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通往深淵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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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翁古書散發的淡黃光芒勉強穿透石階上彌漫的、帶著古老塵埃和能量殘餘的濕冷空氣。石階陡峭向下,仿佛沒有盡頭,深入布拉格這座“百塔之城”最黑暗的基底。每一級台階都刻著模糊的符文,與之前通道的混合風格不同,這裏的符號更加古老、純粹,帶著初代諾亞那沉重如山的守護意誌。
    亞連伏在上官雪背上,每一次顛簸都讓他發出壓抑的痛哼。胸口的鑰匙烙印如同活物般搏動,金光透過衣物縫隙閃爍,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更強烈的吸力,仿佛要將他靈魂深處的某樣東西硬生生扯出。更可怕的是,不屬於他的冰冷意誌和記憶碎片,如同冰錐般持續刺入他的腦海:
    那極致的寒冷仿佛凍結了他的血液,十四具冰棺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他甚至能“聽”到冰層下傳來的、如同遠古歎息般的低語。
    門後的眼睛不再是模糊的影像,那漠然的、仿佛在觀察螻蟻般的視線,直接投射在他的意識深處,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和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拉比的呼喚、馬納的笑臉、李娜麗的關切…這些屬於“亞連·沃克”的溫暖記憶,在第十四任冰冷的記憶洪流衝擊下,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堅守…本心…”亞連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抵抗著那股吞噬一切的冰冷,口中無意識地重複著書翁的話,左臂的冰晶與寄生型聖潔的黑線激烈交鋒,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上官雪能清晰地感受到背上少年身體的顫抖和體內兩股恐怖力量的碰撞。她一手托穩亞連,一手並指如劍,持續將精純的道家靈力注入插在亞連身前的玉清劍。劍身血紋如同活蛇般遊走,清光與血光交織成一層薄薄的屏障,頑強地抵抗著烙印的吸力和第十四任意誌的侵蝕。但玉清劍本身也在嗡鳴震顫,劍柄處隱隱有扭曲的黑氣滲出——那是被混亂能量和鍾聲刺激得越發狂暴的惡鬼殘念,它們在衝擊劍的封印,試圖反噬持劍者。
    “書翁,還要多久?”上官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靈力與惡念的雙重消耗讓她壓力巨大。
    “快了!”書翁頭也不回,他手中的古書光芒大盛,照亮前方一個巨大的、由無數交錯鎖鏈和發光符文構成的圓形拱門。拱門之後,不再是狹窄的通道,而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地下空間。“前麵就是節點核心區!準備好,裏麵的記憶洪流和空間壓力會非常恐怖!”
    一步踏入拱門,仿佛穿越了一層粘稠的水膜。
    眼前的景象讓上官雪倒吸一口冷氣。
    這裏並非想象中的機械密室或神聖殿堂,而更像一個…記憶的熔爐。
    空間廣闊得望不到邊際,穹頂高懸,隱沒在流動的光影之中。核心區域的地麵並非實體,而是由無數流動的、閃爍著微光的“數據流”構成,像是億萬條發光的溪流匯聚成一片光的海洋。在這片光之海洋的中心,矗立著一座由純粹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能量構成的巨大棱柱。棱柱表麵,古老的諾亞符文如同呼吸般明滅,散發出一種亙古、穩固、守護一切的意誌——這無疑是初代諾亞留下的封印核心。
    然而,此刻的核心區域,卻是一片混亂的戰場!
    第三勢力的黑色能量如同汙濁的墨汁,從空間的數個撕裂節點有些是被諾亞方舟轟擊造成的)中源源不斷地湧入,試圖汙染那純淨的光之海洋和核心棱柱。這些黑氣凝聚成扭曲的觸手、尖刺,不斷衝擊著棱柱的屏障,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
    大量形態更加扭曲、能量波動更強烈的噬憶者從撕裂節點和黑氣中誕生,它們不再僅僅是吞噬記憶,更像是記憶汙染本身具象化的怪物,瘋狂地攻擊著核心棱柱散發出的守護光暈,也在互相吞噬、融合。
    頭頂和四周的空間布滿了蛛網般的黑色裂痕,那是現實結構極度脆弱的表現。透過裂痕,隱約能看到上方舊城區地獄般的景象——諾亞方舟的紫色炮火、崩塌的建築、以及更遠處羅德那龐大的夢魘領域。
    就在靠近核心棱柱的地方,數名白袍人正利用某種裝置像是發光的立方體)引導著黑氣汙染核心。同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與他們激烈交戰——竟然是拉比!他顯然也通過某種途徑找到了這裏。錘子揮舞得虎虎生風,金色的破壞之力不斷轟擊著白袍人的裝置和噬憶者,但顯然寡不敵眾,身上帶著傷,動作也有些遲滯,似乎受到了記憶洪流的影響。他身後的陰影中,一個帶著詭異笑臉麵具的身影緹奇·米克?)若隱若現,仿佛在觀察這場戰鬥。
    最令人心悸的,是彌漫在整個空間中的記憶洪流。無數破碎的畫麵、聲音、情感如同風暴般席卷衝刷著每一個進入者的大腦。有古老的戰爭場景、有諾亞的悲歡離合、有布拉格數百年的曆史片段、甚至夾雜著闖入者自身的記憶碎片!普通人瞬間就會迷失、瘋狂。
    “拉比!”亞連虛弱地抬起頭,看到同伴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但立刻被烙印的劇痛和記憶衝擊淹沒。
    “書翁!是拉比!”上官雪也看到了,心中稍安,但形勢依舊危急。
    “上官姑娘,帶亞連去核心棱柱正下方!那裏守護意誌最強,能暫時壓製烙印和第十四任的侵蝕!”書翁語速飛快,他的古書懸浮在身前,書頁無風自動,散發出比之前更加強烈的淡黃色光芒,形成一圈穩固的光暈,將三人籠罩在內,有效隔絕了大部分狂暴的記憶碎片衝擊。“我去幫拉比,清理那些汙染源!核心一旦被徹底汙染,一切都完了!”
    “明白!”上官雪沒有絲毫猶豫,背著亞連,頂著巨大的空間壓力和混亂的記憶風暴,腳踏禹步,玉清劍在前方開路,清光勉強逼退靠近的噬憶者和汙染黑氣,艱難地向著那巨大的光之棱柱下方衝去。
    書翁則轉身,目光銳利如鷹隼,鎖定那些引導汙染的白袍人。“篡改曆史者,接受‘真實’的審判吧!”他低喝一聲,古書光芒暴漲,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淡黃色光柱射出,目標直指一個白袍人手中的立方體裝置!那光柱蘊含著“曆史定論”的力量,直接作用於被篡改的“事實”本身。
    轟!立方體裝置在“真實”之光的衝擊下劇烈震動,發出的黑氣瞬間紊亂。拉比抓住機會,巨錘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砸下:“大槌、小槌,滿、滿、滿!”金色的破壞之力爆發,瞬間將那個裝置連同白袍人一起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