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高安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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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花哥和黛玉對此還有些將信將疑,花哥眉頭微皺,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慮,黛玉則輕輕咬著嘴唇,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擔憂。
眾人閑談了幾句後繼續出發,秦緩和常雀也被請進了馬車中一同前往,先貴和胖子主動擔任了車夫責任,讓陽雨能夠進入車廂內和秦緩細談,祈年繼續趴在車廂頂上警戒四周,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祈尋則鑽進了車廂內,表麵上幫助李燼言照顧一眾小朋友,實際上卻一直在盯著秦緩。
之前初遇二人時,祈尋就發現對方的氣息十分微弱,如同龜息一般,若有若無,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當時還可以理解為,秦緩是因為獨自走在野外而有所防備,但是如今和眾人同行前往杞國,對方的氣息非但沒有恢複正常,反而變得更加纖細,就像風中殘燭一般,隨時可能熄滅。
“熊貓亭長非常人啊,竟然能帶著病人遠遊杞國,明輝花立甲亭想必應該實力雄厚吧。”秦緩剛才給黛玉診斷病情時,炎熱的空氣如同火爐一般烘烤著他,肩膀上的傷口又有些微微滲血,此時坐在車廂的門口位置,任由常雀給自己重新包紮傷口。
秦緩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可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依舊打量了一眼華麗且寬闊的車廂室內,唯獨在李燼言的身上而外多停留了些許,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秦先生妙讚,二位醫者仁心,赤腳行醫,也是大功德之人。”
馬車的車廂內和車廂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車廂外塵土飛揚,車馬喧囂,而車廂內安靜祥和,舒適宜人,陽雨端坐在秦緩對麵,身形根本就沒有任何抖動,仿佛與馬車融為一體。
車外行駛的顛簸對車內完全沒有影響,旅行也十分愜意,不過陽雨注意到秦緩肩膀上的箭傷,讓他不禁有些好奇地詢問道:“兩位這是受到襲擊了嗎?何人所至?如此不齒?”
“齊國的貴族唄,那幫家夥想要討好朝堂上的田氏一族,在民間籠絡各種奇珍異寶,這片鹽堿地上盛開著金銀花,是解暑去熱的良藥,而其中的白煙金銀花,更是其中難得一見的孤品。”常雀跪立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拆解著繃帶,動作輕柔而熟練,眼神專注而堅定,也有一絲大醫風範。
從常雀的口中得知,對方師徒二人在此地活動,本意是想要為當地百姓解暑。
如今正值酷夏,熾熱的陽光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無情地炙烤著大地,許多百姓都因為繁重的勞務身患熱病,麵色憔悴,身體虛弱,在病痛中苦苦掙紮。
而金銀花正是解暑良藥,白煙金銀花則更是奇特,通過特殊手法研磨之後,能夠化作一團冰涼清爽的煙霧,如同仙氣一般繚繞,混合藥粉後投入水中便可直接飲用,涼爽宜人,喝上一口,全身的暑氣都會被驅散,而且用量極少,隻需一小撮,就能幫助一個村的人遠離熱病。
但是齊國當朝掌權者田恒卻犯了腰疽,再加上天氣炎熱,傷口又疼又癢,如同無數隻螞蟻在啃咬,難以忍受。
如今齊國內的田氏一族如日中天,勢力龐大,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更是民心所向,百姓對其敬畏有加,威望比齊王更甚,所以有不少投機者想要為田恒解憂,四處奔走,希望能找到治愈腰疽的良方,從而獲得田氏一族的賞識。
秦緩和常雀擁有白煙金銀花的消息,被不知情的村民無意間走漏,對方或許隻是出於興奮和自豪,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更多的人,卻沒想到會引來一場災難。
眾多貴族紛紛過來搶奪,如同貪婪的野獸,為了得到白煙金銀花不擇手段。
按理說秦緩擁有如此醫術,再加上手握良藥,應當被請為座上賓為田恒醫治,享受尊貴的待遇,用自己的醫術拯救更多的人。
