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曦都】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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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無常再厲害,手中的也隻是一根普通的枝條。不知已經折了多少,那群人也隻多不減。
突然間,身後風被劃破的聲音響起,他立刻用手中的枝條反擋,卻隻見一張比自己臉還大的巨斧劈下。
硬碰無疑是找死,枝條被巨斧劈碎時,白無常也瞬身在了身後的高樹上。
月光代替夕陽,重新給了大地光亮。放眼望去,林中幾乎都是這群死士。仿佛是因為自己與他們周旋太久,很多死士手中都拿著巨斧。
白無常怒吼道:“若不是我風歸不在手,你們能困住我?有本事,就給我一把劍!”
吼完之後,他愣了愣神,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態?也許也是因為這具身體的原因,讓自己有些少年心性。
還沒等他反應,失重感隨之而來。這棵樹很輕易的被巨斧劈斷,正在往下倒去。
白無常又落在了人群中,他就像一隻白貓,奔襲躲避良久後也還是要被抓住。
“有本事一個一個的來,看我不收拾你們!”他心情悶堵,又無意中將自己的心思袒露,“我是和你們有仇嗎,二話不說就衝上來砍我?”
發泄完後自己都笑了,這群人都被拔了舌頭,又怎麽會說話?
話音剛落,巨斧再次朝他襲來。他迅速躲避,本想著去搶奪巨斧,奈何太重,一時間他根本拿不動。
看著自己的狼狽樣,白無常簡直火冒三丈。可是心中的怒火來不及發泄,另一張巨斧差點將自己劈成兩半。
他鑽了空子又跑了出去,心道若是被自己抓住機會一定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但風聲越來越急,往前看去,前方竟是一條死路。
白無常臉色慘白,下方的萬丈深淵,就算自己輕功再好摔下去也隻會粉身碎骨。身後的震感越來越強烈,現在看去,剛剛打鬥的那片區域也已經被他們夷為平地。
眼見他們越來越近,殺意也逐漸彌漫全身。他身為天下第一劍客,被逼入絕境本就恥辱,若是還被他們一群無名之輩打敗,臉麵何在?
況且,自己還沒找到時清灼。
白玉盤高高掛在天空,為他照明前路。他逆著月光,迎著冷風,朝那群人衝去。
巨斧如雨一般的劈下,白無常閃身躲避,利用自身速度優勢去創造他們自相殘殺的情況。他立在一人身前,眼看巨斧劈下,立馬閃身離開,看著剛剛自己身後的人被劈的鮮血淋漓。
他借助巨斧的力量躍起,大致數去,起碼還有三十幾人將自己圍起來。可也正是這一會的出神,他的腳突然被抓住。
隨著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他感受到了一陣劇痛。可也正是這一瞬間,狼牙從他衣袖中飛了出去。
白無常不顧疼痛立馬起身,眼見狼牙將要落入崖底,他飛身緊緊握在手中,左手急忙抓住崖壁上的一根藤條。
鮮血隨著手臂落在他臉上,這根藤條長滿棘刺。他吃痛望著下方的萬丈深淵,咬著牙閉上了眼,將狼牙放在了心髒的位置。
上方的眾人紛紛上前查看,見白無常還在崖壁上懸蕩,又發出了嗚嗚的怒吼聲。
手上的疼痛令他渾身顫抖,他抬起頭,隻見那群人抓起碎石與斷掉的樹幹朝自己擲來。今日自己若是不死一次,他們定不會善罷甘休。
血滴在他的臉上,碎石如雨滴一般砸落在臉上,格外狼狽。有那麽瞬間,他也想過選擇放手。
下方是河流,落下去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自己並不會水。
他絕望的閉緊了眼,這根藤條索性結實,可以讓自己支撐那麽久。但上邊的刺卻讓自己生不如死,隨著自己手一點點的沒有力氣,棘刺劃破肉體逐漸讓自己崩潰。
狂躁的風聲取代了耳邊的任何聲音,現在的他還能堅持,全靠著自己手中的狼牙。
恍然間,他的腦中忽然想起一句話。
“聽聞隻要能拿到一顆大漠狼王的牙齒,那麽就能得到天神的保佑。擁有狼王的牙齒傍身,可以抵禦一次天災人禍!”
