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用兩根手指滿心歡喜的夾著那顆米粒大小的生命力結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神情。
    蒼白的手指亮起淡淡的幽光。
    陳羽和分身都看到了，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煙霧，從結晶體內湧出，然後被吸入安娜的身體裏。
    “安娜，你能直接吸收這顆生命力結晶？這顆生命力結晶，對你很有用嗎？”
    陳羽放緩了語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些。
    安娜聞言，抬起頭，那雙藍色的眼睛，此刻映著台燈暖黃的光暈，顯得格外明亮。
    她手掌攥著那顆米粒大小的結晶，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丟了似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神情，連連點頭。
    “嗯！很有用！非常有用！”安娜激動地回答，聲音都有些顫抖，“雖然直接吸收會……會感到有些肚子痛，但是它散發出來的氣息，真的好舒服，就像是冰冷的靈魂被陽光照耀，暖洋洋的，感覺身體都輕飄飄的。”
    分身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眼睛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他立刻湊近安娜，語氣急切地追問道，“你直接吸收這顆充滿雜質的生命力結晶，會感到不適嗎？”
    安娜被分身突然湊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但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努力用語言描述那種感覺：“唔……不是中毒，就是……就是感覺肚子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亂竄，有點疼，很想拉肚子……”
    安娜匱乏的詞匯量隻能模糊的形容出那種感覺。
    “拉肚子……”分身重複著安娜的話，手指摩挲著下巴，眼神裏閃爍著思考的光芒，“幽靈會拉肚子嗎……這可真是個新發現。”
    分身自言自語著，又湊近了安娜幾分，像是發現了什麽極其有趣的現象，鏡片後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看來是這結晶體內的生命力太過駁雜，導致你的靈魂本源無法完全吸收，反而引起了排斥反應……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說，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陳羽忍不住打斷了分身的“科學狂人”模式，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重點是，一個寄宿在人偶中的靈體，居然能感受到溫暖，這才是重點好吧？還有，你什麽時候帶上眼鏡了？！！”
    要知道，在幽靈的世界裏，感知是極其匱乏的。
    沒有色彩，沒有味道，甚至連觸覺都變得遲鈍。
    一片灰暗，一片麻木，除了生前的執念外，幾乎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這才是幽靈的常態。
    即便安娜附身在人偶上，也隻是有限地恢複了一些感官，但那也和真正的活人完全不同。
    而如今，居然能在生命力結晶上感受到溫暖。
    這無疑不是一個小小的發現。
    “這不是更符合科研人員的氣質嘛！s一下而已，不用那麽在意。”
    分身擺擺手，吐槽本尊的大驚小怪。
    目光饒有興致地黏在還在吸收生命力的安娜身上，像是在觀察什麽稀有的現象。
    “本尊，你說安娜吸收的這些生命之力最終都去哪了？是直接被她靈體吸收，用來維持存在了？還是能用來強化她的靈體？又或者兩者都有？而且她現在說有些鬧肚子，算不算是靈魂能量紊亂的反應？”
    分身連珠炮似的拋出一連串問題，語氣裏帶著科學研究特有的興奮。
    “這還真不好說。”陳羽皺著眉，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他踱步到安娜身邊，仔細觀察著她。“不過，安娜這樣直接吸收這種雜質這麽多的生命力，是不是太冒險了點？”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畢竟有關靈魂層麵的研究，不管在哪個魔法世界都是最頂尖，最危險的魔法領域，再怎麽小心謹慎也不為過。”
    靈魂這玩意兒，想想都覺得玄乎，萬一出點岔子，安娜會不會直接魂飛魄散？
    雖然理論上地縛靈沒那麽容易徹底消失，但誰敢保證絕對安全？
    “話是這麽說沒錯，”分身推了推眼鏡，表示讚同自己的謹慎，但語氣卻依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當然，安全第一嘛，不過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相信安娜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的……”