但有一夥貴族士兵窮凶極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想讓秦緩分走功勞,非但沒有以禮相待,而是直接選擇下手搶奪,多虧秦緩醫門傳承之中有龜息之法,在關鍵時刻讓人的氣息變得微弱,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讓兩人僥幸躲過一劫。
不過秦緩躲藏時卻不小心被流矢射中,從肩膀位置垂直射入,傷口很深。
當年的周朝開國功臣,曆經無數風雨,為國家立下了赫赫戰功,如今卻被一名外氏族人憑借自己的權謀和手段,逐漸掌握了朝堂大權,雖然成為了民心所向,但也不知道應該算作悲哀還是萬幸。
當初製定流星雨旅行計劃的時候,範見的榆木腦袋終於開竅,想要給薑珊一個浪漫的驚喜,帶著對方一起出遊,但是聽到要路徑齊國的時候,薑珊便斷然拒絕了。
聽完常雀的講述後,陽雨微微搖了搖頭,這個世間就是如此,人類的紛爭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無論是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人們總是為了權力和利益而爭鬥不休。
“師父,小心了。”當解開包裹在秦緩肩膀上的紗布時,常雀小心翼翼地虛托著最後一節在,眼神中充滿了緊張和擔憂,麵色突然變得莊重且嚴肅,深吸一口氣,低聲提醒秦緩。
在秦緩微微點頭,氣息微弱地幾乎無法察覺時,常雀左手飛快揚起,仿佛拔出紗布一般,動作迅速而果斷,同時右手銀光一閃,迅速將新的紗布貼在秦緩身上,眼神專注而堅定,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眼前這一件事。
“秦先生受累了,在馬車上盡管休息便是,不用再擔心那些所謂貴族和追兵,如今的周朝之內,想要攔下我兄弟三人,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盡管常雀的速度飛快,但秦緩肩膀位置依舊不可避免地噴出一股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湧出,秦緩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三分,如同一張白紙,沒有一絲血色。
陽雨見此也不再和對方閑談,轉身向車廂內部走去,給對方一個可以安靜休息的空間,能在片刻的寧靜中恢複一些體力。
“師父,我們至於這樣嗎?您若好生調養,此傷也有愈合的可能。”門口的位置如今就剩下常雀和秦緩兩人,常雀滿臉擔憂地看著秦緩,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緩緩鬆開了右手,重新給對方包裹紗布,動作輕柔而緩慢。
“為師心脈已斷,大限已至,這,就是我給你上的最後一課。”
“世間所有的病都有醫治之法,但世間所有的死,都沒有挽留之計。”
秦緩嘴角緩緩勾勒出一絲慈祥的笑容,溫暖而又無奈,拍了拍常雀說道,聲音微弱而顫抖。
此時宮鳴龍正窩在車廂內,全神貫注地研究,應該怎麽樣把自己的青囊醫術傳授給常雀,若是在場就會發現,剛剛常雀手中閃過的銀光,是五根銀針,此時剛好插在了秦緩的胸口,幫助他竭力維持住心脈最後的跳動,為生命做最後的掙紮。
火熱的太陽繼續向天空中移動,熾熱的陽光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著大地。
陽雨幾人抽時間下線解決了晚飯,等回來之後再幫助李燼言給這幫調皮的小家夥準備中午飯。
馬車停在路邊短暫休息片刻,空氣煩悶,沒有一絲涼意,而沐沐帶著一群小孩子跑下去瘋玩,在草地上嬉笑打鬧,恨不得跳進泥巴裏麵打個滾,笑容十分燦爛。
最後沐沐被陽雨打了幾下屁股才老實下來,小家夥們乖乖吃飯中午飯後,回到車廂內睡午覺,嘰嘰喳喳地吵鬧聲消失,隻剩下安靜祥和,還有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
鹽堿地內的道路崎嶇難行,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坑窪與凸起的石塊,車輪時不時被卡住,前進的速度一直提不起來,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
等到太陽漸漸向西方傾瀉,熾熱的光芒變得柔和,又帶著幾分暮色的蒼茫,眾人跨過了一條燕齊之間的界河,這才看到齊國高安邑雄偉卻又帶著歲月痕跡的城牆。
燕國虛假的繁榮,看似熱鬧繁華。卻暗藏著諸多民生隱患,而齊國內的民生情況要好上很多。
高安邑的城牆雖然布滿了風雨侵蝕的痕跡,磚石也有不少破損之處,但依然堅挺屹立著,城牆上和城門中的守衛都在老實站崗,身姿挺拔,雖然偶爾也會出現收取賄賂和搜刮油水的情況,但相較於燕國雲遼邑守衛的肆無忌憚,這裏情況收斂了許多。
陽雨幾人的路引都是燕國路引,按照規定,想要進入齊國需要辦理一些手續並繳納相應的手續費。
