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夜幕下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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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葉在風裏攪出細碎的響,卜凡蹲在青瓦上,隱身微光在皮膚表麵像層流動的霧。
他盯著第三棵槐樹的影子,喉結動了動——紫菱剝瓜子的殼子聲突然停了,賴雪敲劍柄的節奏從兩下變成三下,這是"目標接近"的暗號。
月光漫過廣場中央的石碑,將"仙域"二字浸成冷白。
卜凡後頸的雞皮疙瘩爬滿整片肩胛骨,那縷若有若無的腥氣突然濃了三分。
他眯起眼,看見樹影裏浮出個裹著黑鬥篷的身影,帽簷壓得低,隻露出半張泛青的下巴。
"是他。"小鼎在掌心發燙,這是法寶觸發"識偽"能力的征兆——三天前在雜物堆裏撿到的信箋,正是用暗影使者特有的"血紋墨"寫的。
卜凡摸向腰間的玉哨,指節因為用力泛白。
他想起昨夜賴瑤把浸了迷魂香的飛針塞進他袖管時說的話:"要是那老東西敢跑,姑奶奶紮他三十六個窟窿。"
"叮——"
玉哨輕響,像片被風吹散的碎銀。
藏在茶樓二樓的守衛最先動了,青鋒劍出鞘的嗡鳴刺破夜色;藥鋪門口的賴雪反手拔劍,劍穗上的紅珊瑚墜子晃了晃,映得她眼尾發紅;茶攤邊的紫菱突然打翻茶碗,滾燙的茶水潑在青石板上,騰起的霧氣裏,她指尖掐訣,三枚冰錐已經凝在掌心。
暗影使者猛地抬頭,帽簷滑落,露出張爬滿青鱗的臉。
他怪笑一聲,左手拍向腰間的青銅牌——那是幽影組織的信物,本該用來對接情報,此刻卻迸出刺目黑芒。"甕中捉鱉?"他的聲音像鏽了的齒輪,"你們仙域的老東西,連老子帶的是"引魂牌"都看不出?"
黑芒炸開的刹那,廣場四周的槐樹枝葉瘋狂扭曲,原本埋伏在樹後的守衛被抽得撞在牆上,悶哼聲此起彼伏。
卜凡咬碎舌尖,隱身微光驟然收斂——他早料到對方有後手,小鼎在掌心燒出紅印,觸發"瞬閃"能力,整個人像片被風卷走的葉子,直接出現在暗影使者背後。
"吃我一拳!"他吼得中氣十足,拳頭卻在觸及對方後心時突然變爪,精準扣住暗影使者後頸的死穴。
這是賴雪教他的"鎖魂手",專門製修仙者的靈脈。
可那青鱗皮膚硬得像鐵,卜凡指甲幾乎要折斷,對方卻反手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骨頭。
"小崽子......"暗影使者轉身,嘴裏噴出腐臭的黑血,卜凡偏頭避開,卻見紫菱的冰錐已經穿透他左肩。
賴雪的劍跟著刺來,劍尖挑開他衣襟,露出心口處的幽影圖騰——暗紅蛇紋纏著火苗,正隨著他的心跳滲出黑血。
"都退!"卜凡突然扯開嗓子,右手猛地按在暗影使者丹田。
小鼎第三次發燙,這次觸發的是"破妄"能力,他能清晰看見對方靈脈裏翻湧的黑氣,"他在引動血毒!
賴瑤,撒迷魂香!"
賴瑤從街角的糖葫蘆攤後躍出,腰間的香囊被她捏得粉碎,乳白色的霧氣裹著甜膩的桂花香漫開。
暗影使者的動作明顯滯了滯,卜凡趁機用膝蓋頂他後腰,兩人一起栽進旁邊的花池。
泥土混著血的腥氣湧進鼻腔,卜凡摸到對方懷裏的青銅盒,用力一拽——盒蓋打開的瞬間,一張染血的帛書飄了出來。
"操你祖宗!"暗影使者突然暴起,指甲變成寸許長的黑刺,劃破卜凡的手臂。
但賴雪的劍已經架在他脖子上,賴瑤的飛針釘住他四肢,紫菱的冰錐正抵著他咽喉。
三個姑娘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像三尊護著小雞的母鷹。
"動一下,你脖子上的劍就往下三寸。"賴雪的聲音比劍尖還冷,她盯著卜凡手臂上的傷口,眼底泛起水光,卻不敢挪開半分注意力。
卜凡喘著粗氣爬起來,帛書在他掌心皺成一團。
他展開時手在抖,月光照在字跡上,像照在凝固的血珠上:"滿月之夜,靈脈為爐,血旗重臨,仙域為祭——"後麵的字被血漬糊住了,但足夠讓他的冷汗浸透後背。
"這是幽影的總壇密令。"暗影使者突然笑了,黑血從嘴角淌到下巴,"你們以為抓了老子就能阻止?
等月亮圓了,整個仙域的靈脈都會變成血旗的燃料......"
"閉嘴!"紫菱的冰錐又往前送了半寸,刺破他皮膚,"再胡說八道,我凍穿你喉嚨!"
卜凡沒說話,他把帛書塞進懷裏,轉身時撞得花池裏的月季東倒西歪。
賴瑤立刻跟上,用自己的手帕纏住他的傷口:"疼不疼?
我那兒有最好的金創藥......"
"先回長老殿。"卜凡打斷她,聲音啞得像砂紙,"這情報,得讓掌門立刻看到。"
仙域的長老殿徹夜亮著燈。
卜凡站在殿外,看著窗紙上晃動的人影——長老的拂塵甩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響;大峰主拍桌子的聲音隔著門都清晰;二峰主的歎氣聲像漏風的破鍾。
賴雪替他理了理被扯亂的衣襟,指尖在他心口的帛書上輕輕按了按:"他們會有辦法的。"
"但這次的辦法,可能要很多人去拚命。"卜凡望著殿內透出的光,想起三天前紫菱煮的紅棗粥,想起賴瑤披在他肩上的外袍,想起賴雪敲劍柄時的暗號。
月光從屋簷漏下來,照在他手臂的傷口上,血珠正順著指縫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個小坑。
殿門突然開了,長老的白胡子在風裏亂顫。
他掃過四個年輕人,目光在卜凡懷裏多停了一瞬:"去偏殿歇著。
明日辰時,各峰首座、各脈長老,還有......"他頓了頓,"你,都來議事。"
卜凡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廊角,突然聽見賴瑤在身後抽鼻子。
他轉頭,看見紫菱正替賴雪擦眼淚——原來剛才在廣場上,賴雪的劍尖雖然穩,手心裏早被劍柄硌出了血印。
"哭什麽?"他扯出個笑,卻比哭還難看,"不過是場硬仗。
等打完了......"他摸了摸懷裏的帛書,月光突然被烏雲遮住,四周陷入短暫的黑暗,"等打完了,我請你們吃十籠桂花糕。"
但沒人接話。
四個影子在黑暗裏站成一團,聽著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這聲音被風卷著,飄向仙域最深處的靈脈所在,那裏的霧氣正泛著不尋常的暗紅,像團被血浸過的棉絮,緩緩漫上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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