    他拖長了聲音，語氣突然一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你看安娜，她好像要堅持不住了……”
    陳羽一愣，順著分身的目光看去。
    隻見安娜原本還亮晶晶的藍色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小小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抓住生命力結晶的手指也失去了之前的興奮勁兒，變得有些僵硬。
    “哇……”安娜突然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小臉皺成一團，捂住肚子，猛地從書桌上跳了起來。
    她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幽靈，可以飄著走的事實，兩條小短腿邁得飛快，像一陣風一樣衝出了書房，朝走廊盡頭跑去，嘴裏還帶著哭腔大喊著：“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趟盥洗室！！！”
    “我去看看！”
    水銀燈反應極快，幾乎在安娜衝出去的瞬間，就化作一道銀光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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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裏隻剩下陳羽和分身兩人，麵麵相覷。
    “盥洗室？”
    分身眨了眨眼，鏡片後的目光帶著一絲茫然，又帶著一絲……忍俊不禁？
    “我還以為安娜剛剛說的‘拉肚子’的反應，隻是小孩子用的誇張形容，用來形容靈魂能量紊亂之類的。”
    分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語氣中帶著一絲恍然，以及幾分理所當然的學術探討意味。
    “沒想到，還真是‘字麵意義’上的……動詞。”
    陳羽聽著分身這帶著一絲認真分析的語氣，忍不住抬手扶住了額頭。
    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奈，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尷尬。
    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仿佛已經預見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場麵。
    陳羽放下手，瞥了分身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揶揄和一絲警告。
    “你該不會，真的打算追過去，‘學術考察’一下幽靈的如廁問題吧？”
    分身聽到陳羽的詢問，鏡片後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他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提議，語氣帶著一絲學術的認真。
    “如果從純粹的學術研究角度出發，我承認，對於幽靈是否真的會產生‘排泄’這種生理現象，以及生命力結晶對幽靈的影響，確實值得進一步的觀察和研究。”
    他停頓了一下，腦海中飛速地模擬了一下那個可能的畫麵。
    然後，分身迅速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微妙的嫌棄，以及更多的理智。
    “但仔細想想，還是算了。”
    陳羽立刻讚同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慶幸，仿佛兩人達成了某種共識。
    “沒錯，” 他強調道，“畢竟，我們還是要臉的。”
    隨著水銀燈和安娜都離開了書房。
    書房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分身和陳羽開始一同整理這次實驗的資料。
    散落在桌麵上的煉金術筆記，實驗記錄，以及各種奇奇怪怪的煉金術材料，都需要重新歸類整理。
    陳羽一邊把煉金術資料塞進塵歌壺中，一邊說道：“說實在，剛剛實驗提取出來的生命力結晶顆粒，讓我想起了奈雅麗召喚出來的異界蜂群。”
    “雖說在某些世界的設定中，那些異界蜂群其實是高度發達的夏蓋蟲族，但它們從生物體內提取生命力的效率，可比我們現在要高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陳羽想起了當初奈雅麗召喚異界蜂群的場景。
    那些蟲子嗡嗡作響，鋪天蓋地，輕而易舉從間桐髒硯的培養的各種蟲子裏，提取出精純的生命力。
    “即便是從惡心的蟲子裏提取生命力，也是能供人類直接食用的。至少間桐雁夜吃了也沒見出什麽問題。”
