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哀思難掩心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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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傑那雙原本黯淡的眸子,在聽到石寶那句“我石寶這條命都是你姑姑救的,我當然相信你!”時,瞬間爆發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狂喜,也是一種找到同盟的興奮。
他猛地握住石寶粗糙的大手,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石寶大哥,你…你真的願意幫我?”
石寶反手緊緊握住方傑的手,虎目含淚,重重地點頭:“方傑兄弟,你姑姑待我恩重如山,她的仇,就是我石寶的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人如同兩頭受傷的孤狼,在寒風中互相舔舐傷口,彼此取暖。
複仇的火焰,在他們心中熊熊燃燒。
然而,現實的殘酷很快便澆滅了這團火焰。
自從那天之後,方傑和石寶一路北上,想要追上太子的車隊。
可他們身無分文,又沒有盤纏,隻能靠著雙腿一路狂奔。
方傑本就身負重傷,又加上連日來的奔波勞累,終於在抵達黃河岸邊時,徹底病倒了。
石寶看著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的方傑,心如刀絞。
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方傑恐怕性命難保。
為了生計,石寶不得不留在黃河渡口的碼頭做起了苦力。
他每天起早貪黑,搬運貨物,累得腰酸背痛,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因為他知道,隻有這樣,才能換來一點點糧食,才能讓方傑活下去。
碼頭上的工頭看石寶可憐,想要給他一些額外的救濟,卻被石寶一口拒絕。
他梗著脖子,粗聲說道:“俺石寶雖然落魄了,但還沒到吃嗟來之食的地步!俺要靠自己的雙手,養活兄弟!”
凜冽的寒風,如同刀子一般刮在石寶的臉上,他卻毫不在意,隻是默默地揮舞著手中的扁擔,一下又一下地將貨物扛到岸上。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又被寒風迅速凍結,在他的身上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就在石寶為了生計苦苦掙紮的時候,一支龐大的隊伍,緩緩地出現在了渡口。
為首的,正是太子晁雄征的車隊。
“籲——”
呂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混在碼頭工人中的石寶,還有那個躺在角落裏,奄奄一息的方傑。
他心中一驚,連忙調轉馬頭,來到晁雄征的馬車旁,低聲稟報道:“殿下,屬下看到方傑和石寶了。”
晁雄征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掀開車簾,向外看去。
當他看到那個熟悉的,卻又無比狼狽的身影時,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想起方百花臨死前的囑托,想起方傑那充滿仇恨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陣刺痛。
“哎……”晁雄征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對呂方說道:“讓他們過來吧。”
呂方得令,連忙跑過去,將石寶和方傑帶到了晁雄征的馬車前。
“殿下……”石寶看到晁雄征,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殿下,您終於來了!”
呂方看著兩人衣衫襤褸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他走到車隊旁,牽了兩匹戰馬過來,遞給石寶,語氣緩和地說道:“石寶兄弟,殿下知道你們一路辛苦,特意讓親兵讓出戰馬,你們趕緊騎上,跟上隊伍吧。”
石寶愣愣地接過韁繩,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身旁的方傑,又看了看馬車裏的晁雄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就在這時,一隻纖細的手,輕輕地拉開了馬車的車簾。
任金奴探出頭來,好奇地問道:“殿下,外麵發生了什麽事?這兩位是……”
晁雄征轉過頭,看著任金奴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龐,心中卻更加悲傷。
他輕輕地將任金奴攬入懷中,聲音低沉地說道:“金奴,你知道嗎?我…我心愛的一個女人,被人殺害了。”
任金奴聞言,頓時愣住了。
她抬起頭,看著晁雄征那充滿悲傷和憤怒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陣刺痛。
她知道,晁雄征說的那個女人,一定是他心中非常重要的人。
她輕輕地依偎在晁雄征的懷中,柔聲說道:“殿下,節哀順變。金奴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為您分憂解難。”
晁雄征緊緊地抱著任金奴,仿佛想要將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傾訴給她。
車隊緩緩地駛入太子宮。
晁雄征吩咐呂方,先安排方傑和石寶住下,然後讓禦醫給方傑好好看看病,再支取一些餉銀給他們,讓他們好好休息幾天。
方傑和石寶聞言,頓時感激涕零。
他們連忙跪倒在地,向晁雄征磕頭謝恩:“殿下大恩大德,草民沒齒難忘!日後若有機會,必定肝腦塗地,以報答殿下的恩情!”
晁雄征看著兩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方傑和石寶都是重情重義的漢子,隻要能夠得到他們的信任,日後必定能夠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
“好了,都起來吧。”晁雄征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你們一路奔波,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方傑和石寶站起身來,默默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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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雄征轉過頭,看著呂方,吩咐道:“呂方,你好好招待方傑和石寶,有什麽需要,盡量滿足他們。”
“屬下遵命!”呂方拱手應道。
晁雄征揉了揉眉心,露出疲憊之色,他低聲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他便起身,朝著後宮走去,留下呂方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他總覺得,太子殿下今天有些不太對勁,似乎隱藏著什麽心事。
這方傑和石寶,究竟是什麽來頭?
殿下為何要對他們如此關照?
晁雄征擺擺手,示意呂方不必多禮。
他眉宇間籠著淡淡的倦色,像是經曆了一場漫長的征戰,疲憊不堪。
“我乏了,你們好生照料他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晚些時候,我再過去看看。”
呂方領命,看著晁雄征略顯落寞的背影,心中更加疑惑。
他跟隨太子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神情。
平日裏,太子總是精神抖擻,運籌帷幄,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可今日,他卻像一個失去了心愛之物的孩子,無助而彷徨。
晁雄征轉過身,對著身旁的任金奴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 “金奴,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改日得空,定當好好補償。”
任金奴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溫柔地說道:“殿下國事繁忙,金奴明白。殿下也要注意身體,莫要太過操勞。”
語畢,蓮步輕移,目送晁雄征離去。
夕陽西下,將太子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回到寢宮,四下寂靜無聲。
何用早已恭候多時,見太子歸來,連忙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接過他的外袍,掛在衣架上。
“殿下,可是要傳膳?”何用的聲音細若蚊呐,生怕驚擾了這位喜怒無常的主子。
他跟在太子身邊多年,深知太子的脾性。
太子心情好的時候,賞賜如流水,心情不好的時候,殺人如麻。
晁雄征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走到榻前,緩緩地坐了下來。
何用見狀,連忙退了出去,吩咐禦膳房準備晚膳。
不一會兒,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被端了上來,擺滿了整張桌子。
何用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他偷偷地抬眼看了看晁雄征,隻見他麵色陰沉,雙眼無神,仿佛丟了魂一般。
“殿下,用膳吧。”何用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晁雄征這才回過神來,拿起筷子,漫不經心地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裏,卻如同嚼蠟一般,毫無滋味。
往常,太子用膳時,總是喜歡轉動桌子上的轉盤,將各色菜肴都品嚐一遍。
可今日,他卻仿佛失去了興致,隻是機械地吃著眼前的菜。
何用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他很想幫太子轉動轉盤,讓他多吃一些,可又怕惹惱了他。
畢竟,太子的心思,誰也猜不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晁雄征的食欲依然不佳。
他隻是機械地吃著,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
何用看著太子吃光了一盤菜,心中猶豫不決。
他不知道是否應該轉動轉盤,讓太子嚐嚐別的菜。
可萬一太子不高興,遷怒於他,那可就糟了。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晁雄征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撤下去吧。”他淡淡地說道,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啊?”何用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太子竟然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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