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笑債剛還清,野神開始搞副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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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音裹在笑蘑菇孢子裏飄遠時,賴雪正蹲在七城笑核登記台的陰影裏。
    她指尖抵著太陽穴,推演紋在眼底像活過來的銀線,將一疊黃紙符篆的折痕都照得透亮——那是她從城南說書人茶攤底下翻出來的“笑符”,黃紙邊緣還沾著花生殼碎屑。
    “卜凡!”她捏著符紙衝進野神臨時議事堂時,正撞見主角團最不務正業的那位。
    卜凡翹著二郎腿坐在門檻上,手裏的笑符被折成歪歪扭扭的紙船,正往院外的小河道裏放。
    紙船剛沾到水,船底就洇開個洞,“噗通”沉了。
    “哎你這符質量不行啊。”卜凡頭也不回,隨手又折了個紙青蛙,“上回賴瑤折的千紙鶴能飛半裏地呢。”
    “這不是折紙材料的問題。”賴雪把符紙拍在他肩頭,推演紋在她眼尾跳得更快,“你看背麵——‘打賞1靈石兌現實笑一聲’,還有‘包笑三聲’‘笑到抽筋保真’。我用笑核溯了三城流通量,這玩意兒已經在地下換糧票、抵房租了。”她拽過塊木炭,在青石板上畫了串流動的箭頭,“打賞原本是情緒共鳴,現在成了‘笑期貨’。有人囤符等漲價,有人拿符當錢使——再不管,野神信仰要變成情緒錢莊了。”
    卜凡的紙青蛙捏到一半,突然停住。
    他低頭盯著符紙上的朱砂笑臉,那笑彎彎的,比野神圖譜裏正經神仙的表情還標準。
    “好家夥,”他突然咧嘴笑出白牙,手指戳了戳符紙,“剛廢了香火稅,又搞起笑票子?行啊,那咱就讓這符……一用就臭。”
    賴瑤的大嗓門就是這時候炸響的。
    她扛著麵寫著“南荒笑符鑒定大師”的杏黃旗子撞開院門,發梢還沾著街角糖畫攤的糖漿:“凡哥!你要的‘專收假笑符,一張換三靈石’的風聲,我已經讓城西的說書人唱進《野神趣聞三百段》了!現在黑市那幫老財正抱著符紙啃饅頭呢,就等明天鑒定會——”她突然瞥見賴雪腳下的炭畫,眼睛一亮,“這符要變臭?我這就去買十斤臭冬瓜!”
    “臭冬瓜不夠勁。”卜凡抄起根竹棍,在炭畫箭頭最密集的地方戳了個洞,“賴雪,你那剩飯泥偶陣還剩多少?埋鑒定台底下。這符紙一沾地氣,就讓它噴笑臭孢子——保準拿符的人笑出鼻涕泡。”他轉頭衝賴瑤擠眼睛,“你去城西破廟,把去年雷劈的老槐樹刨半根來,刻成‘鑒定大師’像。越醜越好,最好讓騙子看了想笑。”
    鑒定會當天,野神祠前的老槐樹下擠得水泄不通。
    賴瑤扮的“鑒定大師”端坐在破木桌後,臉上塗著鍋底灰,頭頂歪戴個缺角道冠。
    她麵前堆著成捆的笑符,全是騙子們從床底、牆縫、鹹菜壇裏翻出來的“高仿貨”。
    “這位客官,您這符——”賴瑤捏著張符紙湊到鼻尖,突然捂住嘴,“哎呦喂!這笑是假的!”
    話音未落,桌下的泥偶陣“哢”地一響。
    無數半透明孢子“呼”地竄進符紙,黃紙瞬間發黑,上麵的朱砂笑臉扭曲成哭喪臉,還“滋滋”往外冒酸臭味。
    拿著符的胖商人剛要罵,突然“嗝”地笑出聲,鼻涕泡跟著噴出來,手裏的符紙“啪”地掉在地上,背麵赫然浮現一行黑字:“此笑為假,建議重修人性。”
    圍觀人群哄然大笑。
    有個戴瓜皮帽的老頭拍著大腿喊:“我就說王二麻子那符不對勁!上回他說‘包笑三聲’,我買了三張,結果孫子吃壞肚子笑了三聲——合著是我孫子幫他兌現呢!”