    反觀自己這邊，又是煉金術，又是各種提純手段，折騰了半天，結果提取出來的生命力結晶，不僅雜質多，而且還有副作用。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年少不知奈雅麗好，錯把單身當個寶。
    現在剛學會生命煉金，才發現奈雅麗當初召喚異界蜂群從蟲子身上提取生命力的手段有多麽的震撼。
    分身一邊使用除垢咒清理實驗痕跡，一邊繼續說道：“羨慕不來，咱們又沒有召喚異界蟲群的手段。還是說本尊，你想念奈雅麗了？已經做好吃軟飯的準備了嗎？”
    陳羽猛然搖頭。
    雖說自己被奈雅麗強製戴上了婚戒，但也希望能再見到她的那一天最好晚一點降臨。
    畢竟邪神之愛，很難讓人評價。
    看到本尊搖頭，分身滿意的笑了笑，分身指尖亮起一道微光，如同清風拂過整個房間。
    桌麵上的汙漬，房間內殘留的粉末，以及牆角殘留的實驗痕跡，都在這道微光中消失不見，仿佛時間倒流，整個書房一切都恢複了最初的整潔。
    “咱們這是剛起步，效率低是肯定的，畢竟隻是初步嚐試，而且用的還是家禽的生命力，原本生命力含量就低。”
    “如耶穌受難再度複活，‘磨難’也是煉金術中重要的一環，對應著‘腐化’，寓意著最初的原料在被轉化為完美的不朽物質之前必須經曆一個腐化過程。”
    分身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帶著一絲學術的嚴謹。
    “也正是這一腐化的過程，讓生命力產生雜質，即便是用水銀與鉛兩種物質把大多數雜質揮發掉，再用硫磺進一步的提純轉化，也無法確保剩下材料的純潔。”
    分身詳細解釋了煉金術的原理，以及這次實驗失敗的原因。
    陳羽點頭道：“聽起來是技術上和原材料上都出現了問題。”
    陳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那接下來怎麽做，是更改實驗的原材料？還是繼續研究煉金術？”
    陳羽提出了關鍵的問題。
    實驗遇到了瓶頸，接下來該如何突破，需要仔細考慮。
    分身理所應當的回答道：“自然是雙管齊下，更改實驗的原材料是必然的，家禽的生命力太過弱小，而且品質也太差，根本無法滿足我們的需求。而研究煉金術隻能你自己來了，分身沒有係統，刷不了技能熟練度，說不定等你把煉金術的技能等你刷到v5，就不用考慮什麽材料了，直接大力飛磚，無中生有，虛空造物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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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身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煉金術的研究要繼續，實驗的改進也要同步進行。
    陳羽看了一眼係統提示才達到v1的煉金術，無視分身的吐槽，而是挑了挑眉毛：“不用家禽？那用什麽？難道要用魔物？”
    以地取材而言，魔物們的生命力確實比家禽強大得多。
    如果能夠大量提取魔物們的生命力，或許能像尼可·勒梅那樣製作出高品質的魔法石。
    “魔物倒是可以考慮，卻不失最佳的選擇。”
    分身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一絲冰冷的光芒。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更好的主意，語氣也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比起魔物，其實還有更合適的選擇。”
    “更合適的選擇？”
    陳羽疑惑地看著分身，眼中充滿了疑問。
    除了那些與人類為敵隻知道殺戮的魔物之外，還有什麽生物的生命力，在既不違反自己的底線外，還能夠滿足煉製魔法石的需求。
    “《複仇者聯盟》……”
    分身嘴角微微上揚，吐出了一個讓陳羽意想不到的詞匯。
    分身剛吐出《複仇者聯盟》五個字，陳羽就反應了過來。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電影裏的畫麵，以及那些外星入侵者的身影。
    “你是說齊塔瑞軍隊？”
    陳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分身。
    如果按照《鋼鐵俠的遊戲世界》劇情推進，在2012年齊塔瑞的軍隊會在滅霸的幕後策劃下，通過宇宙魔方的傳送門，將軍隊和戰艦源源不斷的開往地球。
    那是一場規模龐大的入侵戰爭，無數的齊塔瑞士兵，駕駛著造型奇特的飛行器，如同潮水般湧入紐約市。
    “雖然不知道齊塔瑞人軍隊有多少人，但想來數量絕對不會少。就像尼可·勒梅借著黑死病，悄悄收取生命力一樣，我們也可以提前做一個容器，收取那些外星侵略者們的生命力。”
    陳羽的眼神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這個主意，似乎真的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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