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淮南王】救世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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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樟城大門緊閉,城樓上的守衛是前所未有的森嚴。魏樽欲哭無淚,在城樓上焦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望向城外,生怕少看一眼就會發生大事。
    他望著一旁站了不知幾個時辰的歲桃遲暮,心有怨言,但一想到這是白無常的近侍,也不敢發作。轉身看著遠處的薑濉,急匆匆的走上前怨道。
    “薑濉侍衛,你怎麽可以放世子殿下一個人去枯城尋匪呢?這麽危險的事,若是世子殿下出了危險,我們……”
    薑濉毫不慣著,直言打斷:“魏城主,殿下如今是淮南的棄子,你還畏懼什麽呢?說到底,也是擔心自己不能再安然泰之,怕自己今後受到山匪的洗劫罷了!”
    魏樽被人戳到心事,他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魏城主,拒絕世子殿下時一口一句為百姓著想,可我見山匪劫城時,城主也沒為百姓做些什麽啊?反之,城內一片狼藉,唯獨城主府一塵不染。”
    薑濉並沒有正眼直視魏樽,心口不一,小人之舉,他一向覺得惡心。
    昨日跟丟時清灼後,他心中一陣陣的慌亂。雖說自己心中有著怨氣,可如今他已經做出選擇,時清灼才是自己的主子。
    猜測時清灼被山匪抓走後,他也是馬不停蹄的前往枯城。在外界熟悉地形時,也正好碰見了怒氣衝衝的白無常。
    他也慶幸碰見了白無常,才能這樣簡單的救出時清灼。
    可現在,二人也還沒有回城。雖說有白無常的保護,可難免還是會擔心。心中本就煩躁,一旁的魏樽還這樣向自己吐露心中的不願,正好給了自己一個泄憤的地方。
    “明哲保身,在這亂世,能好好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兩人紛紛轉身,荀修豫坐在蔭蔽處,仿佛置身於世外。他今日著一身白衣,酒葫蘆別在腰間,嗑著瓜子,一塵不染。
    “烽憐先生,萬千學識無一地之席。都說人間驚鴻客,也不過如此。”薑濉嗤笑,望著遠處的兩道身影,“世子殿下給你機會,太傅也對你賞識有加,這是現實最後能實現抱負的機會,望先生珍重。”
    荀修豫並沒有說話,眼中卻黯淡無光,手中的瓜子也在一瞬間索然無味。餘光看著鬢角垂下的青絲,想要淡然自若也不可能了。
    從小,自己出生於一戶普通人家,父母普通,抱負也普通。他們從小控製自己的人生,希望自己可以像其他普通人一樣,過個普通日子。
    可他從小便看透了世間的肮髒,心中存著遠大抱負,求一個和諧世間。得到機遇,有幸在一個學堂學習。
    他聰慧過人,有著別人羨慕的天賦,所以從小就瞧不起同齡旁人。他高高在上,學術方麵無人能及。可他藏匿鋒芒,從不在旁人身前表露,以至於他從小就沒多少朋友。
    魏樽是個例外。
    知曉他天賦的人誇他謫仙臨世,不知道的人罵他高瞻遠矚。他整日混跡酒樓之中,也在許多酒肆青樓留下了驚為天人的墨跡。
    他參加科舉,卻從未用過真名。一路順遂,卻從未有人見過他的模樣。淮南王室多次探尋,卻每次都無功而返。
    可這一路上,他也逐漸看清了淮南的真正麵貌,他發現自己生活在一個煉獄之中。這樣的淮南,這樣的君主,從不是自己所追求想要輔佐的。
    十九歲金榜題名,奪得魁首。憐烽二字讓所有人知曉,可他卻選擇遠離官場。他心中無助,卻也無可奈何。一身本領無處使,在外遊曆六年後遇見剛剛上任的魏樽。年少好友誠摯相邀,自己也放下內心,定居樟城。
    他藏匿自己的輕狂十多年,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可當薑濉無聲無息的貶低自己時,他還是會覺得難受。
    他有什麽資格教訓自己呢?說到底,他還是有一身傲。
    自己也快要滿不惑之年了,這一輩子,他的確不想這樣平凡的度過。時清灼,真的會是他最後的機會嗎?
