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憂患,難以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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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體精血不足,還要滋養胎兒的話,可能會耗損更快。”
    之所以說可能,是母親的狀況她找不到旁例來判斷。
    所以並不能十分肯定。
    生育,生,才有育。
    母親本是強弩之末,懷孕,還有一個可能讓她激發出再一層生機。
    這種出於母體本能的奇跡,她倒是聽說過。
    並且見過死去的孕婦還能生下康健嬰兒的事例。
    是以不好論斷。
    “我知父親你擔心得很,但這就是母親的命。”
    武安伯臉色發灰的跌坐在椅上,雙手捂住了臉。
    他沒法接受妻子很快就會死去的殘酷。
    雖然女兒爭來的這兩三年,已經是意外,是幸運。
    但是,他還是想要幸運多點,再多點。
    “有無辦法讓你母親活久點?什麽辦法都成。”
    在女兒麵前,武安伯難掩痛苦,哽咽道:“你母親都沒到四十,她要是沒了,你外祖父外祖母還有我們家如何受得住。”
    “生老病死,由不得人,父親,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鄭離驚無奈的勸慰父親:“母親能活多這幾年,已經是我們鄭家的大福氣。“
    “餘下的日子,我會好好陪著母親,減少出門。”
    “父親,你也好好的待母親,一切順其自然吧!”
    武安伯嗚咽出了聲。
    與父親交了底,鄭離驚也調整自己的心態。
    坦然麵對努力過後會到來的結果。
    自從救回母親,她就一直在想辦法延續母親的命。
    從開始的隻有延續三幾個月的把握,到利用大哥婚事激發母親生機。
    爭取多一年半載,又利用母親盼孫的執念,加上陛下賜的福,再添多了些壽數。
    本是能跨過三年的氣運,到底因著沒能安心靜養,折損了些福氣。
    這是命。
    母親的,父親的,她的,以及家裏其他人的命,都不可逆了。
    他們幾乎把所有運氣,都花在了母親身上,不可再強求。
    武安伯聽了女兒的解釋,最終隻能接受現實。
    他啞了聲音道:“此事你告訴我知便可,莫要告訴第二人,讓他們安心過些日子吧!”
    憂懼他來扛就好,其他人能過舒心一日算一日。
    無謂讓他們提前痛苦難受。
    “是,父親也莫要過於憂慮,這個家,需要你。”
    鄭離驚提醒父親:“大哥身體不佳,池哥兒還要仰仗父親你來教導他成人。”
    池哥兒,鄭景池,她給侄子起的大名。
    “我知道。”武安伯心頭沉重的回應。
    父女倆書房一談,家裏其他人並不知。
    因著七月份鄭家有女出嫁,府裏開始張羅起來。
    有大兒媳掌家,郭氏隻用動動嘴,無需親力親為的為庶女的婚事操勞。
    看看孫子,再去看看父母,眼前的兒女都孝順,她很知足。
    雖然有時會突然眼暈氣促,忍一下也就過了去。
    鄭離驚也沒有告訴母親她有了孕期征象,隻吩咐瑞和院的人,一定要照看好夫人。
    她一日三餐基本都跟母親一起,也能隨時關注她的飲食。
    知道二姐整日陪著母親用膳後,安哥兒也湊了過來。
    姐弟倆鬥趣耍鬧的和融樣,讓郭氏看著都能吃多半碗飯。
    六月中,魏家送來了聘禮。
    聘禮對於一個伯府庶女來說已算豐厚。
    隻要不跟嫡女去比,一切都算體麵。
    鄭唯荷很滿意,對於家裏給出的嫁妝,也相當滿意。
    相比她自個估算的多了三成,沒法不暗生歡喜。
    這次久不出門的魏家姐妹跟著來送聘禮。
    魏念傾見到鄭離驚,終是沒忍住的跟她私下打聽綏王在西北的情況。
    綏王受了致命傷的事不宜外泄,這事兒朝中知道的人極少。
    鄭離驚自然不會隨便說出來。
    且魏家女已經與人定親,還私下打聽綏王的情況,明顯不妥。
    她直言不諱的提醒:“魏小姐,做人莫要過於貪心。”
    這話讓魏念傾瞬間臉紅:“我不是......”
    她想解釋,可是知道她心悅綏王的二大師,她在她麵前是無所遁形。
    什麽理由都遮瞞不住她的放不下。
    紅了臉後就是紅了眼睛,她臉帶苦澀的道:“我隻是想知道王爺是否平安。”
    鄭離驚淡然回應:“若王爺不平安,朝中已經不平靜,無論你父親還是蘭公子,都會知道。”
    問她,不過是想知道更多關於王爺的事,
    出於私心的關心,並不合適。
    她是在聘禮過門前,才從五妹妹嘴裏知道魏家長女與蘭墨定了親的消息。
    對此,她並無任何評價。
    無論是各取所需,還是互相有情,都是別人的事。
    但現在來到她麵前打聽綏王,就讓人生了不喜。
    魏家女雖然沒有什麽壞心眼,但做人少了分寸。
    帶著功利性的結交她可以容忍,畢竟世人皆為利。
    然而也得分相處舒服不舒服。
    現在魏家女讓她感覺不夠自重,且顯出虛偽。
    是以態度冷淡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犯了大忌的魏念傾,頓時後悔莫及。
    她試圖挽救:“我知道不該,但控製不了的為王爺擔心,無人可詢,才在姐姐麵前情急一問。”
    “姐姐提醒得對,我該放下,往事不念,展看未來。”
    鄭離驚掃了她一眼,臉色並沒有好轉。
    “你的聰明不該用在不當之處。”
    她起身離開水榭,魏念傾赤紅了臉的無地自容。
    內心是無比的後悔。
    二大師,她是二大師。
    她怎會覺得自己在二大師麵前能隱藏住幾分。
    那雙有穿透力的眼睛,隻怕早已把她看了個透。
    如此一想,她後背都冒出了冷汗。
    一時間不知道自己促成兩家的婚事,是對還是不對了。
    起身走掉的鄭離驚,內心暗自搖頭。
    這姑娘自恃聰慧,性子要強。
    卻不知骨子裏藏的清高,已沾上塵垢。
    兩家既然結了親,又是三妹妹自己選的親事,在人前她會給出幾分麵子。
    但人後,抱歉了,深交不了。
    不知未來小姑子在自己二姐麵前失了臉的鄭唯荷,熱情的招呼著她們。
    盡所能的展現自己的大方得體。
    魏家來的人,也確實覺得伯府培養出來的庶女,不比大家嫡女差多少。
    心知肚明兩家聯姻能帶來多少好處的魏家賓客,自是好話連連。
    激動興奮的鄭唯荷,沒有察覺小姑子情緒不高。
    隻有魏念慈知道自己姐姐心情受了影響。
    但過大禮這重要場合,有什麽事都得壓下。
    不能失了魏家體麵。
    是以她一而再的提醒自己的姐姐,臉色別帶苦,不吉利。
    有苦難言的魏念傾,隻能強撐起笑臉,把噬心的後悔推進角落。
    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