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慕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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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昭作為軍中司馬,常往返於前線與朔雲城之間,聽到遠空傳來一聲巨響,以及一陣不規則的噠噠聲,連忙起身出了營帳查看。
眺望朔雲城到此的路上,有一道白色影子在快速向這邊靠近,身後還墜著一道紫影,隻不過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細看之下,才發現天上的是個人,觀其氣息綿長,想必是個武夫,而那地上的白色竟然是一匹馬,這白馬踏雪而行,蹄下隱約間閃起金光,馬背上端坐一人,黑衣配刀,瞧這像是江左。
兩人一馬來到近前,高承露的大氅沒了風的依托安穩蓋在身上,那件華貴紫袍也被遮掩起來,從空中落下後,再次掏出那塊純金令牌來,對著迎上前的官昭一亮。
看著這枚純金令牌,官昭當即明白此人是從京城來的,也就不敢過多盤問。
江左從夜燎背上跳下,剛感受了一場風馳電掣,他還沒反應過來夜燎的速度如今已經這麽快了,踩在地上的踏實感告訴他這的確不是一場夢。
高承露看了江左一眼,後者立即會意,對著一群圍在兩人身前的士卒高喊道:“牧風呢?快來,你家裏來人了!”
來時路上兩人曾以氣傳音交流過幾句,對於高承露和牧風的關係,他隻說是自家人,找牧風是什麽事他也不肯多說一句。
有士卒從後方營中叫來牧風,當他看到這麵白無須男子之時,眉頭緊皺,直覺告訴他,有大事發生了。
果然,高承露在看到牧風的第一眼,立即快步上前跪在地上,那件華貴紫袍露出沾染了地上的泥土也毫不在意,尖銳嗓音高聲響起:“臣,隨堂太監高承露,參見六皇子殿下!”
尖銳的嗓音落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原本還有些吵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時間好像定格在那一刻,安靜過後迎來的是更大的轟動,所有人的視線同時匯聚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牧風身上,誰也沒想到,這個與他們同吃同住的少年竟是牧嵐國皇子。
隻有一直抽著旱煙的老李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這對他來說好像並不意外。
將跪在地上的高承露扶起,牧風彎腰為其掃去膝蓋上的泥土,淡淡說道:“走吧,進去說。”
說罷,轉身向營帳中而去。
江左耳力極好,周圍人說什麽他都聽的清晰,發現這些人對牧風討論極少,更多的關注卻是在高承露身上。
太監一直以來都是為男子所不齒的身份,可能當到高承露這個地步,能每日伴於帝王身旁,無數高官見了都給禮讓三分,好像缺點零件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江左和官昭也隨著二人進了營帳,牧風搖身一變有一個斥候伍長變為了高高在上的皇子,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進的那座營帳是丁山和王理與一眾武將商議軍務的。
在丁山、王理以及一眾武將錯愕的目光中,四人先後掀起了營帳厚重的門簾。
見是牧風一個小小的伍長領頭,身後還跟著個身披大氅的男子,剛剛營帳外的動靜他們倒是聽到了,不過太過嘈雜聽的不是很真切,並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牧風一屁股坐上了屬於丁山的那張椅子,翹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丁山手中握著在沙盤上指指點點的木棍狠狠拍在沙盤上,指著牧風怒道:“嘿!你小子反了天了?誰讓你進來的?還敢坐我的位子,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規規矩矩站在牧風麵前的高承露見丁山敢如此對自家六皇子如此放肆,一道拳意在周身流轉,若有若無的壓力落在丁山身上,讓這胖子不自覺後退半步。
“大膽!你一個小小的將軍竟然敢對皇子無禮?活膩歪了不成?”尖銳嗓音響起,高承露雖身形單薄,但站在那裏卻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話音落下,在場之人都是一愣,“皇子”兩字在眾人耳邊回響,這些武將也體會了一把帳外士卒的感受。
見這些人沒有反應,高承露再次掏出那枚純金令牌,江左現在才看清,金牌上隻有兩字“懿旨”,還有些雕龍畫鳳的圖案,做工精細,一看就得值老鼻子錢了。
金牌一出,在場武將都是一個想法:得跪下去才行!
高承露輕輕擺手,繼續說道:“不必跪了,咱家也不是迂腐之人,帶甲不跪的規矩咱家還是知道的,行了,別擱這待著了,都出去吧,咱家還有要事和六皇子商議。”
聞言這群武將在丁山的帶領下抱拳唱了聲喏,低頭向營帳外退去。
牧風突然開口說道:“江左留下,管大人,丁將軍你二人也是。”
高承露覺得有些不妥,拱手想要勸阻:“殿下,這怕是有些……”
話還沒說完,牧風就抬手製止,說道:“無妨,這三位都不是外人,高公公你盡管說就是!”
高承露在牧風麵前似乎有些拘謹,撩開大氅跪下低頭說道:“殿下,皇上不行了,皇後令老奴來接您回宮裏繼承大統!還請殿下快些與我回去,說不定還能與皇上見上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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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高公公動不動就要跪下與自己說話這個習慣他心裏其實是不喜的,但知道對方難以改變也就懶得去管了,而父皇的情況在看到高公公來找自己時心中就猜到了,所以也就沒有覺得有多驚訝。
可這消息對除江左以外的其他兩人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消息,他倆同時張大嘴巴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牧風皺眉沉吟一二,看著高公公問道:“母後為何要我繼承大統?大哥有除大將軍以外的武將一派做靠山,二哥有文臣一派支持,四哥有那些皇叔作保,怎麽就偏偏挑上我了呢?我可沒什麽靠山。”
高承露低頭回道:“因為在陛下與皇後心裏你才是那個最疼愛的孩子,而且殿下您多年以來雖然刻意收斂鋒芒,但誰都知道,您絕非池中物。”
揉了揉眉心,牧風覺得有些煩躁,仔細思慮過後說道:“到時候我那三位兄長起兵造反怎麽辦?這問題母後有考慮過嗎?”
高承露搖頭回答道:“皇後讓殿下繼承皇位其實就是對這方麵的考慮,那三位皇子誰也不服誰,無論誰坐了那張龍椅都會招致另外兩人的不滿,選您這樣一個從來無心皇位的皇子,也是想要賭一把。”
聽這麽一說,牧風感覺自己頭都大了,片刻之後才咬牙說道:“行了知道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希望我這三位好哥哥能別搗亂子,不然牧嵐國的百姓又要受苦了。”
高承露大喜過望,想要讓牧風現在就和自己回京城。
牧風搖頭道:“不,我得回朔雲城一趟,萬一到時候三位兄長起兵造反,也得準備點後手才行。”
閉上雙眼他感覺自己有些疲憊,比在草原上和敵軍斥候交戰還要累,臨出營帳之前,他突然回頭看著江左說道:“重新認識一下,其實我叫慕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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