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數百士兵拉弓射箭，大石和身後一群病族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射成了刺蝟。
    陳浮屠看著被收割的病族人，心中湧起無限悲涼。
    其實來的路上他勸說過大石，建議隱藏一番繞過雄關回歸故土，但大石不同意，他說族群鎮守地脈是有功的，應光明正大的回歸故土，哪怕皇朝更易，也該有史書銘記他一族的功業，新王朝不會針對他們。
    陳浮屠很清楚，病族的人一出生就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中，他們太天真了。
    這世道哪有什麽白來的功業，改朝換代後他們就是前朝餘孽，何況曆經了那麽長的時間，後來的王朝更不可能記得他們一族，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
    “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死我們！”
    “嗚嗚嗚！我要回家，回家！”
    大石還沒死，紮著滿身的箭鏃提著刀要討說法，結果被騎兵一刀砍了頭。
    “大石啊——”
    老者顫巍巍地靠在板車上，絕望地目睹族人在雄關前被屠戮。
    “蒼天啊，為何如此，為何如此！”
    “老不死的怪物，送你一起下地獄！”
    那將軍縱馬上前一刀挑起老者，將他斬成了兩截。
    “跟他們拚了！我們要回家！”
    “殺！”
    還活著的病族人徹底陷入瘋狂，他們抽出武器尖叫著猶如飛蛾撲火。
    陳浮屠未曾上前，浩瀚的罡氣牽引還躺在板車上昏迷的孩子懸浮到了身邊。
    以他目前被壓製的武者修為，保下這些孩子，已經是盡力。
    或許係統早就預料到這個結局，它是故意的，故意壓製宿主修為，故意讓宿主眼睜睜地看著病族被覆滅。
    “還有活口，拿下！”
    那將軍不肯放過任何一個人，哪怕陳浮屠的外表沒有任何異常，他都不肯放過。
    陳浮屠以罡氣牽引護持幾十個孩子，冷聲道：“不問緣由便殺人，他們皆是有功之人，你可對得起他們的功業？”
    “嗬嗬，功業？一群怪物有什麽功業，倒是你這小子頗有手段，才區區武者圓滿境界，居然就有如此渾厚的內力。”將軍騎著高頭大馬趾高氣昂，刀口還掛著血肉。
    陳浮屠瞧著他囂張模樣，內心逐漸暴躁。
    他真想一巴掌把這座雄關抹去！
    可惜目前無法動用武器，無法動用法則和規則，隻有渾厚的真元力。
    “殺了他。”
    將軍下了命令，一時箭鏃如雨。
    這些士兵很強，有些達到了武師層次，如果不帶著這些孩子，陳浮屠能避開，但現在卻是不行了。
    他立在原地罡氣化作護盾抵擋箭雨。
    好在他被壓製境界後的真元海量程度依舊是大聖巔峰，可謂源源不斷，所以密集的箭雨看起來嚇人，卻破不開防禦。
    “這小子好生古怪，放棄弓弩，上前殺了他！”
    將軍再度下令，陳浮屠麵色一沉，盤膝坐地，沉睡的一群孩子被罡氣送到了天空中，而他本人就坐在地上任由刀斧加身，那些士兵使足了吃奶的力氣，依舊不能破開防禦罡氣。
    “一群沒用的廢物，我親自來！”
    將軍駕馭高頭大馬親自來殺，他為武王，殺一個武者就是抬抬手的功夫。
    “小子，冒犯到你爺爺頭上來，待會宰了你，還要把你吊在城頭懸屍示眾！”
    將軍提刀對著陳浮屠的腦袋就斬！
    陳浮屠麵無表情，抬手屈指一彈，一滴龍帝血爆射出去，那將軍一刀未曾砍落，便身體搖晃跌落馬背，眉心被擊穿了血窟窿，死不瞑目。
    “將軍死了！”
    突然的變故讓得雄關混亂。
    陳浮屠開口道：“全都讓開，否則殺無赦。”
    修為和一切手段都被係統禁止使用，但龍帝血的威能不弱分毫，奈何以目前的境界，打出一滴龍帝血就抽空了大部分真元力。
    見自家將軍不是一合之敵，士兵們不敢再阻攔，便戰戰兢兢地開了門。
    陳浮屠吩咐一番，讓他們派人過來運送屍體，連帶著將那些孩子都放回到板車上。
    少時，陳浮屠帶著一幫士兵越過雄關向著地圖標注的目的地出發。
    隊伍離開不久，雄關就緊急向皇城送去戰報，希望派遣強者來支援，並提及了病族。
    陳浮屠知道還會有大戰，如果聖人下場就麻煩了。
    萬幸的，距離病族的祖地並不遠，隊伍行進大概五天功夫便到了地方，那是一處廢棄的小山村，放眼望去到處殘桓斷壁，絕大多數痕跡早已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係統，軼聞完成了吧？”
    【並未完成】
    “為什麽，不是說護送他們回來就算完成了嗎？”
    【因為病族人傷亡太多】
    “好好好，這麽玩是吧，真以為我稀罕你那點獎勵？我自己也能突破古聖境界！”
    陳浮屠罵了係統一頓，然後讓士兵全部打發了，隨後便找了個地方打坐，靜心尋找頓悟的契機。
    不殺那些士兵，是因為輪不到他動手，他有預感，病族沒那麽簡單。
    很快孩子們陸續醒來，和預想的一樣他們慌了神，哭著尋找父母親人的屍體。
    陳浮屠對混亂的場麵視而不見，隻對跌跌撞撞找上前來的清河囑咐，讓他考慮何去何從。
    清河失魂落魄地看了阿爺的屍體，然後帶著哭哭啼啼的孩子們，搬運屍體去安葬。
    一日功夫，破敗的村落內堆滿了墳包。
    孩子們哭累了也倦了，一個個病怏怏的，又累又餓。
    他們對周圍陌生的一切充滿了疏離感和恐懼，同樣他們也清楚自己回不去了，現在等待他們的隻有兩條路，要麽逃走，要麽等待被皇朝的強者和大軍圍剿。
    “大哥哥，您真的不幫我們了嗎？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清河帶著孩子們跪在麵前眼眶通紅地詢問，他們身上的黑斑奇癢難耐。
    陳浮屠平靜道：“天道不公，你們便自己去追尋公道，如果沒有勇氣，就逃吧，深山老林也能躲藏。”
    清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將所有孩子都叫出了村子。
    他說了些什麽，孩子們全都點了頭，一個個眼神寫滿了怨恨和瘋狂。
    接下來幾天，孩子們留在了村子裏，他們自己埋鍋造飯，搭建了小小的茅草屋安身。
    他們清楚，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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