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瑜扶著夜天行跌入龍椅，殿外殺聲漸近。
    皇後鳳冠歪斜，攥著國師衣襟嘶吼："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娘娘錯了。"國師巋然不動，"臣等這一天，二十年了，這是我與那人的恩怨。"
    國師揮劍斬斷龍柱懸索，皇宮、夜景瑜等人慘叫著跌入皇宮密道。
    子時的皇城浸在墨色中，夜無痕玄衣貼脊，如鬼魅般掠過飛簷。
    身後風行子灰袍獵獵，腰間藥囊隨步輕響，散發出苦艾氣息。二人身後，玄機閣二十影衛伏於琉璃瓦上，弩箭淬毒的寒光隱在月影之下。
    "國師今夜宿在觀星台。"夜無痕壓低嗓音，劍鞘輕叩簷角獸首，"要上觀星台，絕非易事，須得花費一番功夫。"
    “先去找皇後。”風行子冷笑，枯掌拂過袖中金針，"老夫等了二十年，不差這一時半刻。"
    楚夢瑤引眾人穿過皇城地宮密道，風行子撫過壁上一處焦痕："當年淩鳶在此配製噬心散解藥，卻被墨九幽下毒......"
    "後來皇後以蠱經為誘餌，慫恿他在淩鳶藥中下蠱......"
    楚夢瑤早已暗中查明地宮分布，此地可謂異常熟悉，她搬動機關，皇後果然端莊屹立在上首處。
    風行子的金針在指尖泛著冷光："當年你為爭寵，在淩鳶安胎藥中下紅花，串通國師汙蔑她為妖女。欠她的，你躲不過。"
    "成王敗寇......"皇後嗤之以鼻，突然拔出簪子。
    簪尖刺入咽喉前，忽被楚夢瑤的軟鞭卷走，"想死？哪有這般便宜！"
    南宮逸拎著夜明軒的斷劍出現："謀害聖女的真凶，該受赤羽軍剮刑！二殿下已經身隕，皇後娘娘總不想大殿下也走在你前麵。"
    皇宮身子突然癱軟下來，“罷了，要殺要剮，本宮悉聽尊便。隻是景瑜，他並未做對不起你夜無痕的事。夜王爺如今高高在上，要如何處置我兒，全憑良心吧……”
    “觀星台如何去？”風行子刀架在夜景瑜脖頸，逼問道。
    皇後抬眼，指了指西北方向的石門。
    密道石門轟開刹那，毒箭如雨。夜無痕旋身揮劍，劍氣蕩開箭陣。
    觀星台，國師紫袍曳地，指尖捏著染血的星盤。盤中二十八宿錯位，正是他當年汙蔑淩鳶"妖星禍國"的假象。銅爐青煙繚繞間，他忽覺頸後生寒——
    "師兄，別來無恙。"
    風行子的聲音自梁上傳來，金針破空釘入星盤，將"妖星"之位擊得粉碎。
    國師袖中符紙驟燃，化作火蛇撲向聲源："你我早已陌路，何必再以師兄相稱？"
    灰影翻落，風行子腳踏八卦陣位，藥粉灑出如星河傾瀉。火蛇遇藥成灰，他枯指直指國師眉心："當年你盜《萬毒綱目》，毒殺師尊時，可想過有今日？"
    “既如此，那今日便新仇舊恨一起算。”風行子瞬間就到了國師跟前，掌風直取其麵門。
    國師動作更快，身形轉瞬消失在台上。再出現時，卻見國師不知何時，已經挾持了楚夢瑤立於祭壇："再進一步，這女人便是陪葬品！"
    此時的楚夢瑤絲毫不懼，她伸手握住劍身，衣袖染血，忽揚手將香灰撒向國師雙目："夢瑤此生最恨為人傀儡！"
    趁其目眩，楚夢瑤袖中銀簪直刺國師咽喉。
    風行子金針齊發，封住國師七經八脈："這一針，替師尊討的！"針尾纏著淩鳶遺落的發絲，"這一針，為鳶兒！"
    國師踉蹌撞翻星象儀，琉璃碎片割開當年試毒留下的疤痕。
    “你當真以為夜天行以為毒殺蕭凜便能得鳶兒？殊不知她寧碎魂魄也不願……"風行子欲言又止，對於此人他再沒什麽好說的。
    國師盯著儀中映出的瘋癲模樣，嘶聲狂笑："那又如何？我攪動霜月風雲數十載，帝王將相、將軍聖女，還不是被我盡數玩弄於鼓掌之中……”
    劍光閃過，未盡之言永封喉間。夜無痕收劍入鞘，祭壇下滾出半卷染血《萬毒綱目》——首頁朱砂批注，赫然是夜天行筆跡。
    禦書房暗門被推開，龍椅上的夜天行突然睜眼："鳶兒……是你嗎？"瘋癲帝王攥住劍鋒，血珠順腕滾落，"朕給你修了藥圃……種了你最愛的雪蓮……"
    "陛下，該醒了。"林霜華自屏風後轉出，銀針沒入夜天行百會穴。老皇帝頹然癱倒，口中仍呢喃淩鳶閨名。
    晨光刺破雲層時，夜天行攥著淩鳶的舊衣暴起："朕沒瘋！是鳶兒說要陪朕看萬裏江山……"
    夜無痕甩開他的手，拎著國師頭顱踏入。
    "父皇可知，這頭顱裏藏著什麽？"劍尖挑開國師發冠，露出顱骨內嵌的冰晶——正是淩鳶當年被奪的一半聖女魂。
    夜天行目眥欲裂，撲向冰晶時跌碎膝骨："還給我……把鳶兒還來……"
    風行子將《萬毒綱目》焚於淩鳶衣冠塚前，灰燼中露出一角密信——竟是夜天行親筆所書毒殺蕭凜的密令。
    "師妹，你賭命護下的孩兒……"他望向皇城方向，夜無痕正攜林霜華祭天，"終是承了你的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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