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看到他們來了，也沒有起身，連眼都沒睜，隻是讓他們坐，又把想要留下作陪的紅錦川給趕走了。
    “閑的你，沒事不用備課？孩子不用看？我這沒啥事，早點回去吧。”
    看的出來紅錦川有些怕二月紅，連反駁的情緒都不敢有，諾諾的跟解久爺他們告罪，連凳子都沒坐就走了。
    “你看錦川被你調理的，連句話都不敢說了。”
    “我都不知道你跟他還能有什麽話好說的，一天天，看著他就煩。整天絮叨個沒完，我又不是他班上的孩子。你這是帶著倆小的過來，他還能裝裝為人師表的像，沒人的時候跟祥林嫂一樣。”
    “哈哈哈，這就是你把他攆隔壁住的原因？哈哈哈，難得有個人能把你膩歪成這樣。”解久爺再也繃不住臉上的表情，笑著搖搖頭。
    二月紅依舊沒有看解久爺，也懶得接他這個話茬。坐起身子，伸出細白的手指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今天來，不是為了來看我笑話吧，有事說事。”人老了就不愛見以前的朋友，看著現在的老橘子皮，再想想以前玉樹臨風的解久爺，沒眼看。
    “我來給你送倆徒弟，你看他們怎麽樣？”
    二月紅看著手裏的茶杯，“嗬，別逼我送客，我感覺這一生有一個汙點已經夠了。怎麽你想讓我晚節不保？”
    “你確定你隻有這一個汙點？我還不知道你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你這瀟灑肆意的性子，還在意這點東西？另外你甘心你這一身本事帶到墳裏？”
    “我既然敢帶他們過來，還提了這個事兒，就敢給你打包票，他倆絕對不會成為你的汙點。”
    二月紅撩起眼皮看看了解雨晨兄弟倆，又斜倪著白了解久爺一眼，但是僅這一眼，讓他怔住了，“你怎麽成這樣了，前兩年看著不是還好好的？醫生怎麽說？”
    此時的解久爺眼窩有些凹陷，臉色蒼白，臉上有遮不住的疲態。
    “你也說了是前兩年，人老了誰跟你一樣十幾年前啥樣現在還啥樣。我們這種凡人都是一年不如一年嘍。年前就不爽利了，去醫院查了，醫生說是歲數大了，老了不中用了。”
    “嗬，我答應你了，四月十五過來參加拜師宴，等不及了就現在給我磕個頭，拜師宴那天我帶他們見客。你敢給我打包票我可不敢給你打包票給他倆教出來，學成什麽樣看他們自己。”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這倆孫子，不是我誇，那是一頂一的好，長得好又乖又孝順。晨晨，真真快給你師父敬茶。”
    解雨晨把桌子上兩個茶杯打開擺正，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遞給解雨真一杯。
    看著解久爺帶著病容的臉，二月紅嘴角抖動了一下，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怎就到了這種地步，恍惚又看見那個意氣風發的解久爺，他其實有點理解為什麽那些人都在追求長生不死了，因為有些人你總是會舍不得他們離開。
    二月紅從躺椅上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的太師椅上坐端正，看著兄弟倆端著茶杯跪倒在自己麵前，恭恭敬敬行了拜師禮。
    接過兩人的茶杯喝了拜師茶，二月紅有些感慨。丫頭要是看見他收了這兩個雪玉可愛的小徒弟，估計是要高興的 。
    他看著下麵跪著的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麵容姣好，大的那個斯文溫和，小的活潑明媚，稍微平複了一下內心。
    “你爺爺從沒求過我什麽，這次因為你們求到了我麵前，我不敢保證教會你們什麽，但是從今往後，我一定會護著你們。”
    “你們叫什麽名字？起來吧。”
    解雨晨和解雨真乖乖的從地上起來，站到二月紅麵前。二月紅伸手給他倆大致做了一下摸骨，兩人的資質果然像解久爺說的那樣，都是頂級的。
    “二爺爺，我叫解雨晨”
    “二爺爺，我叫解雨真”
    “你爺爺想必跟你們說過，你師父我是唱花鼓戲的，咱這一行入行的都得取個花名。”二月紅低頭沉吟了一會，又看了看兩個孩子，“解雨晨以後叫謝語花，解雨真以後叫解真蘭。”
    “還不趕緊謝謝你師傅，賜名”
    “師傅，我可不可以也像哥哥一樣隻有三個名字呀，我現在如果算上這個就有四個名字了！”解雨真板著手指頭，“解雨真，真真，悠真真，解真蘭。這對哥哥不公平。”
    “你看看，你看看，好歹裝到從我家大門出去，我就知道這也是個叛逆的，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乖孩子。”二月紅轉頭瞪著解久爺，看著看著又泄了氣。
    “算了，索性叫悠珍得了，也不算難聽，又不是我要頂著這個名字，隨你們高興。”
    揮揮手打斷了想要說些什麽的解久爺，“還能走吧？你歲數比我還小那麽多呢，怎麽就落到這種田地了。跟我來，我這有些好藥，看看能不能用上。”
    又給兄弟倆指了個地兒，“去吧，站馬步去，站到我跟你爺爺出來。”說完扶住解久爺就往內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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