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級而上，憑空冒出的藍色冥蝶環繞她周身揮動蝶翅，蝶翅上絢麗的金屬光澤在光線下格外奪目。
    腳步聲停止。
    到了。
    站在二樓向下看去，樓下身著製服的人們繁忙而有序，側過頭，暗夜還站在原地，眸光平靜無波，一如他蒼白臉色上的表情。
    “你還活著。”
    噢，現在對他的描述可以再加上一個——張嘴就是不中聽的話。
    那一身別人穿像給死人守孝，他穿像死人本人詐屍的黑色……果然，某些人就算是出現在別人的記憶裏也不會是什麽討喜的角色。
    芮卜姒深覺這種人不躺進棺材簡直就是棺材界的一大損失。
    她將自己腦袋的朝向換了個邊。
    順帶挪動兩下腳步，以免沾上點什麽不好的東西。
    藍色冥蝶停在她的手旁，翅膀折疊起來露出土色的一麵。
    “昂，托你的福，還沒死。時隔兩百多年呢，怎麽是你出現在我的記憶裏？”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由記憶虛構的人打量著她，並未對她的嫌棄做出回複：“你變了很多。”
    “可能吧。”
    手臂搭在欄杆上，她枕著自己的手，沒有回頭卻依舊能感覺到另一側的人終於有所變化的視線。
    戳了戳冥蝶的翅膀，芮卜姒並不確定如果暗夜本人站在這裏是否會說出這樣的話。
    也不確定是自己認為自己變了很多，還是暗夜會認為她變了很多。
    算了，這種無聊的問題沒什麽好糾結下去的。
    “吸血大王實現願望的方式還挺有意思。”
    話說這裏既然是依照她的記憶而建，那她現在是不是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
    不再折騰冥蝶，醞釀幾下，充滿期待地轉過頭：“磕一個？”
    暗夜沒什麽反應。
    難道是她幻想得還不夠全麵？
    再醞釀了好多下，從動作到身體幅度到臉上憋屈的表情都很認真地幻想了一遍，確定是全麵了：“磕一個！”
    這回暗夜有了動靜。
    但不是她想要的動靜。
    他微不可聞地歎口氣，走上前，受到驚擾的冥蝶扇動好幾下翅膀，最終並未飛走。
    不得不說，就算並非本人，暗夜依舊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我收回之前的話，你還是和原來一樣。”
    噢，真討人厭，並不是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
    “兩百多年間有遇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嗎？”
    “none.”
    她覺得他們現在有點像是在敘舊。
    但因為舊沒有什麽值得敘的，所以隻能扯有的沒的。
    可是她現在很閑，也有時間去體驗一下敘舊的感覺：“怎麽樣，這個回答有沒有讓你後悔把能離開暗黑大帝、擁有一段自由時間的機會給我？”
    “我很少做會後悔的事。”
    好沒意思的回答，就跟他這個人一樣。
    撇撇嘴：“大部分時間不是流浪就是沉睡，要麽在流浪中沉睡，能遇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真是一言難盡的歲月。
    好不容易遇到個人給她帶到個星球，還很幸運的不是荒星，她在勉強從虛弱狀態中恢複一點後，正琢磨該去哪找點能量，就被係統一鍵帶回了萌學園。
    奔波多年一夕回到起點。
    那個狗東西還敢對她指指點點。
    她聽到暗夜悶聲笑了一下。
    這很難得。
    然而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對方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現在呢？”
    芮卜姒：“什麽現在？”
    “現在有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嗎？”
    “現在不算在兩百多年內？”怎麽還聽不懂人話呢？
    “看來是有。”
    啥？
    有什麽？
    暗夜：“有人要進來。”
    冥蝶扇動翅膀飛遠，所過之處，樓下的人們一個接一個消失。
    繞場一圈後飛回，停落在她屈起的食指上。身邊的暗夜緩慢歸於虛無。
    “會遇到的。”
    “嗯？”說話一口氣說完是會要他的命嗎？
    哦，他已經沒命可以要了。
    “會遇到就算什麽也不做也讓你覺得很有趣的人。”
    ……臨走前想說的就這？
    算了，讓她看看是誰進來了這裏。
    “唔……是兩個很熟悉的人。”
    想進就進吧。
    伴隨著話音落下，所處不再是類似萌學園的地方。她站在虛空之中，前後上下是看起來差不多的門。
    ——門後是她重要的記憶。
    現實世界，維多利亞不解地看了眼手中的魔法器具。
    艾瑞克：“維多利亞老師，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我不確定。”
    剛剛魔法器具出現反應所表達的意思，應該是謎亞星和藍寶他們進入時受到了強烈的反抗。
    可反應隻持續了幾秒，甚至沒有等到她處理，魔法器具又恢複平靜，並顯示他們進入得很順利。
    按照常理，不應該。
    “可能是匆忙做出來的東西還有所缺陷。”她檢查了很多次，但世上沒有什麽事情能完全保證不出意外，“希望他們能順利將芮卜姒同學的意識喚醒。”
    謎亞星他們進入得很順利。
    進來後有點不順利。
    “現在這裏這麽多的門，”藍寶感覺自己看得頭暈眼花，“我們應該進哪一個？”
    “我也不知道，這些門看起來都差不多。”仔細打量著，謎亞星伸手遙遙指向很遠的一個，“那扇門看上去與眾不同，或許就是關鍵。”
    遠遠地隻能瞧見它的有所不同，走近才發現哪裏是有所，整扇門金燦燦地冒著刺眼的光，晃得人險些睜不開眼。
    謎亞星謹慎將門推開，入目是——
    “哇，好大的一座金山。”
    震撼這裏金銀珠寶的數量之多，謎亞星沒來得及阻止藍寶發出大聲感歎。
    好在感歎過後沒有發生什麽危險的事情。
    “這裏似乎是一個金庫。”還是一個堆放雜亂的金庫。
    寶物不是放在箱子裏裝好，而是雜亂無序地堆放成一座大山。
    他和藍寶現在正站在寶山的一角，離其它牆壁都十分遙遠，扶著牆以穩定身形，無法估測腳踩著的這座寶山到底有多深。
    背靠著門，謹慎注意周圍情況，準備在發現不對勁時隨時離開。
    奇怪，芮卜姒在地球流浪時很有錢嗎？為什麽她的記憶裏會存在這麽多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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