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王世傑，血腥氣混著夜晚的涼意鑽入鼻腔。
    旁邊一個王家家丁抖得像篩糠，褲襠濕了一片，散發出騷臭。
    洪福眉頭都沒皺一下。
    死了？
    正好，省得夜長夢多。
    王世傑這種蠢貨，留著也是個禍害。
    他揮了揮手，“綁了，都綁了。”
    身後的護衛們應聲上前，如狼似虎地撲上去。
    三兩下就把剩下幾個腿軟的家丁捆了個結實。
    有人想喊叫，被一拳打在肚子上，悶哼一聲也老實了。
    動作麻利，顯然是做慣了的。
    “王宗源，重點看好！”
    洪福特意加重了語氣，“找塊布把他嘴堵上，別讓他醒了亂喊。要是讓他跑了或者死了，你們知道後果。”
    一個護衛立刻上前，撕了塊不知從哪個家丁身上扯下來的布條，粗魯地塞進王宗源嘴裏。
    又探了探鼻息，確認還活著，這才向洪福點了點頭。
    隨後小心翼翼地抬起這個昏迷不醒的關鍵人物，像抬著一件易碎的珍寶。
    至於王世傑的屍體，就那麽晾在地上，曾經的威風蕩然無存，此刻不過是一攤爛肉。
    一個護衛想去拖動屍體，被洪福製止了。
    “別管他，晦氣。”洪福嫌惡地撇了撇嘴。
    他心裏冷笑。王家，江南曾經的土皇帝，就這麽完了。
    家主這一手釜底抽薪，真是又狠又準。
    不僅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順手把王宗源這個燙手山芋送給了秦王，這投名狀分量十足。
    秦王得了江南人心，家主得了秦王的信任，一舉兩得。
    從此以後，這江南的天，怕是真的要徹底換顏色了。
    自己跟著家主，也算是押對了寶，未來前程可期。
    這份功勞，必須盡快送到秦王手上，遲則生變。
    他目光掃過被捆綁的眾人，尤其是昏迷的王宗源。
    這可是實打實的功績，能換來潑天的富貴。
    他招過一個精幹的心腹，湊到耳邊低語：“立刻備快馬，走小路，趕在天亮前把消息送到秦王前鋒營，就說王家負隅頑抗，已被我等拿下，主犯王宗源在此，請秦王定奪。記住，要快，要隱秘！”
    那心腹重重點頭，不多問一個字，身影迅速融入了夜色。
    洪福看著心腹消失的方向，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
    秦風大營，中軍帳。
    秦風剛換了盆熱水，舒坦地把腳伸進去，愜意地歎了口氣。
    打仗嘛，該享受就得享受。
    “報。”
    親兵快步進來。
    “王爺，西門那邊有動靜了。”
    “洪家的人，抓住了王宗源，還有幾個王家餘孽，正往咱們這邊送呢。”
    “哦？”
    秦風挑了挑眉，並不意外。
    洪文選這老狐狸，果然沒讓他失望。
    徐一刀在旁邊聽得直樂嗬，搓著手，“嘿，這姓洪的，還挺會來事兒。”
    秦風笑了笑，沒說話，繼續享受著熱水。
    “王爺，那王世傑呢？”親兵問道。
    “抓活的了？”徐一刀也跟著問。
    親兵搖搖頭：“洪家的人說，王世傑拒捕，當場被射殺了。”
    “死了？”
    徐一刀撇撇嘴，“便宜他了。我還想著好好審審他，看看他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能蠢到那個地步。”
    秦風從水中抬起腳，用毛巾擦幹，慢條斯理地穿上鞋襪。
    “死了也好，省得麻煩。活著也是個廢物，死了還能有點用處。”
    徐一刀湊了過來，一臉好奇，“王爺，您說洪文選這老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麽痛快就把王宗源給送來了，難道是真心投靠？”
    秦風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江南一帶。
    “真心投靠？未必。不過，他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投靠我們。”
    “王家完了，他洪家也蹦躂不了多久。”
    “與其等著我們動手，不如主動送上投名狀，還能保住一些家產，甚至更進一步。”
    “那咱們就這麽收下？”
    徐一刀有些不放心，“這老家夥可不是什麽善茬，萬一他背後捅刀子……”
    秦風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
    “他敢。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再說了，就算他想耍什麽花樣，也得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王爺說的是。”
    徐一刀撓了撓頭，“那接下來咱們怎麽辦？王宗源抓到了，是不是可以……”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秦風搖搖頭，“不急。王宗源還有用，暫時留著他。”
    “好吃好喝伺候著，別讓他死了。”
    “等本王進了城，再慢慢跟他聊。”
    “得嘞。”
    親兵領命，腳步匆匆地退了出去。
    帳內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徐一刀搓著手掌，那模樣活像隻等著開飯的餓狼。
    他湊到秦風跟前，聲音裏透著一股按捺不住的興奮勁兒。
    “王爺，城裏頭現在肯定跟炸了鍋似的。”
    “咱們再不進去，黃花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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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洪家送來的消息，城門那邊估計也快頂不住了，正是咱們撿便宜的好時候啊！”
    秦風瞥了一眼帳外微亮的天色，東方地平線隱約可見一線灰白。
    他收回目光，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淡淡吐出三個字。
    “是時候了。”
    他站起身，踱了兩步，原本閑適的氣氛瞬間變得肅殺。
    “傳令下去。”
    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前軍即刻整備。城門一破，立即入城，先給我把四門牢牢控製住！府庫、糧倉，派重兵把守，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徐一刀。
    “凡遇抵抗，不必留情。”
    帳內安靜得能聽到燈芯燃燒的劈啪聲。秦風的語氣陡然轉厲。
    “最重要的一條，告誡所有弟兄，進城之後，管好自己的手腳！”
    “城中百姓，秋毫無犯。誰敢趁火打劫，燒殺擄掠。”
    “若是讓本王知道了，別怪軍法無情，直接提頭來見！”
    這話擲地有聲，徐一刀脖子下意識地縮了縮，隨即又挺直了胸膛。
    秦風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在城中標注著王家府邸的位置。
    “還有，王家大宅，給我裏三層外三層圍死了，一隻蒼蠅也別放出來！”
    “裏麵的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部拿下。”
    他聲音放低了些，卻更顯出其中的分量。
    “府庫裏的東西，金銀細軟，田契地契，那才是咱們此行的正經事，都給本王盯緊了，一分一毫都不能少！出了紕漏，唯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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