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餐時分，黑色教團食堂異常熱鬧。上官雪端著餐盤，餘光掃視著大廳。亞連坐在探索部隊的席位，正與李娜麗交談，但銀發少年明顯心不在焉，叉子反複戳著同一塊土豆。
    \"上官小姐，介意我坐這裏嗎？\"科穆伊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科學班室長端著咖啡，鏡片後的眼睛帶著疲憊的血絲。
    \"請便。\"上官雪不動聲色地挪開劍匣。科穆伊坐下時，袖口滑落一張折疊的紙條，正好落在她的餐盤邊。
    \"溫室的花匠最近很困擾，\"科穆伊啜飲著咖啡，聲音壓得極低，\"說是總聽到奇怪的共鳴聲。也許你該去看看——畢竟東方修士對植物靈氣比較敏感？\"
    上官雪微微頷首，紙條已悄然滑入袖中。科穆伊離開後，她借著整理衣襟的動作快速瀏覽內容：\"取消原計劃。有人監視溫室。午夜12點，舊城區鍾樓。帶上劍和亞連——但確保不被跟蹤。k\"
    紙條末尾畫著個奇怪的符號：一個被鎖鏈纏繞的眼睛。上官雪瞳孔微縮——這與古籍上\"第三勢力\"章節的殘缺頁角圖案一模一樣。
    當教堂鍾聲敲響第十一下時，上官雪和亞連在總部西側的排水口匯合。少年換上了便裝，兜帽遮住顯眼的銀發，左臂用繃帶纏裹掩飾聖潔。
    \"科穆伊室長最近行為反常。\"亞連遞給她一個小裝置，\"這是幹擾器，能暫時癱瘓監控水晶球。\"
    上官雪挑眉：\"你偷科學班的裝備？\"
    \"借。\"亞連難得露出狡黠的笑，\"李娜麗教我的。\"笑意很快消失，\"但教團最近增加了新型守衛...不是人類。\"
    他們沿著地下管道來到舊城區。月光被濃霧稀釋，石板路上飄著潮濕的腐木氣味。就在距離鍾樓兩個街區時，亞連突然拽住上官雪躲進陰影。
    \"有人跟蹤。\"他左臂的繃帶下泛起藍光，\"三個...不，四個方向都有。\"
    上官雪劍鞘中的玉清劍微微震顫，她立刻明白了原因：\"不是人類守衛...是聖潔共鳴感應器！\"她猛地推開亞連，\"散開走！\"
    兩人剛分開，原先站立的位置就被數道紅光交叉鎖定。屋頂上躍下三個黑影——它們有著人形輪廓，但麵部是光滑的金屬麵具，胸口鑲嵌著血色水晶。
    \"教團最新研發的"獵犬"。\"亞連的左臂完全解放，冰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專門追蹤聖潔波動...\"
    為首的獵犬突然轉向上官雪：\"檢測到未登記聖潔反應...玉清劍持有者...優先級變更...\"它的金屬手指變形為銳利的長釘，\"帶回總部...或就地銷毀...\"
    上官雪冷笑一聲，劍訣起處青光暴漲。一道劍氣劈開最近獵犬的麵具，露出內部蠕動的黑色粘稠物。\"這東西根本不是聖潔！\"
    亞連的冰刃刺穿另一個獵犬的胸口，卻見水晶突然爆裂，噴出大量銀色粉塵。少年急忙後撤：\"小心！這是抑製聖潔活性的——\"
    話音未落，第三個獵犬從背後襲來。上官雪反手擲出三張符咒，雷電鎖鏈瞬間捆住怪物。然而被劈開的獵犬殘骸竟開始重組，黑色物質如同有生命般蠕動連接。
    \"它們殺不死！\"亞連的左臂突然劇烈閃爍，\"我的聖潔被幹擾了...\"
    上官雪瞥見鍾樓頂端的黑影——有個披鬥篷的人正俯視戰場。她當機立斷咬破手指，在玉清劍上畫出血符：\"天地正氣，聽我號令！\"
    劍身爆發的金光中，所有獵犬同時僵直。趁此機會，她拽著亞連衝進小巷。拐過三個彎後，亞連突然將她拉進一棟廢棄教堂。
    \"這裏...有結界...\"少年喘著氣跪倒在地，左臂的冰晶正在剝落，\"那些粉塵...是專門針對我的...\"
    上官雪扶住他，發現他的體溫低得不正常。更可怕的是，那些剝落的冰晶裏纏繞著細如發絲的黑線，正試圖鑽入她的皮膚。
