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影再次醒來的時候，鼻尖被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嗆了一下。
    剛卷起肚子咳嗽了兩下，羅娟連忙托起她的頭，在她的腦袋後麵塞了一個枕頭，墊高一點能讓她呼吸更順暢。
    羅娟眼眶紅紅的，看著她抽鼻子。
    顧書豪連忙把她拉到身後，讓她整理情緒，語氣溫和地對薑月影說道：“月影啊，你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驚厥地摸著肚子，從床上彈起來。
    羅娟連忙用手肘拱開了顧書豪，埋怨道：“都怪你，說話說一半把月影嚇到了！月影你別理他，孩子沒事，醫生說你動了胎氣，靜養幾天就沒事了。”
    “事情的經過我們都知道了，羅鳴那小子太不是東西了，自己做錯了事還好意思賴你。”
    “還有你那個妹妹，也是個不清不楚的！聽說他們跟你在一個醫院，我去打聽了一下，隻是上火流鼻血而已，你說她怎麽回事啊？”
    她了解薑瑤，諸如此類的手段，實在太多太多了。
    薑月影嗤笑：“可能是在海邊生蠔吃多了吧。”
    “我看她就是個害人精攪屎棍，我把話放在這，像這種心術不正的女人，誰娶了誰倒黴！”
    羅娟接到顧懷琛電話後，火急火燎地來了醫院。
    他平時話不多，工作上的事也從不跟他們說。
    這次他卻說了很多，把羅鳴和薑瑤潤色一番，直接塑造成了兩個胡攪蠻纏的腦殘。
    羅娟本來還對這個侄兒印象不錯，現在完全顛覆了，恨不得給羅鳴兩巴掌。
    “你放心，要是羅鳴那小子敢騷擾你，我第一個站出來抽他！”
    薑月影心裏湧出一股暖流，眼眶也紅了。
    兩世為人，她都沒在親生父母身上感到一絲關愛。
    小時候她發高燒，爸媽還說她矯情，隨便給了兩顆藥打發了她。
    她燒了三天，在學校暈倒了，還是班主任把她送到醫院。
    醫生說再晚一點就燒成腦膜炎了。
    可她爸媽說她晦氣，一點小病就要死要活的，浪費錢不說，還害的瑤瑤兩天吃不好，影響她的身體。
    想到以前的事，她心裏更酸。
    羅娟以為她是以為內孩子的事後怕，拉著她手說道：“咱們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以後有什麽委屈隻管告訴我們，有我們在，絕不讓你吃虧。”
    “謝謝你，媽。”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叫媽，把羅娟兩口子都高興壞了。
    她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住的是單人病房。
    這年代單人病房並不尋常，不僅要錢，更要有關係。
    她知道肯定是羅娟拜托了趙阿姨幫忙，但是沒看見顧懷琛。
    “剛才有護士讓他去交費，懷琛過去了。”
    羅娟剛才瞧見兒子的緊張樣，已經深信她懷的就是顧家的孩子，心裏更喜歡薑月影了。
    顧懷琛交了費上樓，在樓梯口碰見了趙姨。
    “正要去找你，正好碰見了，省的我爬樓。”趙醫生把檢查結果遞給他：“剩下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確定沒事，你安心吧。”
    顧懷琛也了解一些醫學嚐試，仔細翻閱報告，看見一個時間區間的時候，眉頭皺了皺。
    “趙姨，這是什麽？”
    “哦，預產期！”趙醫生朝他眉飛色舞：“不出意外的話，八月中旬左右你就能做爸爸了！當然這隻我的預估，後麵還是要繼續做產檢，確定具體時間。”
    “千萬要提前去醫院，孕婦後期很容易提前生產，對了，我聽說現在特別流行什麽星座，你想生個獅子座還是處女座？”
    八月中旬？
    顧懷琛看見這個日期，人都愣住了。
    他是十月十號到的河西村，調查了幾天事情，就遇到了突發情況。
    他得救的那天，好像是十三號，也是八月中旬。
    趙阿姨是建國後第一批留洋回來的婦科醫生，因為家裏原因才到縣城來的，不然憑她的技術，在京市做個主任都綽綽有餘。
    顧懷琛絕不懷疑她的判斷。
    所以這個時間，也太巧了……
    趙醫生見他眉頭緊鎖，以為他在擔心孩子，就故作輕鬆地拍了他一下：“別怕，有趙姨在，保你媳婦孩子沒事！回了京市，趙姨給你找靠譜的醫生，保管生兩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顧懷琛道謝後匆忙離開。
    但心裏一直想著這個問題，真有那麽巧的事嗎？那天在大壩下麵他被凍的身體發硬，意識昏迷，迷糊間……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裏生出，又被他強行壓下。
    村衛生所給他診斷過，他絕嗣了，不可能有孩子。
    回來後他也複查過一次，醫生也說他傷到了根本，很難有孩子。
    這一切應該隻是巧合……
    顧懷琛甩甩頭，大步流星地回了病房，將報告單交給了羅娟：“趙姨說沒事了，今天別亂動，明天再出院。”
    “行，那媽回去給你們做飯，醫院的食堂雖然幹淨但是吃的一般，月影需要補充營養！你跟媽說說，你想吃什麽？”
    她不挑食，能吃飽就行，“都行，媽做的我都喜歡。”
    這聲媽又把羅娟高興壞了，她連忙讓顧書豪送她回去做飯。
    之前別人送了一扇排骨才做了一次，冰箱裏還剩一大半，正好能給她補補身體。
    等爸媽走後，他一直盯著她發呆，弄得她不知所措。
    “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沒有，你餓不餓？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但我吃不了一個。”
    羅娟送來的蘋果太大了，她現在也不餓，吃不了這麽大的。
    顧懷琛熟練地削了蘋果，用力一掰，將蘋果一分為二，遞過去讓她選。
    她不愛吃蘋果，就選了小一點的。
    但是這個蘋果又脆又甜，水分也很足，冰冰涼涼正好綜合了暖氣帶來的燥熱。
    他偷瞄了薑月影幾眼，發現她睡飽之後皮膚更通透了，一點妝沒化，卻比那些濃妝豔抹的更好看。
    她啃蘋果的時候也好看，嘴唇嫩嫩的軟軟的，他不不知不覺竟然……
    他被嚇了一跳。
    不是說傷到根本，以後再沒可能了嗎？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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