性猛烈，無色無味。
    中毒初期隻是精神萎靡，跟尋常風寒類似，極難察覺。
    可一旦毒素累積，神仙難救！
    而且，這玩意兒最陰毒的地方在於，可以通過接觸傳播！
    這些孩子天天在這藥圃裏擺弄，要是真讓這斷魂草長成了……
    秦風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幫狗娘養的，是想把老子未來的班底。
    連帶著這幾位國寶級的老先生，一鍋端了？
    “王爺？”
    柳如舟看著秦風瞬間冰冷的臉色，和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不由得心頭一緊。
    張之言和王守仁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緊張地看著他。
    難道這幾株草有問題嗎？
    “柳大人，張大人，王大人。”
    秦風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
    指著那幾株斷魂草，聲音沉得能滴出水來，“這幾株，根本就不是什麽香料。”
    “是劇毒之物，名為斷魂草。”
    “什麽？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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