    但真正的硬仗在三天後。
    城南最大的“笑商”陳有財不信邪,包下了萬花樓辦“千人笑符聯展”,門口掛著“現場驗證,真笑立兌”的紅綢。
    卜凡蹲在樓頂瓦罐後啃黃瓜,看賴瑤指揮幾個小乞丐往樓基底下倒酸菜汁——那是她專門讓城外老阿婆醃了九九八十一天的,酸得蒼蠅飛過都要翻跟頭。
    “凡哥,四角的‘笑能吸塵器’掛好了!”賴瑤抹了把汗,指了指樓簷下四個黑黢黢的陶甕,“用廟磚磨的粉填的,專吸虛浮笑能。”
    “成。”卜凡把黃瓜蒂一扔,“等會他們舉符,你就喊‘開壇’。”
    展會上,陳有財踩著高蹺登台,手裏舉著張金漆笑符:“諸位!本商的符,用的是終南山的朱砂,昆侖山的黃紙——”
    “開壇!”賴瑤的聲音從樓下炸響。
    陳有財的話卡在喉嚨裏。
    觀眾席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咯咯”聲——有人撓了撓腦門,有人揉了揉耳朵,接著,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噗嗤”笑出聲,她旁邊的書生跟著笑,再旁邊的老婦人也笑了,最後整個萬花樓都笑成了一鍋沸水。
    陳有財手裏的金漆符“騰”地燒起來,灰燼飄到半空,竟凝成一行會動的字:“你買的是笑,還是自己的傻?”
    觀眾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人拍著大腿喊:“這符比我家二狗子放的屁還臭!”“我孫子昨天尿炕都比這符真!”
    賴雪站在樓外的陰影裏,指尖快速結印。
    笑核溯源係統在她眼底展開,無數光點匯聚成一條金線,最終紮進城北的青瓦院——那是前天名錄執事周伯通的私宅。
    “找到了。”她低聲道,“他讓凡人當白手套,自己在幕後收‘情緒稅’。”
    卜凡的眼睛亮了。
    他抄起個泡菜壇衝進青瓦院時,周伯通正跪在佛前數靈石。
    “周執事,”卜凡把泡菜壇往他麵前一墩,“聽說您這‘至尊笑符’能讓人笑到抽筋?我幫您驗證驗證。”
    七日後,野神祠前的空地上,卜凡掀開泡菜壇的紅布。
    壇裏浮著張皺巴巴的符紙,原本的笑臉變成了哭臉,正“咕嘟咕嘟”冒泡,泡破時還能聽見細弱的聲音:“求放過,我不想再笑了……”
    全場哄笑。
    野神圖譜突然金光一閃,周伯通的名字被自動標記成“笑販·笑到破產真人”,而他那些用來換笑符的靈石,正“叮叮當當”往“野神公益基金”的銅盆裏跳。
    深夜,紫菱坐在觀星台的石凳上,星鑰在掌心發燙。
    她望著圖譜邊緣新生成的霧狀區域,那裏的光紋既不像地脈,也不像人氣,更像是……無數瞬間的碎片。
    “無價笑域。”她輕聲說,“在這裏引發的笑,無法被錄製,無法被兌換,隻存在當下。”
    卜凡躺在祠外的狗尾巴草堆裏,手裏捏著張變黑的笑符。
    他打了個響亮的嗝,符紙跟著顫了顫,散出股酸臭味。
    “記住嘍,”他對著夜空嘟囔,“能賣的笑,都不算真笑。真笑啊……”他突然捂住嘴,耳尖泛紅,“都藏在放屁那一瞬間。”
    風起時,萬千笑符的灰燼被卷上天空,像一場黑色的雪。
    有片灰燼飄到紫菱腳邊,她剛要彎腰,遠處突然傳來嗩呐聲。
    那聲音帶著股說不出的熱鬧,像是誰家在辦紅白事,又像是在迎什麽新客。
    紫菱抬頭望向北方。
    星鑰裏的光紋微微一顫,仿佛有什麽模糊的影子,正順著風,往七城方向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