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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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花園中靜的可怕,新帝慕容風的雙手死死捏著信紙終於是不再顫抖。
    太後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可眼眸中的慌亂還是在說著她心中的難以置信。
    秋千上的溫婉女子愣在那裏,哪怕她是世家嫡女,在牧嵐國中也懂得王離的地位超然,沒了這位國之柱石,誰能抵擋草原韃子的南下?
    唯有高承露神色如常,在他心中,王離也並非是那麽的不可替代,無非是換個人當所謂的大將軍罷了。
    慕容風率先回過神來,抬手揮退在身邊侍奉的太監宮女,視線從信紙上挪開轉移到江左的臉上,強擠出一個笑臉說道:“茲事體大,你先下去休息吧,在這皇宮之中住上一晚,等明日,明日帶著我的聖旨回去。”
    太後一個眼色,便有靚麗宮女挪步上前來到江左身前,要將他帶著去往下榻處。
    稍作猶豫,江左對宮女輕輕點頭,便跟著走了。
    待到江左離開禦花園,慕容風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石桌上的茶杯被他一把打翻,四周太監宮女嚇得立即跪在地上。
    秋千上的溫婉女子瞧見他的這一麵,秀眉微微蹙起。
    王離的死太過突然,以至於慕容風的諸多謀劃都未能來得及實施,這讓他自從登基以後耗費的無數心力皆成了一場空,至於信紙上所寫“問心無愧四個大字,他再明白不過,無非就是對未曾助他坐穩龍椅一事的解釋,都是聰明人,你慕容風會因為此事如何對我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我王離直麵內心,不能以萬世名和十幾萬將士的性命去為你搏一張龍椅,史書上怎麽寫我無所謂,立儲奪嫡這樣的事是肯定不會參與的,故而哪怕你慕容風在我死後給一個惡諡,史書上留下幾筆惡名,都是無所謂的,因為我王離自問無愧於心。
    太後上前抓住慕容風的手臂,輕聲問道:“風兒,王離一死,草原大軍南下該如何是好啊?”
    慕容風正在想事情,思緒被打斷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無名火,一時間竟是沒能壓製住,甩開太後抓著自己的手憤怒道:“如何是好?難不成隻有他王離一人能領兵打仗?朝堂上文臣武將數不勝數,離了他王離偌大一座牧嵐國就要滅國不成?”
    太後被這一嗓子吼的有些不知所措,太監宮女跪在地上低著頭顱瑟瑟發抖,皇家多無情,見到了皇帝如此失態,說不定就會賞給他們三尺白綾。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慕容風單手扶額,對太後歉聲道:“母後別多心,兒臣一時氣急有些失態,您先回宮去吧,我要召集大臣商量一下此事。”
    太後看著自己一手扶上龍椅的這個兒子目光中露著些許異樣,但也並未過多表現,應了一聲便招呼秋千上的溫婉女子陪自己回宮去了。
    對跪在地上的太監宮女們揮揮手,示意他們也下去,身子伏在地上看不到皇帝的手勢,還是一直筆直站著的高承露出聲提醒,這些宮女太監們如獲大赦,快速從禦花園中退去。
    臨走之時,他讓幾名太監去通知幾位朝廷大員去禦書房,自己有要事與他們相商。
    朝會之後的單獨召見,自然說明了事情的重要程度,幾位大員不敢怠慢,慌忙趕著入了皇宮,直奔那座禦書房。
    慕容風高座於桌案之前,起身前平鋪著一張聖旨,朱筆擱置在一邊,卻未在聖旨上寫下一字。
    幾名大臣在禦書房外碰頭,來者禮部官員居多,還有幾位,便是朝中的大學士以及國子監的祭酒,皆是文臣。
    高承露一直伴於慕容風身邊,未曾離開半步。
    見人都到齊了,慕容風抬起頭來盯著幾位大臣,沉聲問道:“諸位,今天讓你們來是有要事相商,咱們商量商量該給大將軍王離一個怎樣的諡號。”
    底下一陣沉默。
    國子監祭酒是個老的連牙都不剩幾顆的老人,他率先上前兩步拱手問道:“陛下,大將軍是修士,壽命綿長,如今討論該給他什麽諡號,恐怕是為時過早了些吧?”
    慕容風麵無表情,不去看國子監祭酒的那張臉,對幾人直言道:“邊軍中傳來消息,王離瀕死時日無多,現在商討為時不晚。”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連呼吸聲都弱了許多,祭酒大人更是身形一個搖晃,險些栽倒在地,好在身旁其他人反應迅速將其扶住。
    “陛下!您說什麽?怎麽會,大將軍他怎會瀕死?”老祭酒抬起一隻手盡力向前抻著像是要抓住什麽。
    “大將軍是國之柱石,若是他沒了,朕也是十分心痛的,還請祭酒大人節哀,莫要太過悲傷,朝廷不能一下失去兩位支柱!”慕容風站起身,與老祭酒對視,言語說得懇切。
    短暫的悲傷之後,商談起主要事宜來,無非就是該給王離哪個諡號。
    王離是武將,諡號自然是以武字開頭,可這第二個字該如何用卻是讓眾人都犯了難。
    一長相陰柔的男子率先跳出來,他是禮部侍郎之一,對慕容風拱手說道:“稟陛下,大將軍王離雖有功與朝廷,但在陛下登基之事中態度模糊,並未表現出對您的支持,所以微臣認為,應該賜諡號武繆,以此來懲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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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風聽著禮部侍郎的娓娓道來,眼底有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亮起,但並未過多聲張。
    話音剛落,老祭酒不顧在聖上麵前,伸手指著禮部侍郎怒斥道:“你這個小人!大將軍為國戍邊幾十年,打的草原韃子未能南下跨過朔雲城一步,你敢給他一個繆字?這可是惡諡!你這與放下筷子罵廚子何異?真是個畜生啊!”
    禮部侍郎麵色不悅,皺眉對老祭酒說道:“我說祭酒大人,這可是在聖上麵前,你怎能罵我?禮法何在?”
    “還禮法?罵你怎的,老夫我還要揍你呢!”說著便抄起手邊的那條拐杖朝禮部侍郎打去,一時間禦書房內亂糟糟一片,有打人的,有挨打的,更多的是拉架的,當然,拉的是偏架,慌亂之中自會偷偷補上一腳或一拳。
    慕容風一拍桌子,喝道:“都給我停下!當這裏是什麽地方,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裏?”
    這一嗓子讓場麵終於是平靜了下來,再看那禮部侍郎,此刻鼻青臉腫,連站在那裏都要扶著腰,顯然是挨了不少揍。
    慕容風自然是知道“武繆”一諡是安不在王離頭上的,禮部侍郎說出來他未反駁,不過是試一下其他人的態度,現在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這幾位文臣是如此,底下的那些百姓自然也是如此,若是真將“武繆”放在王離頭上,說不準是要出大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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