白無常苦笑喃喃道:“小桃子,我就說這是假的吧,兩次了,我還是沒能得到保佑……”
血不停的淌落,就在白無常因為無力快要的時候,上邊的碎石雨消失不見。他強撐著睜開眼,在呼嘯的風聲中捕捉到了不同的聲音。
突然,一名死士掉落懸崖,幾乎與他擦肩而過。刀刃碰撞的廝殺聲在上方響起,應該是動靜太大吸引來了其他人。
但長時間的奔襲本就使他渾身憔悴,又遇到這一群不怕死的死士將他逼入絕境,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呼救的力氣。仿佛隻要他一出聲,他就會失去力氣掉落崖底。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腦海中不停閃過時清灼的影子。
山風無情,寒冷無停歇一般吹的白無常腦袋昏沉。他搖搖欲墜,一點一點的往下滑去。
“真是稀奇,這一群怪物為何會聚集在這裏?”
“別貧了,趕緊將他們都收拾好回去了。依照剛才那裏的破損程度來看,不一定就隻有這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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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剛才他們為何一直往下邊扔東西啊?”那名將士好奇的走上前,往下看去,麵色瞬間慘淡,“我去,將軍!崖壁上有個人!”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紛紛圍過來。月光照耀下,狂躁不安的山風呼嘯,一人懸掛在崖間,不知死活。
“還愣著幹什麽,先將人救上來!”
那人連忙去抓藤條,卻突然吃痛收回,慌忙道:“藤條上有刺!”
“有刺就把衣服脫了啊!”另一人連忙脫下衣卷在手上,大吼道:“你別鬆手,我們馬上把你救上來!”
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白無常耳中,藤條仿佛在往上拖拽,使自己的手更疼了。血已經將這根藤條染成鮮紅,格外滲人。
“那麽多刺,這人是怎麽撐到現在的啊?”
月光灑在所有人臉上,潔白卻又添上了一分擔憂。封鉦趕忙上前查看狀況,藤條幾乎嵌入了這人的掌心,鮮血淋漓恐怖如斯。
封鉦輕輕拍著白無常,擔憂道:“喂,你沒事吧?你是被那群怪物逼到這裏的嗎,還能不能說話?”
長時間的滯空使他現在趴倒在地上都感到不真實,白無常強撐著僅剩的意識想要起身,可胸前仿佛有無數雙手將他拉住。
耳邊嗡鳴不止,白無常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欲要睜開眼,卻是一片模糊景色。
他不想用這副模樣去見時清灼,就像魏樽說的,他現在隻會給他們添麻煩。
意識模糊的他根本沒有聽出這是封鉦的聲音,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等待著意識被侵蝕。
“我們在上邊處理了那群怪物都用了那麽久,他肯定也在崖壁上撐了很久。”安瑟毫不客氣的懟回去,“用腦子想他現在肯定也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一旁的人想要幫忙取出白無常手中嵌入的藤條,卻發現已經深深地刺入了肉中,隻好作罷。
“先帶回去吧,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安瑟在他身前蹲下,“一定是剛剛那群怪物一直在追殺他,才把他逼入了絕境。”
在月光的照耀下,白無常手中的狼牙潔白如玉。安瑟的目光不禁被它吸引,好奇的從他手中拿起打量。
“好漂亮的狼牙……”
這時,本應該沒有意識的白無常突然伸手抓住安瑟,讓所有人都突然警戒。
封鉦立馬上前將安瑟拉到身後,警惕的盯著他。
“我的……是我的……”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祈求道:“……我的狼牙,還給我……”
話音落下,他也失去力氣的倒在了地上。盡管聲音嘶啞,但身為獵戶出身的安瑟還是從中聽出了些熟悉。
他趕忙上前小心的將白無常翻了個身,月光照耀下,那張滴滿鮮血的臉暴露在外。雖然狼狽,卻還是格外好看。
但所有人仿佛被天雷劈中,愣在了原地。
封鉦喃喃道:“這,這是太傅嗎?”
