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淨化”緹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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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窖之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死亡的琥珀。緹奇·米克手中匯聚的黑暗不再是流動的能量,而是近乎固態的、吞噬一切光與希望的“終焉”。那黑暗核心處,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的哀嚎麵孔與破碎世界的幻影,那是諾亞一族千年積攢的對人類與生命的絕對否定。
    “此乃,‘寂滅之終曲’。”緹奇的聲音低沉而空洞,不再帶有絲毫情感,唯有最純粹的毀滅意誌。他周圍的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地窖的牆壁和天花板開始無聲地剝落、分解,化為最原始的粒子被那黑暗吞噬。
    上官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護體的玉清真氣被壓縮到極致,仿佛隨時都會崩碎。但她眼神清亮,不見絲毫慌亂。正如她所料,緹奇的驕傲與對她力量的好奇,會讓他選擇這種正麵碾壓、彰顯絕對力量的方式,而這,正是她布下殺局的最佳時機!
    她豎於身前的玉清劍嗡鳴不止,清冷的道韻之光頑強地抵抗著侵蝕。然而,她口中疾誦的卻並非加強防禦的咒文,而是一段極其古老、音節拗口的秘咒——並非昆侖山正一傳承,而是她一次奇遇中,於某處上古洞府遺跡所得,殘缺不全,卻蘊含著一種針對“本源”的奇異力量。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然,否泰相生,劫滅有時…以吾道心,引汝業障,返歸本初,逆溯洪荒!”
    隨著咒文,她左手並指抹過劍鋒,指尖逼出一滴精血,融入劍身。玉清劍光芒暴漲,但那光芒不再是純粹的金色,而是呈現出一種混沌的、仿佛蘊含陰陽未分時狀態的灰蒙色彩,劍身周圍的符文也變得前所未見的複雜與古老。
    緹奇感受到了那灰蒙光芒中傳來的奇異悸動,那並非強大的破壞力,而是一種…令他體內諾亞因子本能感到顫栗的“分解”與“還原”的氣息。但“寂滅之終曲”已然成型,箭在弦上!
    “湮滅吧!”緹奇咆哮著,將手中那團終極黑暗推出。黑暗所過之處,萬物歸寂,連光線都無法逃脫。
    就在這毀滅洪流即將吞沒上官雪的瞬間,她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她並未將灌注了奇異力量的玉清劍刺向黑暗洪流,而是猛地將其插向腳下地麵——那三才禁魔陣的核心陣眼!
    “三才逆轉,乾坤倒懸!禁魔——化源!”
    嗡——!
    原本用於禁錮魔力的三才禁魔陣光壁驟然變得極度明亮,然後結構徹底改變!無數道光絲從陣眼中瘋狂湧出,並非對抗那寂滅黑暗,而是如同精準的手術刀一般,纏繞、引導、甚至某種程度上“借用”了那毀滅性能量的一部分,將其強行匯入上官雪玉清劍所指向的節點!
    這一刻,上官雪巧妙地將緹奇的力量、禁魔陣的轉化之力以及自己那奇異的上古秘法結合在了一起!她不是在硬抗,而是在“引導”和“催化”!
    那灰蒙的劍光驟然擴張,形成一個不斷旋轉的混沌漩渦,正麵迎上了“寂滅之終曲”!
    沒有預想中的驚天爆炸,隻有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仿佛萬物都在分解消融的“滋滋”聲。黑暗與灰光接觸的邊緣,空間仿佛變成了粘稠的漿糊,兩種性質迥異卻都觸及本源的力量在互相抵消、轉化、扭曲。
    緹奇瞪大了眼睛,他感覺到自己釋放出的、足以摧毀一座城市的黑暗力量,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被那詭異的灰光迅速“中和”、“分解”,甚至…被逆向解析!
    “這…這是什麽力量?!不可能!”緹奇第一次露出了驚駭的表情。他試圖加大輸出,卻發現自己與釋放出的黑暗力量之間的聯係正在被那灰光漩渦切斷、淨化!
    上官雪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斷溢出血絲,身體微微顫抖。強行引導和轉化如此龐大的黑暗力量,對她的負擔極大,經脈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但她眼神依舊堅定,瘋狂催動體內最後的真氣,維持著秘法與劍陣。
    “你的力量,源於詛咒,源於拒絕…是無根之萍,是扭曲之果!”上官雪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此術或許無法徹底消滅諾亞,但它能…追本溯源,瓦解你存在的根基!”
    灰光漩渦驟然收縮,然後猛地向內坍塌!下一刻,一道細微到極致、凝練到極致、灰蒙蒙的細線,以超越思維的速度,沿著尚未完全斷絕的能量通道,瞬間射入了緹奇·米克的胸口!
    “呃啊——!!!”
    緹奇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他周身翻湧的黑暗如同退潮般瞬間消散。他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侵入體內,並非破壞他的肉體,而是直接作用於他靈魂最深處的諾亞因子!
