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將臉隱藏在陰影裏，他唇角的弧度依舊慵懶而從容。
    “按照滇密的典儀，這裏的灌頂規格應該是最高級別的……”解雨晨緩步走到祭壇中央，目光落在金魚雕像的頭部。幾片瓷器碎片散落在地，他俯身拾起幾枚半透明的石子，指腹輕輕摩挲。
    “這些凹槽的位置……應該是用來放置讚陀崛多法師的舍利子。”他微微眯起眼，“這儀式，是想通過轉生典儀，讓法師的魂魄進入他們所謂的‘創世之神’軀殼。”
    頓了頓，他低聲道“他們在造神。”
    “神？”解雨真嗤笑一聲，“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話音未落，他的後腦勺就挨了一記。
    “哎喲！哥你幹嘛打我？我這思想覺悟多高！要是給他們上上課，保準讓他們明白，什麽神仙佛祖都是虛的！”
    “少廢話。”解雨晨白了他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那些蛾人……就是他們造的神？”解雨真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玩具，故意往旁邊挪了兩步，笑嘻嘻地問，“這玩意兒擱外頭，算昆蟲還是算人啊？”
    張麒麟沒理會兩人的鬥嘴，修長的手指在金魚雕像上摸索著。八條金魚口中各自銜著一顆寶珠，他按照上麵看到過的九宮八卦圖，逐條調整魚身和寶珠的角度。
    “哢嗒——”
    機關觸發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張久日先前站立的水池中央，石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幽深的井口。水麵平滑如鏡，沒有一絲波瀾，如同一塊黑色的水晶。
    張久日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凝神觀察片刻，又任由水流從指縫間滑落。
    “下麵被封死了，這水也不知道積了多少年。”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族長和小崽子留在這兒，我和解大當家上去拿水肺和物資。”
    解雨晨略一思索，點頭同意。解雨真不能離開，這個地方是最有可能通往聖樹的位置，如果發生意外，他們倆可以繼續往前探索——若遇危險，唯一能護著他的，解雨晨在這群人裏，隻信張麒麟。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盡頭，解雨真終於撐不住，一把攥住張麒麟的手臂，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你體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張麒麟扶住他，聲音低沉，“連藏海花都壓不住。”
    “咳咳……還好提前吃了藏海花，不然現在……我早變成人幹了。”他勉強扯了扯嘴角，胸腔的灼痛卻讓他呼吸發顫。
    張麒麟從背包裏取出一枚暗紅色的丹藥，遞到他唇邊“吃了。”
    解雨真瞥了一眼，搖頭“這不是藏海花煉的救命丹嗎？留著吧，我這傷……它治不了。”
    “你撐不住。”張麒麟語氣不容拒絕。
    “真不用。”他閉了閉眼，喉間漫上一股腥甜，“從小帶在身上的毛病，我心裏有數……找到聖樹的樹汁，我們就能解決這個小毛病。”
    他睜開眼，對上張麒麟緊蹙的眉頭，忽然笑了“放心，死不了。按照之前的地圖，我們也快到了。”
    他的眼睛落在那具金身上，“隻是這裏太多未解之謎，我……要是折在這裏……小哥，答應我帶我哥出去。”
    解雨真看著張麒麟露出一個微笑，“本來有兩件事想拜托你，但是仔細想想還是這件事對我來說更重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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