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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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道坐在書案前舉起手裏的毛筆伸了個懶腰,透過窗外看到了西下的夕陽,知道得去找王蒙師兄了,不然今天自己連家都回不了了。
    被王蒙丟在了狀元巷與青柳巷之間的那口水井旁,王蒙今天晚上有約,不能把江道送到家了,和王蒙道了聲謝,看著王蒙的身影再次禦空離去,江左才收回羨慕的視線向著青柳巷轉身。
    平日裏在老水井旁古樹下聊天下棋的老人今日居然不見身影,連個來水井打水的人都沒有。
    越過水井,就看到幾個懷抱刀劍頭戴鬥笠的男人橫在了巷口,江道的腳步頓了下來,回頭看去,狀元巷中也走出被一群人簇擁著出來的錦衣少年,赫然就是當日在白鹿書院與江道搶座的寧王世子——景寧鯤。
    江左手裏提著幡子心裏麵不是滋味,賣雜貨那老漢死抓著幡子不放手,非要江左給他錢才肯把幡子還給他,要的還不少呢,二百錢呢!
    江左想上手搶來著,要說江左現在好歹也是個武夫了,和老漢拉扯了半天還真就沒把幡子從他手裏搶回來,最後在糖葫蘆漢子和賣菜大姐的勸說下江左為了拿回幡子,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掏了一粒碎銀子丟了過去,老漢笑嗬嗬收了銀子把幡子拋了過去。
    江左滿臉的怒氣,和早上出門判若兩人,今天這生意也是做不下去了,被這什麽狗屁主簿一鬧,看來茶馬街自己是待不下去了,得重新找處攤子才行,就不信這偌大的明州城還沒有自己能做生意的地方了。
    在街上瞎逛著,也順便物色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位置還有各條街道的人流量如何,江左把這美其名曰“考察市場”!
    在朱雀街尋到了處合適的位置,隻是人流量比較少,但勝在這朱雀街上住的都是些豪紳巨賈,都不是差錢的主,機會也多些。
    眼瞧著在街上轉的差不多了,江左踩著斜陽朝青柳巷走去,以後的日子還是得低調些,那蠢貨主簿不知還會不會碰的到。
    景寧鯤手握一把竹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手背,看著江道的一雙狹長眸子泛著淡淡的猩紅,嗓音不急不緩,透著淡淡的戲謔:“賤種!現在沒了坐鎮書院的李贄我看還有誰能救你,讓本世子落了麵子你還能活的下去?”
    江道看著景寧鯤倒也不是太過畏懼,昂著小腦袋直打量了下四周的情況,從這些武人的呼吸來判斷,應該都是些會些把式的尋常武人,連武夫都算不上,需要注意的就隻有這個什麽世子和他背後的老者,老者呼吸綿長太陽穴微微向外鼓著,應該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武夫。
    江道記得江左曾經囑咐過自己,若是被人仗著人多給圍了,那就抱頭蹲下保護好自己,江左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救自己的,這些武人手上拎著刀槍棍棒顯然不適用於江左說的情況,但是無妨,江道還有幾記保命的手段的。
    景寧鯤對著那些武人揮揮手,這都是些大楚軍中舊時跟著寧王浴血廝殺過的沙場老兵,被寧王分配給了景寧鯤做了護衛,麵對山上神仙是有些不夠看,若是讓他們湊足千人穿上大楚製式鎧甲結起戰陣,隻要是第九金丹境之下的神仙,就能穩穩將其耗死。
    得到景寧鯤的指令,這十來個武人們或拔刀或出劍的走向了江道,江道絲毫不怵,好歹是書院開了竅的,也是正兒八經的儒生,神仙法術還是會幾手的。
    江道盤腿坐在地上,引動胸中浩然氣,口中念念有詞幾句,胸中的浩然氣如江河匯聚在頭頂,化作絲絲縷縷的光幕把江道籠罩在其中。
    景寧鯤的那些武人護衛舉刀持劍向著江道砍去,一刀一劍斬在光幕上發出嗡鳴之聲,都近不了江道身軀寸餘距離。
    景寧鯤看著自己的這群護衛連江道的毫毛都不曾削下來一根,眉眼間的戾氣愈發的盛了起來,對著那群護衛破口大罵:“一群無用的廢物!連個賤種都奈何不了,我寧王府養著你們何用?都給本世子閃開!”
    聽到景寧鯤的怒罵聲,護衛們都抱拳退在一邊,給景寧鯤閃出了一條直通江道的道路。
    景寧鯤運轉大楚皇室密法,紫色光暈在手部匯聚,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流光,左腿後退半步,竟是擺出一個拳架,驀然向前衝去,一拳打碎了江道的護身浩然氣。
    江道像是隻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口中嘔出一口猩紅鮮血,潔白儒衫被鮮血染上了點點殷紅,哪怕是落了地,也是躬著身子吐血不止。
    景寧鯤看著倒飛出去仰麵躺在在地上的江道,嘴角揚起笑容,俊逸的臉上滿是嘲諷之色:“賤種!以為好命被選進了書院,憑借運氣修出一道浩然氣,就敢妄想跨越階級膽敢忤逆本世子了?和本世子硬拚你有這個實力嗎?”
    被景寧鯤稱為陳爺爺的老仆人眼神哀傷,這少年不過十四五歲,氣質過人又是個養出浩然氣的讀書種子,若是沒有今日這檔子事,以後定然是個修道資質無限高的儒家聖賢,隻是遇上了自家少主,可惜,可歎。
    老仆心有所動,轉移目光看向一處巷口,走出一個手持幡子腰懸橫刀的俊俏少年,是個武夫。
    江左也是逛乏了,回來的腳步都慢了些,大搖大擺的從晚上貓叫不斷的合歡巷走出,就看到老水井旁聚著一群人蠻熱鬧的樣子,好奇瞅了一眼,一看就是那鮮衣怒馬的高門世家子要做些醃臢醜事,江左不想惹麻煩,遙遙的看上一眼也就夠了。
    隻這一眼江左就覺得肝膽欲裂,身穿白色儒衫的少年郎倒在地上,潔白如雪的儒衫上點點紅梅開的鮮豔,隻是身型看著有些眼熟,不能是道兒吧!
    江左都不敢想,但是又忍不住去仔細觀望,試圖找出躺在地上的不是弟弟江道的證據,哪怕有一處不像也行。
    隻是事與願違,越看江左越可以肯定躺在地上的就是江道,一股氣血順著喉嚨上湧,腰間的“斜穀”也錚錚作響,眼睜睜看著錦衣少年邁著步子走向躺在地上的江道,抬起一隻腳就要向著江道的胸膛踩下去。
    江左瞬間提起一口純粹真氣,鞘內橫刀被猛然斬出,怒喝一聲:“畜生!”
    刀鞘內蘊養的刀意在刹那間盡數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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