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府門,同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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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離驚還未抬腳入府,就有些想後撤。
    不是一府主母隕落,也不是生父命危。
    難道是另有災禍要禍及武安伯府?
    沒她生父武安伯的時辰八字,這時她不好算上一卦。
    要是有抄家落大獄這等禍事砸到武安伯府,她現在掉頭回淩雲觀不知能不能保條命。
    這最壞猜測著實讓人腳步躊躇。
    她這樣止步不前,看在童嬤嬤眼裏,是二小姐在近家情怯。
    一路裝得倒是挺鎮定,露餡兒了吧。
    “二小姐,到家了。”
    在看門頭的二小姐鄭離驚收回目光。
    抱著行李包袱的善若卻被武安伯府的巍峨府門給震住。
    師姐家竟然是這樣的高門大戶,嚇死個人咧!
    伯府的側門打開,門房迎了出來。
    暗暗意外回來沒看到門頭掛白布的童嬤嬤,告訴門房二小姐回來了。
    門房前來躬身行禮後就朝府裏頭揚聲“二小姐回來了!二小姐回來了!”
    好了,既來之則安之了。
    臉上糾結之色未散的鄭離驚被請入了府門。
    跨火盆,灑葉子水,還兜頭被拋了一把米。
    這驅邪去晦儀式在她看來屁用沒有。
    善若驚呆了眼,差點就落在後頭沒跟上。
    走進二院門,鄭離驚才想起善若,伸手把包裹接了過去。
    她行李不多,但帶的都是不能丟的物件,多少有點分量。
    還未入府就窺見籠罩在武安伯府頂上的汙濁氣,讓她剛才走了些神。
    回了神也就利落起來。
    她無視下人們的驚訝,包袱一拋就扛上肩膀。
    “夫人在哪?帶我去見她。”
    說得病情這麽嚴重,不快點趕去磕幾個頭報生恩,人死了就隻能拜鬼魂。
    “朱夏,你帶二小姐去看大夫人,老奴去跟老夫人回稟。”
    對二小姐不給人碰她東西,要自己拎的行為覺得沒眼看的童嬤嬤,也沒要求她先去給老夫人磕頭,自己去往老夫人住的鶴鬆堂。
    “二小姐,跟奴婢往這邊走吧!”
    朱夏領人前往瑞和院。
    武安伯夫人已在彌留之際,太醫已經宣布藥石無醫。
    鄭離驚來到瑞和院,就看到一屋子神色哀傷的人。
    她的到來讓一眾哀色立變驚訝,好奇,以及上下審視。
    一個年過三十的婦人率先反應過來迎了出來:“你就是二姐兒?哎呀,你可回來了!”
    “快快快,你母親大不好,你快去給她磕幾個頭!”
    風風火火的催著,貌似這臨終真是臨終。
    鄭離驚不認識她,也沒人介紹,她想著既然這麽說了那就進去看看。
    結果腳步還沒動,就有人阻止住。
    “不行,她不能進去。”
    一個年紀與她相仿,麵容也有幾分相似的姑娘,攔在了內室門口。
    一臉怒容的說道:“她命帶刑克,我母親說不定就是受她所克,怎能讓她進去禍害我母親。”
    “大妹妹,慎言。”左首的一位少年肅然發聲。
    他起身搖晃了下才站穩,說話氣息帶虛:“二妹妹是母親記掛在心的女兒,臨死才能見上一麵已經夠可憐,你莫要讓母親死不瞑目!”
    稱她二妹妹的鄭府男丁,鄭離驚猜到這位就是自己的長兄。
    接她的朱夏跟她說過,是她兄長去求了祖母才得以讓她歸家。
    “她是個禍害,誰會記掛她,大哥你不要以為母親口不能言你就能替她做主。”
    鄭家嫡長女鄭唯真聲音拔高了幾分,“父親說過沒有他允許不能把人接回來,大哥你違逆父命強求祖母同意,若是她進去當場克死母親,你如何擔得起這責?”
    “夠了,二妹妹即使她命不好也在淩雲觀清修十幾年,有什麽厄煞還消不掉,你竟如此汙蔑你同胎妹妹是禍害。”
    大房嫡長子鄭紹君被大妹妹的話氣得捂胸喘氣,臉色都青了幾分。
    一向脾氣溫和的大公子竟然與大小姐起了爭執,屋裏的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吵,你們不要吵。”
    剛才讓人進去磕頭的王氏,惱了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你們兄妹倆還吵架,這成何體統。”
    “嬸娘,不是我要吵,是大哥做事獨斷,這事若是跟我有商量,何至於有這樣的場麵。”
    “我母親病重誰都著急,但再著急也不能讓一個克親之人出現在她麵前,這是逼著我母親快點升天,我怎能允許。”
    鄭唯真說得理直氣壯,一步不讓的堵在內室門口。
    還沒來得跟接回來的二妹妹說上話,鄭紹君就被大妹妹氣得兩眼一黑,一口氣沒上來撅了過去。
    沒走的太醫連忙上前救人,掐了幾把人中才把人掐醒。
    把兄長氣撅過去的鄭唯真,看人醒過來愧疚感立消。
    怒瞪著第一次見到的同胎妹妹讓她趕緊離開。
    “你看看,你回來能有什麽好事,你難道不知你自己刑克親屬,會禍及家人嗎?“
    “趕緊走,不要回來害我們。”
    進屋還沒開過口的鄭離驚,說意外嘛也不是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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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自己被寄養在淩雲觀的緣由,觀主並未隱瞞她。
    雙生女,晚出生兩刻的時辰還與家人相衝,洗三日刑克祖母致摔傷臥床難起。
    是以不但要姐妹分開來養,命不好的還要寄養到能去厄消煞之地遠避親人。
    淩雲觀離京五百餘裏,不遠也不近,被選為寄養她的地方。
    武安伯府每年給淩雲觀一百兩銀子,一半是香火錢一半是寄養銀。
    淩雲觀沒有克扣,這些年她在觀中過得不算困苦。
    當然,這是與觀中其他無人供養的修士來比較,她們要自耕自種才有口糧果腹。
    有家人大方供奉的清修士,身邊不但有人伺候,吃食也是開小灶。
    她是沒有小灶吃的,除非觀主或者仙尊喊了她去,才能吃上豐富些的食物。
    她要認字讀經,還要學練術法,還要驗製衡器法器。
    樣樣都要花銀子。
    觀主要是不補貼她,大概率她也要去開荒種地才有得吃。
    就這樣過了十幾年,突然被接回府,她並沒想過要跟誰抱怨。
    但同胎姐姐如此見不得她回府,著實有些冷血。
    她確信自己不是武安伯府門頭光華被遮的禍患。
    “你個壞人,你罵我師姐,我師姐才不是禍害。”
    看到師姐歸家竟然是這種待遇,小臉被氣紅的善若,忍不住衝出來反駁。
    “我師姐是好人,還是有福之人,她才不克親呢!”
    “你是什麽人?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鄭唯真怒瞪了善若一眼。
    自小在道觀長大的善若,極少與人生氣。
    被人一怒瞪,不由瑟縮了一下。
    鄭離驚連忙把露怯的善若拉回自己身後。
    “我來我來,你莫要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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