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王太太的頂門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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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有這麽個村子,叫王家村,村子不大,也就百十戶人家吧。村子最西頭住著一戶人家姓王,這王老漢一家呀,在祖上就不知道在這住了多久了,村子裏邊住了好幾代了,是老住戶了。
    現在一家老少十來口人住在一起,五間的正房,老兩口和兩個沒出嫁的閨女住著,東西廂房分別住著大兒子一家和二兒子一家。
    這王老漢的老伴人稱老王太太。這老王太太可不是一般人啊,為人精明,性情潑辣,天生的高門大嗓子,快人快語,老太太會接生,又能夠張羅事兒,一般人家生孩子,娶媳婦,有個大事小情的也都找她。要是在當地提起這個老王太太來,左右村裏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的。
    在以前呢,農村家家戶戶都是養雞養鴨養鵝,下了蛋除了過年過節待客,多數呢拿到集市上去換錢,自己家一般是舍不得吃的。到了冬天天寒地凍,這沒吃沒喝的黃鼠狼子就到村裏來偷雞蛋,有時也抓雞吃,莊戶人家對黃鼠狼子那可是深惡痛絕。
    這一年大雪封山,村兒裏邊兒又來黃鼠狼,好死不死的偷了老王太太家的雞,這一下子可捅了馬蜂窩了。一早上,老王太太發現雞窩的門開了,丟了兩隻大肥雞,心疼壞了呀,走出門口就開始罵呀,把黃鼠狼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從村西頭一直罵到村東頭。
    這農村老太太罵街的功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呀,她這一罵就驚動了深山裏頭的一直正在修煉的老黃鼠狼。老黃鼠狼平時靠著小黃鼠狼給他抓雞上供,如今一看,小黃鼠狼們被罵得藏頭露尾的,好幾天沒出去抓雞。實在沒招了他自己偷偷進了村,來到老王太太家,它想自己親自抓雞吃也為了在小輩麵前顯顯威風。
    就說這老王太太自從丟了雞,這幾天睡覺十分的警醒。今天晚上一直沒睡,聽了有動靜,隻怕是驚走了黃鼠狼,也沒叫王老漢和兒子們,自己配的衣服就下床了,悄悄拿起頂門杠她就出去了。
    黃鼠狼拖著兩隻雞剛到圍牆邊上,老王太太揮舞著頂門杠“呼”地一下就上去了,打的黃鼠狼嗷的一聲,一瘸一拐逃命去了。
    老王太太開門就追,一邊追一邊罵呀。黃鼠狼嚇得要死,沒想到這老太太這麽凶啊,它可真是抱頭鼠竄,也顧不得腿傷了,玩命的撩啊。嗖的一下子就沒影兒了。
    老王太太沒追上,氣呼呼地回來。這個時候驚動了一家人,大家還以為遭了賊了,全都起來看。老王太太一看被咬傷的雞氣就不打一處來,罵了老頭子,罵兒子,罵他兒子,罵兒媳婦,說他們睡得跟死豬一樣,都不操個心。一家人都知道他脾氣是嘴硬心軟,看著他在氣頭上也不敢還嘴啊。最後還是倆閨女好言好語的把他給勸進屋了。
    不過說來也怪,從那以後她家再也沒來過黃鼠狼偷雞,原來呀那個老黃鼠狼子被打跑之後,一口氣就進了山了,從此就瘸了,它也嚇破膽了,警告兒孫們千萬別去老王太太家偷雞呀,這個老太太太厲害了。
    沒過幾年呢,老黃鼠狼子得了一個機緣要成仙了。這老黃鼠狼子想成仙得道變成人形得過最後一關,那就是向人討封。
    一般都是頭上頂了個東西,看到它遇見的第一個人就問你看我像不像個人啊?人要是說像,它就接著問,你看我像個什麽人啊?人就說它像什麽人,它就變成什麽樣的人。
    這老黃鼠狼子頂了一塊不知從哪弄來的破布,一瘸一拐地在路邊等著,遠遠的就看見來人了,走路還晃晃悠悠的。原來是有一家娶媳婦,請王大娘給他操持,因為是喜事,禮儀繁瑣,老王太太十分盡心,賓主盡歡。主家很感謝老王太太,十分殷勤地勸酒。這老王太太一高興,就多喝了兩杯,有點上頭了。完了事兒拎著主家給他謝禮,踉踉蹌蹌的就往家走。
    老黃鼠狼趕上來就來討封,剛剛問了一句“你看我像不像個人啊?”然後一下子認出這老王太太來了,拖著殘腿就一哆嗦。
    這黃鼠狼討口風偏偏遇到了老王太太,這也算它倒黴。老王太太眯著眼一看是個黃鼠狼討封,再一細看一下子認出這就是幾年前偷她家雞的那隻看黃鼠狼,加上今天又喝了點酒,脾氣可就上來了,開口就大罵“我呸!你像個屁人,像你奶奶個腿兒!”