但是陽雨亭長的身份是宋夢代周天子賜予的,在齊國還是能夠享受到幾分特權,所以此時眾人都在城外的驛站內等候,或坐或站,稍作休息,先貴和胖子則先一步進城辦理相關手續,讓眾人稍後便可直接使用傳送陣離開,畢竟大家都不打算在此過多停留,還有更重要的行程在等著。
“哎呦呦,好孩子,讓爺爺看看你的眼睛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啊?謝謝遊泳爺爺,但是我的眼睛和明心姐姐的眼睛一樣,都治不了呢。”
高安邑是一座軍事戍邊型的城池,由於地理位置特殊,人口流動非常少,驛站內的人也不多,顯得格外安靜。
祈年和祈尋進入車廂內,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關注,畢竟身份特殊,在陌生的齊國城池,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陽雨等人這出來活動活動腿腳,長時間的趕路讓他們身體有些僵硬,沐沐等眾多小朋友好奇心旺盛,想要進驛站內探險,看看裏麵有什麽新奇的東西,但是被李燼言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來,此時圍聚在秦緩身邊,玩起了醫生看病的遊戲。
眾多小朋友中有人類也有獸人,形態各異,卻都天真無邪,但是其中李雙兒遮住一隻眼睛的造型尤為獨特,隻露出左眼明亮而又靈動的光芒。
秦緩坐在驛站院落中的石凳上,看著李雙兒,想要給對方看看眼睛是哪裏出了問題,然而卻被李雙兒乖巧地拒絕了,一臉天真可愛地說出了自己悲慘的現狀,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她的眼睛被壞人換掉了,隻要把眼罩拿下來就會發光,博士說了很危險,不讓她拿下來。”年紀最大的趙炎陽,也是最不老實的一個,蹲坐在石凳上晃悠著雙腿,直接掀開了李雙兒過往的傷疤,臉上帶著一絲調皮的神情,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會讓李雙兒有些難堪。
“不準說李雙兒的壞話,她的眼睛會發光,你還會噴火呢!快點表演給遊泳爺爺看!”
李雙兒微微抽動了一下嘴角,知道趙炎陽的性格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其實並沒有惡意。
然而林甜果卻不高興了,一把抓住了趙炎陽的脖子,手裏拿著一把木質玩具小刀,不斷戳著趙炎陽的肚子,動作雖然看似凶狠,但卻充滿了孩子間的嬉鬧。
“我——好吧。”
眾多小孩子之中,有幾個人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其中一個是給大家分享零食的孩子王沐沐,還有一個就是林甜果。
趙炎陽剛想拒絕對方,就看到同樣身為“一定要吃巧克力聯盟”的白淪,堅定地站在對方身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威脅的意味,趙炎陽無奈地撇了撇嘴,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於是張口吐出了一團小火球,在半空中如同煙花一般炸開,散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芒,看得秦緩和常雀連連稱奇。
“什麽人?膽敢在這裏釋放煙火,是敵人的細作在這裏釋放信號嗎?”
然而趙炎陽的煙花秀還沒有表演多長時間,驛站外卻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一隊手持武器的官兵突然衝了進來,臉上帶著凶狠的神情,當看到驛站裏麵站著一群手無寸鐵的男男女女,其中還有幾個獸人孩童,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驚喜的神色,仿佛看到了獵物一般。
“天助我也,這個月的捕課終於能完成了,沒準還能超額完成。”為首的官兵揮舞著手中長刀,指著白淪和林甜果,還有一眾搖晃著尾巴和耳朵的獸人小孩子,興奮地大喊道。
“來人啊,給我把這群卑賤的獸人全部拿下!他們就算不是哪位大人家中逃出的奴隸,也可能是獸人派遣至此的細作,統統帶回去!這個月我們就不用再出來抓人了!”
“嘖嘖嘖,一個個還長得挺好看,小臉蛋粉嫩粉嫩的,就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來來來,跟叔叔走吧,叔叔給你們吃——”
為首的官兵滿臉淫邪笑容,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子,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眾多小朋友身上來回掃視,嘴裏還不停地吐出汙穢之詞,仿佛一群惡狼盯上了一群溫順的羔羊。
“咚!”
“砰!”
“啪!”
“哎呦~竟然敢毆打官兵,你們是什麽人?”
