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巨變:激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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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發少年瞳孔中的震驚還未散去,那來自惡魔核心的暗紫色鬼氣已如決堤的汙穢洪流,轟然爆發!它並非純粹的能量衝擊,更像是一種凝聚了亙古怨毒與精神汙染的詛咒之潮。空氣瞬間變得粘稠、冰冷,帶著令人作嘔的腥甜鐵鏽味,仿佛無數腐爛的靈魂在耳邊尖嘯。
    “呃啊——!”
    銀發少年首當其衝!那鬼氣無視了他體表的防禦,如同無數根冰冷的毒針,狠狠紮入他的大腦和四肢百骸!他左臂的巨炮結構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劇痛!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攫住了他,仿佛靈魂被投入了滾燙的油鍋,又像是被億萬隻毒蟲啃噬。紅紋的皮膚下,某種更深沉、更黑暗的東西仿佛被這妖異的氣息刺激,蠢蠢欲動,帶來撕裂般的痛楚。他眼前一黑,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再也無法支撐,悶哼一聲,重重地向後栽倒,砸在冰冷的碎石泥濘之中。鮮血從他緊咬的牙關和撞擊地麵的額角滲出,迅速在汙濁的地麵暈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他掙紮著想抬起那隻沉重的炮臂,手臂卻像灌了鉛,隻能徒勞地抽搐著。翠綠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翻湧的鬼氣核心,裏麵充滿了痛苦、憤怒,以及一絲麵對未知力量的駭然。
    那惡魔龐大的金屬軀殼,在這爆發的鬼之力衝擊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迅速扭曲、軟化、塌陷!暗色的金屬甲殼、粗大的管道……所有屬於“惡魔”的構造,都在那純粹的鬼之力的侵蝕下分崩離析,化為粘稠的、冒著青煙的黑色粘液流淌下來。唯有那顆搏動著的齒輪心髒,此刻正被濃稠如血的暗紫色鬼氣瘋狂注入、改造!
    “吼——!!!”
    不再是機械的嘶鳴,而是一聲穿透靈魂、飽含無盡怨毒與貪婪的鬼哮!那聲音帶著古老滄桑的凶戾,瞬間蓋過了呼嘯的風聲和遠處隱約的蒸汽轟鳴!心髒猛地膨脹,表麵的齒輪結構在鬼之力衝刷下融化、重組,那張扭曲醜陋的臉,最終化為一顆猙獰的、布滿紫黑色鱗片的巨大獸首虛影!獸首雙目燃燒著兩團幽紫色的靈魂之火,死死鎖定了上官雪!
    “找到了……捉鬼師……”一個混合著無數怨魂囈語、直接在靈魂層麵響起的嘶啞聲音響起,充滿了赤裸裸的垂涎,“我要吞了你……我就能……恢複……” 那巨大的獸首虛影貪婪地嗅吸著,仿佛上官雪身上散發著令它瘋狂的誘人氣息。
    “就憑你?休得猖狂!”上官雪怒斥一聲,心中殺意沸騰。玉清劍感應到主人的意誌,清光大盛,劍身嗡鳴震顫,發出渴戰的清越龍吟。
    “嗡——!”
    巨大的獸首虛影猛地張開巨口!沒有聲波,但一股無形無質、卻足以撕裂靈魂的精神尖嘯如同實質的海嘯,以它為中心轟然爆發!空氣被強行擠壓,形成肉眼可見的扭曲波紋,瞬間掃過整個戰場!所過之處,周圍本就殘破的墓碑徹底化為齏粉,教堂廢墟上的碎石瓦礫如同被無形巨手碾過,紛紛爆裂!這股精神衝擊並非針對肉體,而是直指神魂深處,要將意誌徹底碾碎、汙染!
    “定!”上官雪舌綻真言,清心咒瞬間流轉全身。識海中,玉清劍的虛影高懸,灑下清冷光輝,護住靈台一點清明。饒是如此,那股蘊含著無數生靈絕望哀嚎的精神汙染還是讓她神魂一陣劇烈刺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在腦中攪動。
    “一個小小的捉鬼師,也想殺我?!”那妖獸的意念帶著無盡的輕蔑和暴虐,在靈魂層麵狂嘯,“成為我的食糧吧!” 隨著它的咆哮,凝聚成獸首的暗紫色鬼氣猛地暴漲、延伸,化作一條粗壯無比的、布滿猙獰倒刺的鬼氣巨爪!巨爪撕裂空氣,裹挾著令人窒息的腥風與空間被強行擠壓的爆鳴,朝著上官雪當頭抓下!爪影未至,那股鎖定神魂的凶戾意誌已如泰山壓頂!
    “來得好!”上官雪眼中寒芒暴漲,不退反進!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於玉清劍中!劍身之上,那滴凝結的寒露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道玄奧的符文在劍鍔處一閃而逝!
    “破!”
    上官雪並指如劍,朝著那遮天蔽日的鬼氣巨爪悍然點出!
    “錚——!!!”
    玉清劍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銳鳴,清冷的月華瞬間被極致的鋒銳取代!劍身化作一道凝練到極點的青色光柱,不再是閃電,而是撕裂混沌的開天利刃!光柱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切開一道平滑的黑色細痕,發出布帛被撕裂般的刺耳銳響!
    “嗤啦——!!!”
    劍光與妖爪悍然碰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能量被極致鋒銳強行割裂湮滅的聲音!那看似無堅不摧的鬼氣巨爪,在玉清劍的鋒芒麵前,如同滾燙的牛油遇到了燒紅的利刃!青色的劍光勢如破竹,毫無滯澀地切入妖爪之中,將其從中硬生生劈開!
