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避治,善若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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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伯坐在書房邊榻上,臉色不自然的伸出手,讓女兒給自己探脈。
    這事兒他怎麽想都覺得別扭。
    鄭離驚沒理父親的扭捏,搭手上去辨脈相。
    片刻後,她問:“身體不得力後有沒有找大夫看過?”
    武安伯麵色窘迫的道:“沒有。”
    “一次也沒有?”
    “嗯。”
    “為何?”
    這問題讓武安伯實在難以啟齒。
    好半天才憋出兩字:“丟人。”
    鄭離驚:“......”
    諱病忌醫,傻子才幹的事。
    她爹就是這等傻子
    “你這是被下藥所致,又不是自己身體本不行,丟什麽人。”
    孩子都生了一串,已經證明自己不是無能,還有何好丟人。
    武安伯倏然站起來,一臉的震驚:“竟是被下藥所致?”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不頂了事,遮遮掩掩的都不敢給人知。
    結果竟然是遭了暗算。
    誰下的藥,那還用說。
    “毒婦!千刀萬剮的毒婦!”他氣得一掌打在榻幾上。
    “嘩啦啦!”榻幾都散了架,
    鄭離驚看著父親暴怒,歎了口氣,“但凡您找個大夫來看,都能早早發現有人對您不利,您竟諱病忌醫至此,唉!”
    這個爹的腦子,真的不太好。
    還讓兩個姨娘幫著隱瞞。
    那兩姨娘都是那老毒婦的眼線,父親的一舉一動還有腦子裏想什麽,那老毒婦都一清二楚,拿捏精準。
    不再給他納妾,也不催他繼續生兒育女,而是輸灌嫡出不成就過繼承業這等思想,讓父親對親生兒子不抱希望,對自己也不抱希望。
    老毒婦都死了,腦子還有半邊沒轉過彎。
    居然沒懷疑自己正值壯年的身體有疾,是不是受那毒婦所害。
    憤怒又懊悔的武安伯,無處可泄憤,隻能一拳打向自己手心。
    他們大房一個不落的,全都遭受了那老毒婦的禍害。
    鞭屍都無法泄他心頭之恨。
    等父親稍稍平靜些後,鄭離驚才問他:“要不要我給你治?”
    父親在弟弟出生沒多久就出現力不從心之症,多年來都沒尋醫問藥過。
    無論是聽之任之,還是被迫清心寡欲,其氣運都受影響。
    覺得她做女兒的給他治這個病難為情,那就請太醫來看。
    總歸不能諱病忌醫,積患堵疾容易左了性情。
    武安伯沉默良久,才低聲說了句:“ 過了年我找太醫看看,你一個小姑娘,就算醫術再好,也不要給人看這個病。”
    要是讓人知道自己女兒會治這種病,他都不敢去想那場麵。
    “好。”鄭離驚無奈應下。
    父親又在自欺欺人。
    隻要大嫂成功懷上孩子,她這個能把大哥的命改了的人,就清淨不了。
    算了,懶得提醒他了。
    父親願意看大夫,清除掉身體餘毒,也就由得他自欺欺人一陣吧。
    “此事父親最好還是跟母親提前說清楚,免得母親多思多想。”
    “知道了。”女兒都瞞不住,妻子隻怕也早就有懷疑,隻是礙於臉麵不提罷了。
    武安伯為過去的自以為歎了口氣。
    說服了父親有病治病,鄭離驚回到澄和院補覺。
    昨夜睡得太少,今日能睡就睡。
    明日起不是出門拜年,就是別人上門拜年,且有得忙一陣。
    她伸頭看見善若屋裏已經放下床幔,回屋徑自躺下午歇。
    不其然的,入夢即神遊。
    在一片混沌中,她看到多年後的自己行走在茫茫大地上,身影蕭索,悲傷縈繞。
    她看到自己回望來時路良久, 直到大地長出鬆柏大樹,道路山花燦爛,有蜂蝶飛來飛去的采蜜。
    她走向一處山嶺,看到仙尊就在不遠處慈祥望來。
    刹那間,蕭索不見,悲傷也無,來路變歸途。
    她喜悅的登上山峰,想要覽盡大地風光,卻被一聲“二姐”碎了夢中美景。
    醒過來瞪著帳頂好一會,她才歎口氣起身。
    “小姐,小公子過來了。”冬葵進來稟報。
    “剛才是不是他喊我?”
    “沒有,小公子進來就在外等著,說話都放低聲音。”
    鄭離驚愣住,片刻後才問道問:“善若起來了沒?”
    冬葵笑著回應:“半夏說善若小姐睡得沉,喊了好幾聲才起身,估計昨夜玩得疲,還沒緩過來。”
    府裏從沒有過這樣輕鬆的過年氛圍,不但主子們高興,下人也放了膽子的慶祝。
    是以昨夜大半人都很晚睡,補了眠現在府裏又熱鬧了起來。
    鄭離驚能聽到外頭有人稀稀拉拉的放炮和歡鬧。
    安哥兒大概睡醒就坐不住,又要開始玩了。
    過年三日不練功,可不就盡情的耍。
    她沒過多幹涉,出來隻提醒弟弟:“明日一早咱們要跟爹娘去外祖家拜年,可別鬧騰過累。”
    “好的二姐。”體力充沛的安哥兒,睡個午覺起來已經生龍活虎。
    他要帶善若去後頭巷子裏跟那些堂兄弟堂姐妹們一起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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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離驚去了前院,跟師兄煮茶討論析夢之學。
    隱川大修士聽了她的午間夢,撫須而笑,“你心之所向,即你夢之所在。”
    這話讓鄭離驚不太滿意。
    師兄說得籠統,是不想她麵對前半段的夢罷了。
    但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世間萬物都有其宿命定律,夢雖有昭示,但宿命不為所變。”
    看到小師妹不滿的眼神兒,隱川大修士隻得說貼合些。
    這還差不多,鄭離驚也不是沒有所得:“悟之得之,惑之迷之,入世即修行,見過曆過,皆為人生。”
    “我沒師兄想的經不住,我本無求,誠然命運饋贈有多無少,不遺憾。”
    隱川大修士有點羨慕了,”你能這般自悟,連冥思都省了,況乎閉關。”
    鄭離驚笑了起來,“我才不跟你一樣,有點難題就閉關。”
    “得了,別在師兄麵前炫耀你的天賦。” 隱川大修士的胡子又翹了。
    鄭離驚哈哈笑著離開了師兄的院子。
    第二日,年初二。
    回娘家的日子。
    郭氏一早起來就張羅, 武安伯也鄭重得很。
    家中子女也高興期盼著出門去外家拜年。
    穿戴整齊出來的鄭離驚,看到善若也打扮一新,穿上了六舅母給她準備的新衣。
    臉蛋兒還紅撲撲的,讓她以為打了胭脂。
    她正要伸手去捏一把,善若就笑著躲開,“不行,不能捏我。”
    鄭離驚聽到她說話有鼻音,不由皺眉,“你是不是受了寒?”
    “沒有啊,師姐不用擔心我,我要去給義父義母他們拜年啦!”
    擔心師姐叨叨自己的善若,小跑著往前。
    結果沒跑幾步兩眼一黑,差點摔倒地上,嚇得半夏快步抱住她。
    “小姐,您沒事吧?”
    鄭離驚知道壞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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