    “太傅回來了。”
    周邊人都掠過自己往樓下奔去,迎接樟城的“救世主”。他們從山匪手中救出來被劫走的百姓,光憑這一事跡就足以讓所有人尊崇。
    該說不說,傷敵一千自傷八百,這世子殿下是個狠人。
    “烽憐。”他抬起頭,魏樽就站在自己身前。看著自己的失神,顯得是那麽的無奈。
    魏樽伸出手,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給予的。
    遲疑一會後,荀修豫無奈的笑了笑,他接過魏樽的手,艱難起身。
    望著春日,他說道:“走吧,你是城主,我跟你的決定走。”
    白無常看著緩緩打開的城門,緩緩的減下速度。他看著時清灼跟上自己,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後。
    “太傅,怎麽了嗎?”
    “百姓是你救回來的,你理應走在前。城門已經打開,不論你的名聲在淮南多麽糟糕,今後都會對你做出改變。你是淮南的救世主,不管如何,在樟城,你已經是他們的英雄了。”
    時清灼駐馬停下,有些難以啟齒,出聲道:“太傅,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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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灼,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做的有多麽激進?”白無常也停下馬,眼中滿是後怕,“既然你也說了,你不後悔走這一條路。那麽你必須要清楚,萬乘之君不涉險。這句話,對你,對陛下,我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他慢慢靠近白無常,目光從未離開,說道:“話是如此,那太傅能不能真的答應我,今後不會再去一個人做危險的事情了。”
    白無常也愣住了,時清灼也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二人靠的很近,若不是騎著馬,否則看起來更加別扭。
    “一碼歸一碼,更何況,我能全身而退,你呢?”他沒有再看著時清灼,調轉馬頭,“我知道你的計謀,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和薑濉沒有趕到,你會有什麽下場?”
    他正欲離開,卻被時清灼拉住了手。
    “時清灼!”
    “太傅的全身而退,又有哪一次真的退過?”他用盡力氣,死死的握住白無常,“你也是人,你也遲早會用盡力氣,你就不能為自己考慮考慮嗎?”
    “作為臣子,本該如此。我們身份本就不同,清灼,如今你也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小孩了。今後,不要再隨意貶低自己的身份。淮南世子,就算是棄子,其身份也足以壓製許多人!秦大人教會了你很多,希望你今後可以用上。”
    他掙脫了時清灼的束縛,慢慢的往城門走去。
    整場對話氣氛格外的沉重,時清灼的手還懸在半空。心中的煩悶徘徊不去,讓他一時半會難以平靜。
    自己就想讓白無常好好的,可他為何卻總是能扯開話題教育自己?他心中有氣,他氣白無常總是不考慮自己。。
    身份不同,又有什麽關係?何為貶低,他不理解。就因為自己做了個冒險的舉動,就讓白無常這麽生氣!那他呢,他哪次的不辭而別,哪次的獨自行動不讓他生氣呢?
    心中的不悅漸漸占據他所有情緒,看著不遠的白無常,他還是忍不住的策馬上前。
    白無常隻感受到身後時清灼快速跟上自己,正準備回頭繼續開口,就感受到自己腰間被緊緊摟住,一瞬之間他便離開了馬背。
    事情發生的措不及防,再多的話再次被時清灼堵住。薄唇貼覆下來,熱烈又極具溫柔。時清灼環抱住白無常,將他放在身前,滿眼春光。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白無常氣息紊亂,一瞬之間他的腦袋滿是空白,令他暈頭轉向。
    這一吻在白無常的掙脫下結束。白無常剛剛抬起的手也瞬間被時清灼製住,嘴也再次被時清灼的手堵住。
    時清灼神色正經,眼中布滿野獸的危險,說:“太傅說得對,我已經長大了。我為淮南世子,身份的確可以好好利用。所以我也可以利用我淮南世子的身份命令太傅陪在我身邊嗎?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白無常用另一隻手掰開了時清灼堵住自己嘴的手,憤怒道:“時清灼,你應該明白,我白無常從不守規矩!”