天色已晚,月色被雲層遮擋,朦朧看不清全貌。屋內燈火不亮,氣氛卻壓抑的可怕。
司空杏林顫抖的把藥方遞給了歲桃,又馬不停蹄的回到屋內。偌大的院中,幾乎站滿了人。但這時候,沒有人說話。
寒風配上這朦朧的月色顯得淒涼,仿佛這院中的一草一木都盡顯病態。寒風如一把利刃,一點一點的淩遲著時清灼。
他盯著手中的狼牙出神許久,回過神時,臉上的已經留下了淚痕。他踉蹌的直起身,沙啞問道:“在哪發現的,在哪發現的?”
封鉦老實回答道:“在寒山上。當時我和安瑟一同經過那裏,就聽見山上有著不小的動靜。當我們上山後,一大片密林被夷為平地。等我們趕到懸崖時,那群怪物就圍在崖壁邊。我們將這群怪物清除,然後在懸崖間,我們就見到了……”
他沒有說見到了誰。這人雖然和白無常長得相似,卻又不同於白無常。
時清灼呼吸急促,有那麽一瞬間封鉦覺得他會倒下。
驚羽激動道:“太傅不同於旁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他一定是放不下殿下,所以才會回來的。”
花撫琴從未聽過什麽人死複生的事,甚至這一次白無常還是換了一副身體。她覺得不可思議,卻又希望是他。
遲暮靠著廊柱,將全身都遁入了陰影中,一言不發。
當封鉦與安瑟將白無常帶回來的時候,沒人不為之驚訝激動。那時的時清灼正在與花撫琴幾人商議計劃,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衝了出來。
他緊緊握著狼牙,終於開口道:“這是我和桃子哥送給他的,是我親自去找人做成的手鏈,我不會認錯。”
所以,他的無常,又回來了。
“殿下。”荀修豫來到他身邊,輕聲道:“不管他是否是太傅,你也要當心自己的身體。今夜寒涼,你的舊傷未愈,不宜久候。”
時清灼:“無所謂,隻要他能回來,讓我做什麽都無所謂。”
突然,在眾人的注視下,一人從外急忙奔來。
“殿下,樟城來信!”
時清灼沒有挪開過視線,沙啞道:“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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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慌忙將信拆開,一字一句的將信中內容念給所有人聽見。一時間,壓抑的氣氛像是達到了極致,被激動漸漸掩飾。
信是魏樽送來的,信中的大致內容就是告知時清灼白無常回來的消息。
似乎雨過天晴,其中藏著不知多少的傷心與難過。時清灼的淚淌過臉頰,被寒風吹過,更生疼了。
但他還是害怕,他必須要親自得到白無常的解釋。
屋內燈火暗淡,司空杏林眼眶赤紅。多年的認知告訴他,這人就是白無常,他就是自己認識的白無常。
除了白無常左手上的傷勢較為嚴重外,其餘地方幾乎沒有問題。他打量著這副模樣的白無常,內心難掩的激動高興。
望著白無常不符時代的黑發,望著白無常稚氣未脫的臉龐,他忽然覺得,這才是最真實的白無常。
“杏林……”
司空杏林幾乎是瞬間抬頭,他的全身都在顫抖,激動的盯著已經睜眼的白無常。
“白無常,是你嗎?告訴我,是不是你?”
“我們都認識……那麽久了……你覺得……是不是我?”
司空杏林終於沒忍住的哭了出來,這段時間心中壓抑的難過在這一刻徹底的釋放,克製不住宣泄出來。
時清灼幾乎是立馬衝了進來,他不知道為什麽,當時在院中,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將他推向前。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眼中充斥的思念在與白無常目光交織時傾瀉而出。他顫抖的伸出手撫上白無常的臉,輕聲喚了一句無常。
這一聲帶了太多的情緒,將時清灼心中藏匿的一切都袒露出來。他無助的盯著白無常,祈求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他看見白無常淡淡一笑,可是這一笑,是他第一次在白無常的臉上看見委屈。思念如洪水,衝垮了他自以為築起的高牆。
“清灼,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副模樣回來,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句話將時清灼震了個措手不及,他緊緊的抱住了白無常,心在這一刻疼的不得了。
他想說,哪兒會有麻煩,怎麽可能會麻煩,隻要你能回來,就是極好。
我隻要你,無論是怎樣的你,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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