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北京一個醫院裏，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手術室的門，他的媽媽被推進去好久了，媽媽要生小弟弟了，他要等媽媽出來，他們家隻有他和媽媽兩個人，馬上又要多一個人了。
    可是，他沒有感到高興，因為這媽媽懷了小弟弟之後，身體就開始不好了。爸爸為了給媽媽治病，開始經常出門賺錢，直到有一天，跟爸爸以前一起出門的伯伯，一個人回來了。伯伯來了家裏，跟媽媽聊了很久。
    等他走了之後，媽媽一個人哭了很久很久，跟他說爸爸死了，她害了他。
    沒人跟他解釋死了是什麽意思，他不敢問媽媽。家裏多了一個爸爸黑白色的相框，媽媽偶爾會在香爐裏點上三支香放在相框前麵。
    直到有一天一隻小鳥掉到了他們家門口，小鳥在地上撲騰翻滾，血液從它的肚子上流出來，被它的動作蹭的地上很大一片都是血痕。小鳥漸漸不動了，他蹲在那一直看著，過了很久，他撿了根棍子戳了戳，還是不動，捏著翅膀抖一抖，還是不動。耷拉著腦袋，眼睛緊緊閉著，他把鳥放在了樹杈上，第二天，鳥還是不動。
    他恍惚明白了這就是死了吧！他的爸爸再也沒有回來，媽媽的身體還是很差，每天隻能在院子裏走幾步，精神好的時候可以給他做點飯，他們大部分時間吃的飯菜，都是住在隔壁的二嬸做的。二嬸經常過來送日常用品和蔬菜水果，他們仿佛被困在了這小小的院子裏。
    一直到了今天，中午媽媽捂著肚子牽著他挪動到門口，喊二嬸的名字，說她要生了，他們就被帶到了醫院。
    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推開了，出來一個年輕的護士，“趙碧君的家屬在不在！這裏需要簽字！孩子已經出來了，男孩6斤4兩，家屬過來簽一下字！”
    二嬸連忙跑過去簽字，“孩子等會就出來，接一下。大人要等一會，先把孩子送回病房，這裏留人，等會接大人。”
    二嬸忙不迭的點頭，“大人怎麽樣了？沒事吧，她身體不是很好。”
    “沒事，就是有點脫力了，失血也有點多是正在輸血，得休息一會，過一會就出來了。”說完，護士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他在門口等到了他的弟弟，然後被安排去了病房看著他，弟弟很小，皮膚紅紅的，頭發很多，閉著眼睛躺在搖籃裏，小手放在頭旁邊，時不時憋癟嘴巴。他看著弟弟，晃了晃搖籃，悄悄的跟他說他想等媽媽的。
    媽媽過了很久才被帶到病房，她的臉色很蒼白，嘴唇也隻剩下淡淡的顏色，醫生護士囑咐了一陣就走了。
    媽媽忽然抓住了二嬸的手，“嫂子，我求你了，你幫我傳個話給久爺吧，看在咱妯娌這麽久的情分上，我求你再幫我這一次吧！給孩子一條活路。”
    “碧君，我傳我傳，你先休息一下，我等會就打電話，不行我給你養這倆孩子，沒事有族長在，孩子餓不著。”二嬸連忙安撫媽媽，讓她躺在床上接著休息。
    那些話好像耗盡了媽媽的力氣，她躺回床上，不一會就睡了過去。“小臣，餓不餓，你二伯等會下了班就送飯過來了，再等等。”二嬸對他笑笑，又給弟弟喂了喂奶，一臉愁容，看著他的眼神也帶著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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