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胡說，楚瀾還活著，明明就是你們不想救他。一群亂臣賊子，都給本宮砍了。”
    淑妃已經失了理智，口沫橫飛地罵著太醫。她身體顫抖，手指著太醫們，眼神中滿是瘋狂與絕望。
    “去把淑妃拉開。”皇帝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壓抑的悲痛和無奈，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
    看著淑妃瘋魔的樣子，皇帝也是悲從中來，楚瀾是他當下最寵愛的孩子，他的心頭也在滴血。可如今事已至此，隻能好好安排他的後事，查出凶手，為他報仇。皇帝的雙眼布滿血絲，目光中透著深深的哀傷和決絕。
    周圍的宮女們戰戰兢兢地上前攙扶，淑妃激動地叫嚷著，奮力掙紮著，不肯鬆開懷中的八皇子。她的聲音淒厲尖銳，如夜鶯啼血般傳入眾人的耳朵。
    就在此時，淑妃抬眼看到了剛剛趕來的四王妃林霜華。
    “四王妃，你救救楚瀾，本宮求求你了。這些庸醫無能，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淑妃跪著撲上去，爬到她麵前，拉住她的裙擺，眼神中充滿了哀求與希冀。那眼神如此急切，如此熾熱，讓林霜華的心猛地一緊。
    林霜華秀眉緊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八殿下跟前。
    “我先仔細查看一下，淑妃娘娘您也別抱太大希望。”
    林霜華麵色凝重，迅速在八皇子身側跪下，她的裙擺散開在地麵，似一朵盛開的蓮花。隻見八皇子口唇青紫，呼吸和心跳皆已停止。她搭了脈，又翻看了八殿下的眼皮。
    林霜華發現八皇子雖然溺水嗆住，但瞳孔尚未完全渙散，也許尚存一線生機，她決定盡力一試。
    “都散開，保持空氣流通！”林霜華大聲說道。
    “快！都讓開，後退……”
    淑妃一聽，眼裏有了一絲曙光，慌忙驅趕著圍觀的眾人。
    皇上剛才聽見太醫說，八殿下沒了呼吸，隻覺得他們眼下這番作為都是徒勞，卻還是跟著拉開了距離。他緊抿著嘴唇，雙手不自覺地握拳，目光緊緊地盯著林霜華的動作。
    林霜華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雙手交疊，找準八皇子胸腔的位置。雙手開始有節奏地按壓，一下、兩下、三下……她按壓的頻率很快，卻又穩如泰山，額頭上的汗珠逐漸匯聚，她那原本整齊的發絲也有些許淩亂，幾縷碎發貼在臉頰邊，但她絲毫不在意。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眾人的目光緊緊鎖在林霜華的手上，不太明白她在做什麽。
    地上躺著的人，依舊一動不動，不少妃嬪開始竊竊私語，說四王妃這是故弄玄虛，陪著淑妃一起瘋癲。
    “將八殿下倒著抱起來，看看能不能排出積水！”林霜華急切地吩咐，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奴才們聽到了，但是卻不敢上前。 生怕八皇子殿下救不回來，會怪罪到他們身上。
    夜無痕徑直走過去，將人抱起來一個勁兒拍著。拍了幾十下，依舊不見起色。
    “淑妃娘娘，八殿下都已經故去，何苦還要如此折騰他呢，讓他體麵些去吧。”夜楚瀾的乳娘心疼不已，跪倒在淑妃麵前涕泗橫流地哀求著。
    楚夢瑤也混跡在人群中，她瞥了一眼正在全力施救的林霜華，也陰陽怪氣地說道：“四王妃，八殿下再怎麽說也是皇家血脈，你如此糟踐他，成何體統！”
    淑妃怒目圓睜，一腳踹開乳娘，又衝著人群裏剛說話的方向吼道：“都給本宮閉嘴！任何人都不準靠近四王妃，誰要是敢妨礙她救人，本宮饒不了他！”
    楚夢瑤確信剛才淑妃沒有發現說話的人是她，但眼下也被淑妃的氣勢嚇住，不敢再多言，隻是站在一旁，眼神中仍透著不屑和質疑。
    林霜華全然不顧周圍的紛擾，一心專注於手上的動作，口中不斷地喃喃自語：“八皇子，你一定要挺住……”
    林霜華又讓八皇子平躺在地上，這次她直接解開了五皇子的衣衫，讓他的胸膛暴露出來，然後雙手交疊，找準位置，開始進行胸外心髒按壓。
    這一舉動讓在場的人都傻眼了，八殿下已經十二歲了，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樣將他的肌膚暴露出來，實在有失皇家顏麵。
    “淑妃娘娘，煩請讓其他人回避一下。”林霜華一邊熟練地做著心肺按壓，一邊喘著氣提醒淑妃。
    淑妃看到這一幕，也有些茫然，目光中滿是猶豫和糾結，不過還是照著林霜華的話去做了。宮女太監們都紛紛退遠，背過身去。
    可皇上、皇後以及位份高的嬪妃，她也不好開口。
    倒是一旁的四王爺夜無痕說話了，“事關八弟的性命，還請陛下和娘娘們暫且回避。”
    皇帝一向覺得四王爺最是冷靜穩重，連他都這麽說，想必還有一線生機。
    “除了太醫，所有無關人等，全部退避。”皇上也下了聖諭，聲音威嚴，眾人不敢違抗。
    眾人剛一轉身往回走，林霜華便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她每按壓三十次，便停下來清理一下五皇子的口鼻，然後進行兩次人工呼吸。
    當下一旁隻剩下淑妃、四王爺及三位太醫。
    隻見林霜華嬌唇輕啟，不由分說地就俯身朝著八皇子親了上去。幾人不自覺地同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饒是救子心切的淑妃也不淡定了，那可是她的心頭肉，他還是個孩子，還什麽情況都不懂，四王妃這是在做什麽啊？
    淑妃剛要撲上去質問林霜華，就被緊攥著拳頭的夜無痕拉住了。
    此時，夜無痕心頭也如萬馬奔騰，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可片刻以後他就冷靜下來。他朝淑妃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認真看。
    周圍一片死寂，隻有林霜華喘著粗氣繼續按壓的聲音，那聲音如同鼓點，一下一下地敲打著眾人的心。
    太醫院的禦醫們也在一旁默默觀察，他們的眼神複雜，有驚訝於林霜華的大膽舉動，但幾人更巴不得自己不在現場。眼下這一幕，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有的太醫緊皺眉頭，有的則別過頭去，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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