    “嗷——!!!”
    妖獸發出痛苦與暴怒的咆哮!被劈開的鬼氣巨爪並未消散,反而如同兩條惡毒的巨蟒,扭曲著、翻滾著,從兩側向上官雪絞殺而來!分裂的妖氣中,無數扭曲痛苦的麵孔浮現、尖嘯,帶著蝕魂銷骨的汙穢力量!
    上官雪身形如風中柳絮,在間不容發之際向後飄退數丈,同時手腕疾抖,玉清劍在空中劃出無數道玄奧的軌跡!
    “結!鎮!”
    隨著上官雪的清喝,玉清劍的劍光不再是一往無前的劈斬,而是瞬間分化、交織!無數道凝練的青色劍絲憑空而生,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又似織就天羅的經緯,以驚人的速度穿梭、纏繞!它們精準地捕捉到那兩條分裂絞殺而來的鬼氣巨蟒,青光閃爍間,將其死死纏繞、切割、封印!劍絲上流轉的符文亮起,散發出鎮壓萬邪的清聖氣息,將那翻騰的鬼氣強行釘在虛空之中,距離上官雪身前不過三尺!
    清冷的青色劍光與汙穢的暗紫色鬼氣在教堂廢墟的上空激烈地碰撞、湮滅、角力,形成一片毀滅性的能量旋渦。光芒照亮了半邊陰霾的夜空,將鉛灰色的雲層染上詭異的光暈。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傾軋,發出沉悶如雷的轟鳴和尖銳刺耳的嘶鳴,如同兩頭洪荒巨獸在霧都的胸膛上殊死搏殺!
    “咳…咳咳……”碎石堆中,銀發少年艱難地撐起半邊身體,每一次咳嗽都帶出更多的血沫,染紅了他蒼白的下巴。左臂的巨炮沉重地拖在地上,炮口黯淡無光。剛才那精神衝擊的餘波讓他頭痛欲裂,視野陣陣發黑。他死死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抬頭,看向那光芒爆發的中心。
    透過翻騰的煙塵和狂暴的能量亂流,他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那被無數青色劍絲死死釘在半空、瘋狂扭動掙紮的龐大暗紫色鬼氣核心深處,在那顆猙獰獸首的上方,一個更加巨大、更加清晰、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虛影,正緩緩浮現!
    一股源自血脈、源於世界本源的凶戾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水般彌漫開來,讓少年感到一陣源自骨髓深處的冰冷和顫栗。這絕非他認知中的任何惡魔或諾亞!這是某種……更加古老、更加純粹的“惡”!
    “那……那東西……”少年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劇烈的喘息,血沫不斷從他嘴角溢出,他死死盯著那形狀怪異的虛影,“到底是什麽?!” 這顛覆認知的存在,這超越了聖潔與黑暗的力量層次,讓他引以為傲的教團知識和戰鬥經驗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上官雪立於劍光交織的羅網中心,深紅色哥特裝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獵獵狂舞。玉清劍懸於身前,劍尖直指那虛影的核心,劍身清光大放,與那滔天妖氣分庭抗禮。聽到少年艱難的問話,她的聲音冰冷如萬載玄冰,清晰地穿透了能量的轟鳴和妖獸的嘶吼:
    “這是我那個世界裏,從地府深處逃出來的惡鬼,它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也會附身在一些原本就邪惡的人或妖體內,以提高其力量為誘惑,破壞一切!” 上官雪的目光鎖定那兩團燃燒的紫焰深淵,一字一句,帶著斬妖除魔的凜然決絕。
    惡鬼的虛影似乎被上官雪的宣告徹底激怒,周身的靈魂之火都暴漲數倍,幽紫的光芒將整片廢墟和半邊教堂映照得如同鬼蜮。無數張痛苦哀嚎的扭曲麵孔在鬼氣中沉浮、尖嘯,匯聚成一股更加強大、更加混亂的精神風暴!
    “吼——!!!”
    震天的咆哮不再是單純的聲波,而是裹挾著能撕裂神魂的詛咒!它那巨大的、由純粹鬼之力構成的利爪猛地抬起,不再試圖掙脫那些纏繞的青色劍絲,而是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上官雪——以及她身後那片被劍光勉強護住的區域——狠狠拍下!爪風所及,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下方的碎石瓦礫瞬間被無形的壓力碾為更細的粉末!
    “小心!”少年目眥欲裂,嘶聲喊道,掙紮著想站起來,卻牽動了內腑的傷勢,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眼前陣陣發黑。他能感覺到,這一爪蘊含的力量,比之前強大了何止數倍!那青色的劍光……能擋住嗎?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爪,上官雪眼中沒有絲毫懼色,隻有一片冰冷的決絕。玉清劍感應到主人的心意,劍身發出前所未有的高亢嗡鳴,那滴劍柄末端的寒露仿佛要燃燒起來,散發出凍徹骨髓的極致寒意。上官雪雙手在胸前急速變幻,結出一個繁複古老的手印,澎湃的靈力如同決堤洪流,毫無保留地湧入劍中。
    “玉清玄元,寒徹九幽!”清叱聲響徹雲霄。
    手印完成的刹那,玉清劍光華暴漲!不再是清冷的月華,而是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凝練到極致的冰藍色光柱!光柱周圍,空氣瞬間凝結,無數細碎的冰晶憑空生成、飛舞,發出細微的“哢嚓”聲。一股凍結萬物、寂滅生機的恐怖寒意,以光柱為中心轟然爆發!
    冰藍色的劍光,悍然迎向那拍下的、燃燒著紫焰的妖氣巨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