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季雲素眸色微微一沉，她也沒有拐彎抹角，當下回答道。
    “因為，你是你，她是她。”
    “我認你這個義兄，不代表要認她這個母親。”
    話音落下，季雲素當著楚衍之的麵前，將一直以來都貼身佩戴的早已經退了色的鳶菱花荷包，從懷中掏了出來。
    楚衍之在看到季雲素手中那一隻荷包的瞬間，整個人“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三步並兩步上前，從季雲素手中接過荷包。
    視線落在荷包上繡著的鳶菱花圖案的當下，楚衍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一朵花蕊多了片的鳶菱花。
    鳶菱花是西陵國皇室專用圖騰。
    妹妹荷包上的鳶菱花的花蕊，跟正常的鳶菱花花蕊比，正好多出一片。
    這朵多了一片花蕊的鳶菱花，世上獨一無二、隻出自義母之手。
    “是了，是了，為兄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沒有錯，你就是義母失散多年的骨血！”
    “義母當年懷著妹妹你，流落在大乾境內的一間破廟，結果又遇到難產，義母是九死一生，才把義妹生下來的……”
    “楚衍之，你要是再提她，認你這個義兄的事情，我也得重新考慮了。”
    一聽到西陵國女帝當年為了生她而難產，季雲素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她把這種心裏頭的不舒服，歸結於自己四年前也經曆過一場幾乎沒有勝算的難產上麵。
    四年前，她生三個小崽崽的時候，若沒有沈陌白將他父王留給他保命的唯一一顆“轉生丹”給她服下，熬過最艱難的時刻。
    恐怕，季雲素早已經不在人世。
    她的三個小崽崽就成了沒有娘親的可憐孩子。
    “妹妹，你別生氣，我答應你，暫時不把跟你相認的事情告訴義母，你快叫為兄一聲哥哥吧！”
    楚衍之做夢都想聽到眼前這個有態度、有決斷、脾氣還有些任性的絕美女子，親口喊她一聲“哥哥”。
    不知道，妹妹喊我哥哥的時候，聲音會不會像小外甥女一般，軟軟的，糯糯的，甜甜的。
    聽了之後，讓人心兒軟，身兒酥，渾身跟沒骨頭似的，隻想跟她當牛做馬……
    “楚衍之，你說的暫時，是幾個意思？”
    忽的，耳畔傳來女子凶巴巴的話音。
    頓時，楚衍之心神為之一蕩：“妹妹，你還沒喊為兄哥哥呢，這個‘暫時’，為兄等你喊了哥哥再回答。”
    “那算了，這個義兄我不認了。”
    季雲素雙手一攤，自顧自將荷包收了起來，隨即起身便要走。
    “哎哎……哎，妹妹，有話好好說啊！”
    楚衍之真是拿自己這個妹妹，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他現在隻覺自己整副身心，全部都落於眼前這個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可脾氣又臭得跟茅坑裏的石頭一般的妹妹身上。
    喜怒皆係於她一人！
    當下，楚衍之連忙上前，將自己高大的身軀，橫在了自己妹妹麵前。
    他的個子很高，需要把身體彎下來，保持半蹲的姿勢，才能跟自己妹妹平視。
    但楚衍之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就彎腰俯身，在季雲素麵前紮了個馬步，一臉真誠地對著季雲素沉聲開口。
    “妹妹，哥哥知道你心裏有很多委屈。”
    “當年你被慕容夕瑤給暗算，懷著九個多月的身孕，差一點葬身運河之中。”
    “還好南召國國主沈陌白救了你和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你們母子三人才得以平安。”
    “這些，哥哥我都知道。”
    “妹妹，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哥哥會傾盡所有，護你一世周全。”
    季雲素目光灼灼地盯著紮馬步，模樣有些滑稽地蹲在自己麵前的俊美男子，清麗的杏眸中，光影泯滅不斷。
    這一刻，她沒有說話。
    可是，她的內心，卻猶如被丟進了一顆石子，平靜的心湖裏，緩緩激蕩起了陣陣漣漪。
    “妹妹，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馬上就要召開了，你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參加？”
    楚衍之方才注意到自己提到江湖的時候，自家妹妹板著的絕美臉蛋上，表情似乎流露出一絲向往之色。
    這時候，他循循善誘，就像是誘哄小姑娘似的，笑眯眯地又補了一句。
    武林大會？
    那可是在武俠片裏才能見到的場景。
    沒想到，居然世上真的存在。
    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不由眨巴了兩下。
    當下，她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跟楚衍之討價還價，脫口而出地應了句：“要，當然要了！”
    不過，話一出口，季雲素眼神微微一閃，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
    “那什麽，武林大會我肯定是要去的，但是，義兄也必須得答應我，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將我認你的事情，透露給西陵國那位半句，不然……”
    “好好好，都依妹妹，我什麽都聽妹妹的，隻要妹妹高興就行。”
    楚衍之一聽到自家妹妹喊他“義兄”，整個人開心到要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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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如願聽到妹妹喊他“哥哥”，但是一聲“義兄”，已經是妹妹對他最大的認可。
    慢慢來，他和妹妹才剛相認，得多多培養感情，來日方長嘛。
    當下，楚衍之直接答應自家妹妹的所有要求。
    話音落下，楚衍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趕忙開口追問。
    “對了妹妹，有件事情，我想跟你求證一下，妹妹可否答應我，一定如實作答，不要替她有任何隱瞞？”
    她？
    季雲素一下子就抓到了楚衍之話中的重點，秀眉一挑，神情嚴肅地開口：“義兄問便是。”
    “四年前，義母曾經跟妹妹滴血驗親，但最後驗親失敗了，這中間的隱情，妹妹是不是早就知曉了？”
    楚衍之一臉寵溺地看著自家妹妹，直言不諱地問。
    聽到這話，季雲素不由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四年前滴血驗親的事情，還會被重新翻出來？
    她原以為，慕容夕瑤在水裏做手腳的秘密，會永遠掩藏在黑暗中，不能得見天日。
    “妹妹，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早已經知曉？”
    雖然是疑問句，但楚衍之話裏的語氣，甚是篤定。
    他就知道，妹妹四年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故意不認義母的。
    想到這裏，楚衍之不由暗自替自己遠在西陵國勤於政務的義母，捏了把汗。
    按照妹妹的個性脾氣，她不想做的事情，誰都強迫不了。
    義母要想認回親生骨肉，還需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義兄還想問呢什麽，幹脆一次性問完，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季雲素沒有否認楚衍之的猜測，徑自催促了一句。
    女子脆生生的話音落入耳中，楚衍之也是精神為之一振，當下，把憋在心裏許久的問題，直接問出了口。
    “當年那碗水，有人做了手腳，那人是不是慕容夕瑤？”
    話一出口，楚衍之連忙又寵溺地補了一句：“妹妹，隻有你才是為兄認定的妹妹，至於其它人，都是阿貓阿狗。”
    “你不用顧忌那麽多，隻管告知哥哥，當年是不是她欺負你？”
    “小姐，西陵國那壞公主，又找上門來了！”
    就在這時，大廳外頭，傳來吉祥急吼吼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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