    “那太傅也說了,隻需要我開心快樂就行。”他將白無常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感受著自己急劇的心跳,“隻要太傅能一直在我身邊,我就是最開心的。”
    心跳劇烈又急促,白無常的臉也在此刻變得通紅。少年的情愫難藏於心,一旦袒露,便永無止境。
    “時清灼,你知曉我的脾性。”
    “太傅,你也明白我的脾性。我性子倔,一旦決定好的事,就不會半途而廢。在情一字上,亦是如此。”
    他伸出手摘下白無常脖子上簡易的圍脖,那顯眼的牙印如一道道紅梅,仿佛將自己的欲望封印在了白無常的身體裏邊。
    他回想著昨夜的肆無忌憚,一道道的牙印勾引著他的炙熱,無處可藏。
    白無常也感受到了時清灼身上的溫度越來越燙,他倍感不妙,趁時清灼不注意翻身回到自己馬上。
    親眼看見到嘴的獵物飛走,每一個獵人都會有一時的憤怒。他伸手欲抓住白無常,卻被他用玄武打開。
    折扇打開,輕輕搖晃在手中。時清灼吃痛收回,但眼中滿是對白無常無盡的欲望與占有。
    “開心快樂,不是這個意思。時清灼,你……”
    “太傅,我說過的。”他打斷白無常,開口:“我會讓我喜歡的人喜歡上我的。”
    眼中雖然滿是不甘,卻還是自顧自的走上前。時清灼小心揉著自己的手,也沒有再做出其他舉動,騎著馬往城門走去。
    白無常一愣,剛剛自己是不是打到了他的傷口?看著他慢慢的遠離自己,一瞬間說不出的心疼溢上心頭。
    剛剛玄武的那一擊,雖然不算重,但打在傷口上難免會讓人忍受不了。他突然回過神,又想起剛剛時清灼對自己做的事,自顧自的說道:“罷了,就當讓他長長記性。”
    城門已經大開,時清灼卻沒有想到城門會站著那麽多人。他坐在馬上,一道道目光所及,讓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無常本就不習慣被眾人圍觀,一時之間的他也隻好將自己的圍脖提高一些,盡量遮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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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無數的百姓如潮水般湧到時清灼前方,時清灼一身狼狽,在他們眼中卻是璀璨的。霎時間,城門喧鬧得如同炸開了鍋。
    “多謝世子殿下,多謝世子殿下,是你救了我的兒子,是你將他帶了回來!”
    “若不是世子殿下,我的女兒不知要被那群山匪糟蹋成什麽模樣!世子殿下有勇有謀,實在是讓我們欽佩啊!”
    “對不起世子殿下,當時聽信傳言說你拋棄淮南,可沒想到救我們樟城百姓於匪患之中的竟是您啊!”
    “……”
    一人一句誇讚,通通飄進時清灼耳中,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時魏樽從人群中脫穎而出,走到了時清灼身前。
    “各位,世子殿下日夜兼程,想必現在也十分疲憊。各位都先讓讓,放世子殿下先去休息吧!”
    白無常輕飄飄的來到了歲桃三人身邊,司空杏林習慣性的抓住白無常的手就要把脈。這一把卻發現他的氣息格外混亂,令他擔心。
    “怎麽回事,你的氣息怎麽那麽亂?”
    白無常頓時一陣窘迫,剛剛時清灼的突然一吻怎麽可能讓人不慌?他定定心神,看著周圍的人群回答道:“人太多了,不習慣。”
    司空杏林半信半疑,歲桃也立馬開口道:“太傅為何戴著圍脖?”
    “騎馬的時候太冷了,有一個圍著稍微好受一些。”
    遲暮也出聲道:“太傅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怎麽臉色那麽怪?”
    此刻的白無常簡直想將他們的嘴都給封住,他不可能將時清灼的事情都袒露出來。他望著遠處時清灼的方向,卻正好看見他正在尋找自己。
    薑濉也跟在他的身邊,看著時清灼正準備被魏樽帶著,他也找到理由轉移話題。
    “清灼要離開了,我們也跟過去吧。清灼受了傷,杏林你等會幫他看看。”
    司空杏林立馬就轉變了方向,說道:“怎麽回事,有你在身邊保護他竟然還受傷了?那山匪裏邊有很厲害的人嗎?”
    白無常淺淺一笑,心思全都藏在笑中,說:“是我不小心,一不注意他就受傷了,的確是我的問題。先別問了,我們先跟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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