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懸崖的小路僅有一米來寬，歪歪斜斜的掛在峭壁上。凜冽的山風在岩壁間呼嘯而過，卷起細碎的雪粒拍打在眾人臉上。
    "穿過這裏就能到我們常紮營的地方，"向導扯著嗓子喊道，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東家，風雪太大，馬匹不好過啊！"
    張麒麟轉過身，湊近解雨真耳邊，聲音低沉卻清晰："告訴他們，過這裏時絕不能停。中間的風口——"他指了指前方那段最狹窄的路段，"一旦失去意識，幾分鍾就會失溫。"
    解雨真點點頭，轉頭對隊伍喊道："都聽好了！過這段路時保持專注，誰都不許停下！"他的聲音在風雪中有些失真，但是還算清晰。後麵傳來幾聲應喝的聲音。
    張久日已經解開了腰間的安全繩，走到後麵檢查每個人的狀況，讓他們也用繩子綁好。
    又把指揮他們，把馬身上的貨物整理一下，把要緊的都解了下來，分配到每個人身上，讓他們背好。
    一切調整好之後，隊伍開始緩慢移動。在最危險的路段，狂風幾乎要把人掀下懸崖。解雨真緊緊貼著涯壁，一隻手拉著解雨晨一隻手扯著張麒麟，慢慢往前蹭。
    走著走著，張麒麟突然停了下來。解雨真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後背，抬起頭順著路往前看去，他連呼吸都頓住了——前方懸崖上，十幾具屍體像凍僵的壁虎一樣貼在岩壁上。
    阿沛他們在前麵，正熟練地翻檢著屍體。每搜完一具，就隨手將其推下萬丈深淵。屍體墜落的悶響被風聲吞噬，轉眼消失不見。
    解雨真喉頭發緊。他想喝止，想質問，可話到嘴邊卻化作一團白霧消散在呼嘯的風裏。在這生死邊緣，道德變得如此奢侈——譴責阿沛他們？可不把那些屍體推下去，那他們該怎麽過去？
    "別看。"張麒麟側身擋住他的視線，聲音像這裏的雪一樣冷。
    解雨真死死攥住他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刺破手套。他知道無論是雪山，還是墓裏這種情況都很常見。可此刻他隻覺得胸口堵得發疼，為這些無名逝者，也為無能為力的自己。
    阿沛拿著個指南針走過來："東家，前麵路標被雪埋了，但這個還能用……"
    解雨真別過臉去，解雨晨摸了摸他的頭。
    路上更沒有人說話了，似乎都想到了自己。直到阿沛說的宿營地，那是一條狹長的裂隙，進去之後卻很寬敞，馬匹也能趕緊去。地上積攢了很多灰燼和一些垃圾。能看的出來，這裏的確是向導們經常光顧的地方。
    到了營地眾人像是活了過來，張海克出去舀了不少雪幫他們做了一些熱粥。
    等營地收拾好，解雨真胡亂吃了點東西，就拉著解雨晨回了帳篷。
    一路上兩人都沒能說上什麽私密話，張家人個個耳聰目明，想要避開他們很難。
    解雨真躺在睡袋裏，在哥哥手裏寫道，“跟上來了嗎？”
    解雨晨點點頭，也在他手心上寫，“張海克。”
    解雨真歎了口氣，“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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