    劈裏啪啦的一頓臭罵,罵完了還不算呢,拎起手裏的東西叮鈴咣當就扔了過去。這個倒黴的黃鼠狼子討封不成,還被人又打又罵,嗷了一聲又逃命去了。
    討封不成,得不了道啊,但它也不敢報複老王太太一家。從一開始它就被打怕了,想起老王太太的頂門杠和他的咒罵,就頭皮發麻,渾身無力。
    老黃鼠狼子就幹脆破罐子破摔雞,成仙得道的路無望了,就幹起了不入流的事。他是今天迷這一家的姑娘,明天迷那家的媳婦,借她們的嘴巴要吃要喝,倒也挺自然的。
    這些天它又迷住了村東的一個小媳婦兒。這個小媳婦原本非常的賢惠能幹,因為生了一場病,身體虛弱的時候,就被黃鼠狼子上了身。整天要雞鴨魚肉吃,還要喝酒,不給就又哭又鬧,摔摔打打,三個五個人根本就按不住她。這小媳婦兒整天吵吵,雞飛狗跳,全家不得安寧,家人哀求都不行,請大仙做法也不行,畢竟這黃皮子有了一定的道行,一般人還真奈何不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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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壞也壞在它這張嘴上,老黃鼠狼一喝多了說漏嘴了,說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家村老王太太她家的頂門杠。
    家裏人一聽眼睛都亮了,正愁沒辦法弄走它呢,它倒自己送上妙計了。一家人連忙來老王太太家請人,老王太太聽說黃鼠狼給她家媳婦迷了,心裏合計十有八九是和她有過節的那隻老黃鼠狼,一想到這又來氣了!於是老王太太抄起頂門杠,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就去了村東。
    這老黃鼠狼子喝醉了還沒醒呢,就聽咣當一聲,門被踹開了,恍惚間睜眼看見老王太太舉著頂門杠衝進來,嚇得它立馬醒酒了,嗷的一聲驚叫就竄上了窗台,打算跳窗戶逃跑。
    老王太太叉著腰就開罵,還上了炕要打它。老黃鼠狼嚇得魂不附體了,哆裏哆嗦的求饒,老王太太知道黃鼠狼附在小媳婦身上,也不敢真打,萬一給人家打壞了呢,就說“你個臭不要臉的迷人精,偷完我家小雞又來迷人,再不走我就用這頂門杠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折!”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這就走!”黃鼠狼說話都哆嗦。隻見黑影一閃,這個小媳婦兒軟綿綿地從窗台上就出溜下來了。眾人趕忙上前七手八腳地接住。
    等她還醒過來沒事人一樣,前麵發生了啥事兒都不知道。大夥兒就把老王太太這一頓誇呀誇的,老王太太走路都開始飄了。
    又過了好久,有一天老王太太在院子裏眯覺,恍恍惚惚看見豆角架裏有個黃衣服老頭兒躲躲閃閃的,好像怕老王太太看見他。
    老王太太平時潑辣,夢裏也不是白給的,大喊一聲“誰?出來!”這一喊那個老頭兒小心翼翼地走出來了,對老王太太說“大妹子啊,我是當年偷你家雞的那個黃鼠狼,今天呀找你來,你看咱們能不能和解呀!我多年修煉不容易,除了偷吃過雞鴨,迷過幾個人,借他們的嘴要吃要喝,也沒做過什麽其他的傷天害理的事。如今我改過自新了,一心向善,請大妹子不計前嫌。給我說句好話,讓我能夠得到受封。”
    這老王太太確實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看這黃鼠狼說的挺誠懇的,她也就軟下來了說“我也不是為難人的人,這麽多年了你確實也沒做什麽大惡,咱們的恩怨過去就過去吧。你以後多做善事,別幹那些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事,做一個好黃大仙。要是再敢禍害人,就用我家的頂門杠砸死你!”
    話一說完老黃鼠狼連連拜謝,連說不敢做壞事,不敢做壞事啦。緊接著一道黃光一閃就不見了。
    老王太太醒了,自己擱那笑了半天,兒子問他“娘,剛才你睡覺時喊什麽來的?我怎麽聽不明白呢?”老王太太笑著說“剛才夢裏我封了一個黃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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