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時候有你哭的！”
    韓慧哭著跑走了，嚴舟皺眉盯著顧敏，先從鼻子裏發出輕蔑的冷哼。
    馬上又用關心的口吻說道：“慧慧是全校前十，你是班級倒數前十，你拿什麽跟她比啊？”
    薑月影被噎住了。
    顧家一個個腦子都那麽聰明，顧懷琛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還跳級上的大學。
    沒想到出了顧敏這樣的奇葩。
    班級倒數，怎麽和年級前十鬥啊。
    周圍的人也開始竊笑。
    顧敏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衝動了，可她不想低頭，更不想跟他們低頭。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操心！嫂子我們走！”
    顧敏拉著薑月影快步跑了。
    身後還傳來嚴舟的奚落諷刺聲。
    她們走到小巷子裏，顧敏哇地一聲就哭了，眼淚像小溪一樣掛在臉上，被風一吹，小臉凍的通紅。
    薑月影看著她嚎啕大哭的樣子，又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爸媽偏愛薑瑤，每個月給她十塊零用錢，而自己連帶早餐一起，也隻有五塊錢。
    但前世的她，寧願不吃早飯，得了胃病和貧血，也要把錢存起來給羅鳴買鋼筆。
    下鄉那幾年她每個月有十五塊的工資，她每個月用五六塊，穿的破破爛爛的被人嘲笑，存下來的錢全寄回去給羅鳴買皮鞋。
    她還記得，羅鳴把那雙皮鞋當成垃圾一樣丟出去，說她沒眼光，小氣，不像薑瑤那樣大方。
    可他不知道，這雙皮鞋是她能給的全部了。
    想到這裏，薑月影又笑了起來。
    顧敏抽泣道：“笑什麽笑？我看起來這麽好笑嗎？”
    “沒啊，我隻是覺得你和我很像，前有你羅鳴表哥，後有嚴舟，你說我們算不算同病相憐啊？”
    羅鳴那天的事確實混賬，她也挺瞧不上羅鳴表哥的做派。
    本來她是很同情薑月影大，但是她突然嫁給她哥哥，顧敏就看她不順眼了。
    現在她又覺得，薑月影也挺不容易的。
    “什麽同病相憐，我才沒有。”
    “是，你比我幸運，在沒有愛的那麽深的時候抽身，不至於受傷。”
    薑月影把手絹遞給她：“這種人就是既要又要，得到了又不珍惜，還把別人好當成理所當然，不值得，擦擦眼淚吧。”
    “我才沒有愛上他呢，我隻是可憐他！”顧敏用力地擦著眼淚，心裏卻把嚴舟罵了千百遍。
    嫂子說的對，這種人不值得。
    就跟羅鳴一樣混蛋！
    薑月影看她情緒整理的差不多了，就收回了手絹，拉著她去了書店。
    顧敏皺著眉：“還去書店？”
    “你要不想再全校麵前下跪丟人，就老實聽話。”
    她選了一些材料後，騎車帶顧敏回家，一天都待在顧敏的房間裏。
    顧懷琛應邀勘察完項目後，到家已經晚上八點了。
    客廳裏隻有顧書豪夫妻兩，他在看報紙，羅娟在織毛衣，電視裏成為了背景音。
    他抬頭朝裏看了一眼，沒聽見裏麵有動靜。
    “她人呢？睡了？”
    “沒有沒有，懷琛啊，你可真是取了個好媳婦！”
    羅娟朝他眉飛色舞地往顧敏屋子瞟眼神，“從書店回來後，她就一直輔導小敏功課，我還沒見過她這麽用功呢！”
    “是啊，連我這個做爸的話他都不聽，現在對月影倒是言聽計從了！”
    顧書豪滿臉欣慰，推了推桌上的水果：“學了好久了，你把這個給月影送去。”
    他洗了手削皮，把蘋果切成片，橙子切好，沒一瓣都去了一半的皮，再用牙簽插好，端到顧敏的房間。
    剛到門口，他就聽見顧敏的嗚嗚聲。
    “背不下來，完全背不下來！為什麽要考文言文啊？”
    “真背不下來？”
    顧敏嗯了一下，發出撒嬌的聲音。
    “行，那就下跪道歉吧！別打聽過了，韓慧本來就是校花，成績又好，在學校裏是風雲人物，你要桑跪下道歉，以後在學校裏就更抬不起頭了。”
    顧懷琛聽到了磨牙聲，然後是妹妹的大叫：“背，我就不信了，我還啃不下它！”
    他笑了笑，想到了上學時老師說的一句話：一物降一物。
    他這個被寵壞的妹妹，終於遇到能治她的人了。
    顧懷琛輕敲門框，推門進去，看見薑月影站在顧敏身後來回走動，手裏還拿著做衣服用的量尺。
    顧敏兩隻眼睛像兔子一樣，小臉也是腫的。
    “你打她了？”
    他剛皺起眉，又看見桌上放了兩張做完的卷子。
    雖然成績隻有七十多分，慘不忍睹，但是旁邊紅色圓珠筆寫的解題思路清晰明了，簡單易懂。
    他眼前一亮：“這是你批改的？”
    “嗯，你妹妹理科還差不錯，就是粗心大意，上課不聽講，才靠這麽點分數。”
    顧敏扁了扁嘴，剛才還誇她是天才，不聽講也能考這麽高的分，現在給她穿小鞋。
    她背對著薑月影，擠眉弄眼的，用眼神無聲抱怨。
    顧懷琛眼眸帶笑，伸手揉了揉顧敏的腦袋：“你嫂子文化水準挺高的，你跟著她好好學。”
    他放下果盤，眸帶星光地看了薑月影一眼，才關上房門走出去。
    那一瞬，薑月影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
    原來他笑起來這麽好看……
    顧敏回頭瞧了她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真不明白，我哥怎麽會看上你。”
    “我不好嗎？”
    “嗯……也不是不好，而是是夠好。”
    她今天也見識到薑月影的本事了，對她有很大的改觀。
    可是那又怎麽樣？一個挾恩以報，未婚先育的女人，怎麽配得上她風光霽月的大哥啊。
    況且顧家人又多，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爺爺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到時候他們家又要被爺爺熟絡。
    顧敏又是一聲哀怨的歎息：“喜歡我哥的人多了去了，雙雙姐隻是其中一個，你算哪根蔥啊！”
    薑月影卷起英文書敲在她頭上：“我不知道自己算哪根蔥，但是我知道，現在你要聽我這根蔥的！文言文背完了是吧？接下來背英文單詞吧。”
    顧敏背誦單詞的聲音裏，都帶著哭腔。
    薑月影的思緒卻飄到了顧懷琛的身上，她再次提醒自己，顧懷琛這樣的人，不是她能招惹的。
    等她生下孩子大學畢業，必須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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