    \"別碰！\"亞連用殘存的力量震碎黑線，\"這是......\"
    教堂彩窗突然全部破裂，數道黑影從天而降。這次不是獵犬，而是五個穿白色長袍、戴哭笑麵具的人。他們手持各種怪異武器，站位暗合星象。
    \"找到你們了。\"為首的白袍人聲音如同金屬摩擦，\"背叛者與鑰匙。\"
    上官雪劍指對方：\"你們不是教團的人。\"
    \"我們是被遺忘的真相。\"白袍人舉起一個沙漏，裏麵的沙子竟是黑色的，\"當第十四任覺醒，被封印的記憶將重現世間...\"
    亞連掙紮著站起來：\"你們...是第三勢力？\"
    白袍人沒有回答。沙漏倒轉的瞬間，所有彩窗碎片懸浮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眼球圖案。上官雪感到玉清劍突然變得滾燙，劍身雲篆自動重組為陌生文字——
    \"快走！\"科穆伊的聲音從側門傳來。科學班室長手持一把造型古怪的槍，射出的紫色光線在眼球圖案上燒出大洞。\"這是記憶迷宮！被那光照到會失去自我認知！\"
    三人從後門逃離時，整座教堂開始扭曲變形，磚石如同融化的蠟。跑出兩條街後，科穆伊帶他們鑽進下水道。
    \"解釋。\"上官雪劍尖直指科穆伊咽喉，\"那些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教團要追殺亞連？\"
    科穆伊的眼鏡在黑暗中反著微光：\"不是教團...是潛伏在教團高層的"記憶守護者"。他們確保千年戰爭的真相永遠被埋葬。\"他看向亞連，\"而你體內的第二聖潔...是初代諾亞的懺悔之淚。\"
    亞連如遭雷擊：\"你說什麽？\"
    \"來不及細說了。\"科穆伊遞給他們兩張車票，\"乘明早的蒸汽列車去布拉格。那裏有個人能幫你們——\"
    話未說完，室長突然悶哼一聲。上官雪這才發現他後背插著三根水晶刺，傷口周圍已經泛出詭異的藍色。
    \"走！\"科穆伊推了他們一把，\"記住...別相信任何聲稱知道真相的人...包括...\"
    他的話語化作一口鮮血。下水道盡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那些白袍人竟然追來了。亞連想背起科穆伊，卻被室長用最後的力氣推開：\"保護...鑰匙...否則門會...\"
    上官雪強行拉走亞連時，最後看到的是科穆伊引爆了某個裝置。整個下水道在耀眼白光中坍塌，而那些白袍人的尖嘯聲久久不散...
    前往布拉格的列車上，亞連盯著自己時明時暗的左臂。經過昨夜激戰，他的聖潔變得不穩定，冰晶表麵不時浮現黑色紋路。
    \"科穆伊說的"門"是什麽意思？\"上官雪擦拭著玉清劍。自從接觸那些白袍人後，劍身多了幾道血色細紋。
    亞連搖頭，從懷裏掏出一本燒焦邊緣的筆記本——這是科穆伊在爆炸前塞給他的。\"密碼寫成的...但這裏有條線索。\"他指著一段模糊文字：
    \"當劍與淚共鳴，被詛咒的血脈會指引道路。找c·t，他守著最初的約定。\"
    列車突然劇烈顛簸。廣播裏列車長緊張地宣布：\"各位乘客請注意...前方軌道出現不明障礙物...\"
    上官雪掀開窗簾，瞳孔驟縮——鐵軌兩側站著數十個戴哭笑麵具的白袍人，他們手捧黑色火焰，正在組成某個巨大儀式陣。
    \"不是衝我們來的...\"亞連的左臂不受控製地變形，\"他們在召喚...某種東西...\"
    遠處傳來汽笛聲。一列純黑的老式火車從虛空中駛來，車頭上用鮮血畫著倒十字。當兩列車即將相撞的瞬間，上官雪看到黑列車窗後閃過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戴著單邊眼鏡的利茲先生，但他的右眼變成了純粹的金色，與亞連被詛咒的眼睛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