“明輝花立甲亭亭長,愛吃靈芝的熊貓。”
一群官兵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根本不把眼前陽雨等人放在眼裏,向眾多小朋友伸出了罪惡之手,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想把眾人擄走,以為對方手無寸鐵,就可以任由他們欺淩。
但一眾小朋友臉上連驚慌的神色都沒有露出來,沐沐還在不緊不慢地給秦緩捶腰,一下一下,節奏均勻,仿佛外麵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就連趙炎陽都是滿臉的鄙夷和不屑,撇了撇嘴,嘲笑對方的不自量力。
驛站內一道金光突然炸開,耀眼的光芒讓眾人都不禁眯起了眼睛,陽雨腳上蔓延出一雙金色的絲線長靴,【風雲盡起騰龍舞】的速度甚至讓他們捕捉不到陽雨的身影,還沒等反應過來,短短幾個呼吸之間,所有人都被擊飛出去,一個個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重重摔在地上哀嚎不止。
而陽雨連臂甲都沒有具現出,隻是輕輕撣了一下衣擺上的灰塵,動作優雅而又從容,仿佛眾多官兵也是不值一提的塵埃,根本不配讓他大動幹戈。
“什麽花什麽亭?老子沒有聽說過。”
初來乍到至齊國,在沒有了解具體情況前,不宜把事情鬧得太大,所以陽雨手下留情,並沒有將一眾官兵怎麽樣。
但為首官兵很快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揮舞了兩下手中佩刀,仿佛是在給自己壯膽,對著陽雨怒吼道:“老子是高安邑捕賊隊隊長張高克,奉命巡邏,捉拿不法之徒。”
“我看你們幾個鬼鬼祟祟,還帶著獸人奴隸在此,肯定是不法之徒,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老老實實讓我關押進大牢,若是家中有人,就快快帶著錢財來贖命,若是沒有,就等著秋後問斬吧!”為首官兵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更有底氣。
“張隊長,他們是——”
“閉嘴!你敢為他們開脫,是不是被敵人策反了?要對高安邑不利!”
陽雨幾人的路引和身份證明,都被先貴和胖子拿進城裏辦理通關手續了,所以此時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驛站內的一名工作人員看到事情越鬧越大,心中著急,想要解釋兩句。
但張高克惱羞成怒,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將對方吼了回去,仿佛隻要對方再多說一句話,就會把對方生吞活剝了一樣。
張高克其實就是想在陽雨身上找回丟失的麵子,讓自己在眾人麵前不至於太過難堪。
“我乃明輝花立甲亭亭長,受周天子冊封,你這樣不明事理,擅自給他人安加罪行,難道就是遵紀守法之人?”
眾人是出來玩的,一路上開開心心地旅遊,甚至結識並且招募了醫術高超的秦緩和常雀,就連黛玉的病症都有了一絲能夠治愈的可能性。
原本美好的行程卻因張高克的出現而攪得一團糟,陽雨微微揮手,示意李燼言帶著眾多小孩子回到馬車中,不想讓孩子們看到這血腥又醜陋的一幕,自己則和花哥等人上前一步,身姿挺拔,透露出隱隱的威懾。
“老……老……老子的捕賊隊隊長職務,還是老子姐夫冊封的呢,你t.周天子都敢搬出來嚇唬人,你騙三歲小孩兒呐?”
殺氣騰騰的陽雨,猶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讓人不寒而栗,凶神惡煞的花哥,滿臉橫肉,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還有葉橋和宮鳴龍一起圍了上來,步步緊逼,氣勢洶洶,嚇得張高克一時間口齒不清,說話都有些結巴,雙腿都在不停地顫抖,仿佛已經失去了控製。
但是隨即張高克注意到對方隻有四個人,其餘還剩下三名女子,而且手中沒有武器,頓時又硬氣了起來,挺了挺胸膛,覺得自己又有了底氣,甚至大言不慚地叫囂道:“哼,就你們這幾個人,還想跟我鬥,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哼,s.b。”
然而就在兩幫人馬對峙的時候,驛站外突然傳來一聲輕蔑的謾罵聲,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陽雨這時才注意到,驛站外麵竟然還停留著一輛囚車,囚車由粗壯的木頭製成,上麵布滿了斑駁的血跡,裏麵關押著三名孩童,衣著破爛且狼狽,到處都是破洞和汙漬,好像經曆過一場毒打。
其中一名小女孩看起來還不過及笄之禮,蜷縮在囚車的一角,怯生生的眼神中滿是驚恐,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鹿,而另一名已過舞象之年的小男孩,則一直用惡毒的眼神看著眾多官兵,眼神中充滿了仇恨和憤怒,仿佛要把這些官兵生吞活剝了一樣。
謾罵聲則是從一名未過弱冠的少年口中發出,即使被關押在囚車中,他的眼神中依舊無所畏懼,仿佛根本不把這些官兵放在眼裏。
“大膽!小小賊寇,竟敢辱罵官兵,你信不信本大爺不用等到秋後,現在就能將你梟首示眾!”張高克此時已經氣瘋了,原本就醜陋不堪的臉,此刻扭曲得如同惡鬼一般,雙眼瞪得如同銅鈴,布滿了血絲,額頭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條條蜿蜒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