    那感覺,就像是構成他“存在”的基石正在被強行拆解、淨化、還原!諾亞的記憶、力量、對世界的憎惡與否定,如同遇到陽光的冰雪,迅速消融。額頭上那象征諾亞榮耀的十字紋章發出刺目的黑光,掙紮著,最終如同燒紅的鐵塊落入冷水般,發出“嗤”的一聲輕響,徹底黯淡、消失不見!
    “不…我的力量…我是…諾亞…緹奇·米克…”他踉蹌著後退,眼神中充滿了迷茫、痛苦和難以置信,最終被一片空洞所取代。他身上的條紋西裝變得普通,禮帽滾落在地,身上再無一丁點黑暗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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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甚至因為諾亞因子的徹底瓦解以及記憶的崩潰,大腦陷入了保護性的封閉狀態——他失憶了。眼神純淨得像一張白紙,茫然地看著周圍一片狼藉的地窖,以及那個用劍支撐著身體、搖搖欲墜卻眼神銳利的少女。
    “你…你是誰?這裏…發生了什麽?”他喃喃問道,聲音裏充滿了無助和困惑。
    上官雪強提著一口氣,冷冷地注視著他。確認他體內那令人厭惡的諾亞氣息確實已經徹底消失無蹤後,她稍稍放鬆,劇烈的咳嗽起來,又吐出一口淤血。
    她成功了。兵行險著,幾乎耗盡了所有底牌和力量,終於達成了戰略目標——重創一名諾亞,並以此作為最尖銳的挑釁。
    她沒有回答緹奇的問題。艱難地走到那株散發著微光的小草旁,小心翼翼地將它連同周圍的泥土一起收起。然後,她看了一眼那個失去記憶、一臉茫然的前諾亞,眼神複雜。殺一個失憶的普通人已無意義,也違背她的原則。
    她不再停留,拖著重傷的身體,化作一道清風,迅速離開了這座搖搖欲墜、即將徹底崩塌的地窖。
    在她離開後不久,地窖轟然倒塌,將一切痕跡掩埋。那個失去力量和記憶的男子,被埋在廢墟邊緣,僥幸被後續趕來的救援人員當作普通幸存者救出,由於完全失憶且身份成謎,被暫時安置處理。
    …
    方舟之內,千年伯爵那常年帶著詭異笑容的胖乎乎臉龐徹底陰沉下來,恐怖的怒火讓整個方舟都在震顫。
    “緹奇…緹奇的氣息…消失了?!”他手中的玩具錘掉在地上,聲音尖利而扭曲,“不…不是消失…是被…被淨化了?!諾亞因子…被徹底破壞了?!怎麽可能?!”
    他通過諾亞之間的特殊聯係,感受到了緹奇身上發生的一切。那不僅僅是戰敗,而是存在根基的崩塌!這對於自視為神之使徒的諾亞一族來說,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更是巨大的損失和威脅!
    “是誰?!是誰做的?!是那個昆侖山的小丫頭?!上官雪!”千年伯爵的咆哮聲回蕩在方舟之中,“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
    其他的諾亞也在瞬間感應到了這一劇變。
    “緹奇…那個總是玩世不恭的家夥…居然…”身材高大的斯金·博利克(斯金)握緊了拳頭,巨大的力量讓空氣爆響。
    “諾亞的因子被破壞…這意味著,我們並非不死不滅…”瓦伊茲利眼中閃爍著冰冷而理智的殺意,“必須清除這個威脅。”
    “啊啊~緹奇居然被打敗了~還變成了普通人?”蘿德歪著頭,臉上帶著天真又殘酷的笑容,“好有趣~但也真的好讓人生氣呢~伯爵,我們去把她撕碎吧~”
    露露·貝爾並未說話,隻是眼神中透露著憤怒。
    加斯德羅和戴比兩人用槍指著對方,流著眼淚大叫著“可惡!太可惡了!要殺了那個女人!”
    諾亞方舟內,殺意沸騰。所有諾亞的怒火都被點燃,上官雪的名字被他們刻在了必殺名單的最頂端。千年伯爵下達了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找出上官雪,讓她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諾亞的尊嚴,必須以血來洗刷!
    …
    某處靜謐的山洞內。
    上官雪盤膝而坐,周身靈氣氤氳,正在緩緩療傷。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鷹。
    她知道,重創緹奇隻是開始。打草驚蛇,蛇必反噬。諾亞一族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必然會對她展開報複。
    但這正是她想要的。
    被動等待諾亞的陰謀發酵,不如主動出擊,打亂他們的部署。重傷一名核心諾亞,足以讓千年伯爵和其餘諾亞因憤怒而露出破綻。他們必然會派來更多的力量,更強大的諾亞來找她。
    而這,就將成為她,以及她身後準備的力量,逐一剪除諾亞羽翼的機會。她要以自身為餌,布下一個針對諾亞的驚天殺局。
    “來吧…”上官雪緩緩睜開眼,望向洞外翻湧的雲海,輕聲自語,帶著一絲冰冷的期待,“讓我看看,所謂的諾亞,究竟有多少斤兩!”
    而遠在倫敦總部裏,黑色教團的大家,並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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