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溝壑一般的傷痕赫然映入夜無痕的眼中，林霜華那白璧無瑕如玉一般的光潔背部，突兀地多出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夜無痕不悅地皺了皺眉。
    “這些，都是那個刁奴打的？”夜無痕的聲音帶著一絲慍怒。
    夜無痕夜無痕拿出自己帶來的藥膏，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傷口，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紅腫的地方。他的動作很溫柔，但林霜華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輕……輕點！疼！”
    林霜華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眉頭緊鎖，咬著下唇。
    “王妃在本王麵前一向跋扈，怎麽去了外麵，卻弄成了這副樣子？”
    他輕輕地吹著林霜華的傷口，希望能減輕她的疼痛。
    “王爺這是惡人先告狀，我受傷還不是因為你處處拈花惹草！貴妃娘娘要給你的夢瑤妹妹撐腰……”
    林霜華沒好氣地脫口而出，話裏話外都是酸溜溜的味道。
    “本王……拈花惹草？”夜無痕一臉不可思議，露出一閃而逝的驚訝，甚至連手上塗抹藥膏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藥膏的清涼感逐漸滲透進傷痕，帶來陣陣舒緩。林霜華感到背上的疼痛慢慢減輕，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對夜無痕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放心吧，我也不會怪你。畢竟我們是奉旨成婚，你若真是與別的女子情投意合，等到時機成熟，咱們和離便是，怎麽樣？我夠大度吧……”林霜華語氣輕鬆，帶著幾分調侃。
    然而，她的話尚未說完，夜無痕的臉色便驀地沉了下去。
    原本輕柔的動作驟然變得粗魯起來，將最後的藥膏一下子全部敷在了她的傷口上，全然沒了之前的溫柔與耐心。
    “你想讓本王同誰情投意合？”夜無痕極為不悅地發問，聲音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在聽她說出那些話後，會不由自主地心煩意亂乃至發怒。他將手中的空瓶隨意一丟，而後一臉慍色地離開了寢殿。
    “你……你弄疼我啦！”林霜華朝他大聲叫嚷，全然不明白夜無痕為何會突然翻臉。
    莫名其妙，我說錯什麽了嗎？真是個陰晴不定、難以相處的怪人。
    林霜華皺起眉，有些不明所以。她艱難起身，想要穿上衣服。
    沒過一會兒，門又被推開了，夜無痕去而複返。
    “四王爺……還有何事？”林霜華瞪著他，攏了攏外袍。
    “王妃是不是忘了，這是本王的寢屋！”
    林霜華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啊哈……那個，昨晚大婚之夜，王爺避我如蛇蠍，霜華以為王爺有了其他住處。”林霜華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
    夜無痕清了清嗓子，“你我既已經成婚，理應住在一起，也免落人口實。”
    夜無痕見林霜華一臉戒備，不等她回話，轉身走向裏屋一角，抱了床多餘的被褥，又從床下抽出矮榻，簡單打了個地鋪。
    “你身上有傷，就睡床上，早些休息。”夜無痕在矮榻上躺下。
    “哦。”林霜華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些怔怔地盯著躺在下方的人。
    夜無痕閉上了眼睛，心裏卻有些雜亂。
    她不是那些人送到本王身邊來的棋子嗎？怎麽似乎一點也不想巴結、討好本王，難道她並不想獲得本王的信任，以此來獲取情報。她似乎對本王很是疏離，別的女子都恨不得爬到本王床上……
    本王倒要看看，你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夜無痕胡思亂想，打定主意守在林霜華旁邊，這樣她有什麽舉動，自己也好及時知曉。
    雨夜的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窗外雨聲淅瀝，林霜華靜靜看著夜無痕，眼前不由浮現出剛才的場景……
    夜無痕淋著大雨背她出宮，馬車上他浸濕的衣袍和滴水的頭發，以及剛剛擦藥時一閃而過的冰涼觸感……一種別樣的情愫慢慢在她心底滋生。
    林霜華微微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卻見夜無痕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身體隨之微微起伏，顯然已經進入了夢鄉。
    林霜華接受了他與夜無痕之間那種微妙的平衡，她輕輕一笑，沒有再說什麽，吹了燈睡覺。
    似乎，這樣也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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