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冰川埋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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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時,戰場的中心出現了異動。原本被冰雪塵封的一口巨大冰棺,在激烈戰鬥的衝擊下,竟緩緩開啟。冰棺開啟的瞬間,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如漣漪般向四周擴散開來,卷入戰鬥的眾人皆為之一滯。這股力量仿佛帶著遠古的氣息,讓人心中湧起莫名的敬畏與恐懼。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隻見風行子忽然從半空中憑空踏出。他的身影如同仙人降臨,一襲白衣勝雪,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風行子的體內,強大的真氣如洶湧的波濤般奔騰不息。他雙手輕輕一揮,那澎湃的真氣便如脫韁野馬般噴湧而出,徑直衝向旋渦中間的冰幕。
    刹那間,冰幕上泛起一陣漣漪,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觸動。緊接著,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冰幕上竟然浮現出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幻象!
    多年前的寒部極北的鷹愁峽。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仿佛無數尖銳的刀刃,割得人臉頰生疼。
    蕭凜身著玄鐵重甲,那厚重的盔甲上已然凝著一層冰碴,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幽冷的光。
    他緩緩摘下青銅麵具,嗬出的一口熱氣瞬間在冰冷的空氣中化為白霧,那白霧竟在月光下詭譎地凝成狼頭的形狀。
    身後的赤霄軍如同一排排沉默的鐵鑄雕像,他們神情堅毅,馬鞍旁懸掛的狼首燈籠在暴雪中劇烈搖曳,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會被這肆虐的風雪吞噬。
    “將軍,寒部斥候已入甕。”副將蕭河腳步匆匆地趕來,將一卷染血的羊皮卷遞到蕭凜手中,聲音雖因寒冷而微微顫抖,但卻透著一絲興奮,“他們果然信了假輿圖,主力正往黑水河集結。”
    蕭凜微微點頭,伸手接過羊皮卷,目光掃過上麵的內容,神色愈發冷峻。他下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銀鈴,那銀鈴在他的指尖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這銀鈴是淩鳶臨行前親手係在他腰間的,每一次觸碰,都仿佛能感受到淩鳶的溫度。
    三日前的密函內容再次浮上心頭:夜天行承諾,隻要蕭凜率領赤霄軍牽製寒部十日,便允雪狼族遷入江南。
    “傳令!”蕭凜突然一聲大喝,手中長劍高高舉起,直指天際,凜冽的寒風將他的聲音傳得很遠,“赤霄所屬,聽令!分三路包抄,務必在子時前拿下寒部糧草營!”
    就在這時,風雪中忽然隱隱飄來一陣塤聲。那塤聲如泣如訴,曲調竟是淩鳶常哼的極北民謠。
    蕭凜的瞳孔驟然縮緊,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順著塤聲的方向望去,隻見雪丘後緩緩轉出一個戴鬼麵的女子。那女子身姿婀娜,懷抱的繈褓中露出半截雪狼紋錦緞。
    “阿鳶?”蕭凜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這個名字,心中的思念如潮水般湧動。
    可當那女子緩緩掀開鬼麵,出現在蕭凜眼前的,卻是寒部大祭司赫連雪那張冰冷而又帶著幾分得意的臉。
    “蕭將軍果然情深。”赫連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她伸出指尖,輕輕挑開繈褓,裏麵蜷縮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狼崽,“不必緊張,不過是隻小狼崽,你的聖女正在霜月皇城喝安胎藥呢。”
    狼崽似乎感受到了周圍的異樣,它碧綠色的瞳孔突然迸發出幽光。這幽光如同一道神秘的信號,蕭凜座下的戰馬突然前蹄揚起,人立而起。蕭凜毫無防備,整個人被甩下馬來,重重地摔進了雪堆裏。
    等他好不容易從雪堆中掙紮著爬起時,四周突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地裂之聲。隻見冰層下緩緩浮出數百具纏著鎖鏈的屍骸,仔細一看,這些竟然全是三日前蕭凜派去焚糧的先鋒營士兵!他們的麵容早已扭曲變形,死狀極其慘烈。
    “報——!”一名渾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從馬背上滾落,他掙紮著爬向蕭凜,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黑水河...全是冰雕假人...”
    蕭凜猛地回頭,卻見赤霄軍陣中突然爆發出陣陣慘叫。士兵們驚恐地撕扯著身上的戰甲,隻見他們的心口竟都鑽出血色冰藤。這些冰藤仿佛有生命一般,瘋狂地生長著,瞬間將士兵們緊緊纏住。
    蕭凜心中一沉,他立刻明白,今晨的慶功酒裏,早被混入了寒部巫蠱。夜天行朝令夕改,早已同寒部合謀。
    赫連雪的笑聲如同尖銳的冰棱,刺破了風雪的呼嘯:“你以為夜天行真要助雪狼族?他不過是借刀殺人!”說罷,她手臂一揮,甩出一卷明黃聖旨。那聖旨上的朱砂禦批觸目驚心:“赤霄軍生了有二心,通敵叛國,格殺勿論!”
    一場死鬥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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