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拱火的紅寶石和勇敢的遠阪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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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尋著天空中一閃而逝的魔力痕跡,陳羽跟著神色凝重的愛麗絲菲爾和衛宮切嗣,一路疾馳。
    那道金色的魔力軌跡,如同夜空中任性的流星,劃出一道囂張而明亮的弧線。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魔力痕跡的終點,居然是自己剛剛才離開的衛宮宅。
    當三人推開大門,房間內的景象讓空氣瞬間凝固。
    陳羽的目光掃過一臉凝重的塞拉和漂浮在空中的怪異魔杖,最終,定格在了浴室門口那個身影上。
    看到那人的瞬間,即便是陳羽,也不禁微微一怔。
    這是……衛宮士郎?
    層層疊疊的粉色蕾絲花邊的短裙,胸口係著一個誇張的蝴蝶結,白色過膝襪包裹著少年鍛煉得恰到好處的小腿。
    若非那平坦的胸口和標誌性的紅發,以及那張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的驚恐臉龐,陳羽幾乎要以為自己看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某位人類最後禦主。
    那張臉,五官輪廓意外的清秀,稍加修飾,換個發型,簡直和咕噠子一模一樣。
    陳羽的腦海裏不禁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
    要不,幹脆建議士郎現在改名叫藤丸立香?
    然後再去迦勒底進修一下?
    說不定以後參加聖杯戰爭,連聖遺物都不需要準備了。
    畢竟,“藤丸立香”這個名字本身所承載的因果與羈絆,其含金量,可比“衛宮士郎”要高得多。
    就在陳羽胡思亂想之際,衛宮士郎終於從愛麗絲菲爾那讓他快要窒息的擁抱中掙脫了出來。
    母親懷抱的溫暖與馨香,此刻對他而言卻如同烙鐵,灼燒著他最後的理智。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燙得能直接煎熟雞蛋,血液瘋狂湧上頭頂,耳邊嗡嗡作響。
    他恨不得當場在地板上摳出一套三室一廳來把自己埋進去。
    他不敢去看陳羽那雙帶著三分玩味、七分看戲的眼睛,更不敢去看父親衛宮切嗣的目光——那是一種混雜了探究、困惑、以及某種“原來我的兒子有這種隱藏愛好”的複雜眼神。
    那種仿佛要把他從靈魂到衣品徹底解剖一遍的視線,讓他感覺自己赤身裸體地站在了世界中心,羞恥感化作冰冷的海水,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
    “爸、媽……還有陳先生,這真的隻是個意外,都是因為……”
    衛宮士郎正準備開始他那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蒼白無力的辯解,玄關處卻再次傳來了劇烈的聲響。
    玄關的大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少女扶著門框,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
    她穿著一件紅色的及腰短款雙排扣外套,利落的線條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下身則是黑色的超短百褶裙與同色長襪,將她腿部的修長優勢展現得淋漓盡致。
    隻是,她此刻的模樣略顯狼狽,精致的皮鞋上沾著泥點,絲襪上也有幾處水漬,幾縷發絲黏在因急促呼吸而布滿薄汗的臉頰上,破壞了那份精心打理的優雅與性感。
    她的目光如同一隻追蹤獵物的獵鷹,瞬間鎖定了漂浮在空中的紅寶石。
    “終於……找到你了——紅寶石!”
    少女的聲音裏,壓抑著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
    “啊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凜啊。”
    紅寶石在空中晃了晃杖頭,用它那慣有的、輕佻到令人火大的語氣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啊……”
    被稱作“凜”的少女——遠阪凜,聞言,額角的青筋頓時暴起一根。
    她雙手抱在胸前,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毫不客氣地回敬道:“托您的福,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從萬米高空掉下來居然沒死!”
    一想到自己被這個混蛋魔杖從高空上丟下去的經曆,她就恨得牙癢癢。
    從那種高度墜落,要不是下方恰好是未遠川,而她又在半空中拚盡全力,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寶石進行多重魔術緩衝,恐怕現在早就該去三途川報道了。
    “確實,那還真是不可思議呢。”
    紅寶石的聲調依舊毫無悔意,甚至帶著一絲愉悅。
    遠阪凜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想要把這根破棍子砸成碎片的衝動。
    她很清楚,沒有這根不著調的魔杖,自己根本無法完成那位大師父交代下來的任務。
    “你這家夥,別在敢油嘴滑舌了!趕緊給我過來!紅寶石!我要讓我好好教教你,讓你知道誰才是你的aster!”
    “不不不,不用您教啦~”紅寶石在空中畫了個圈,杖頭的五角星一閃一閃,“因為現在,衛宮士郎才是我的新aster哦。”
    “衛宮士郎?”
    遠阪凜微微一怔,這個名字讓她感到了一絲熟悉。
    她循著紅寶石的指示,將充滿怒火的目光投向了它所說的新主人身上。
    當她看清那個穿著一身粉色、渾身散發著絕望氣息的人時,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也不自覺地張開。
    “蛤?!!你是衛宮士郎?!!”
    遠阪凜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衛宮宅的屋頂,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當然認識衛宮士郎。
    兩人都就讀於冬木市的穗群原學園,不僅是同級生,一年級的時候還都曾在學生會待過一段時間,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熟悉。
    她對他印象最深的一幕,是曾經在夕陽下的操場上,親眼目睹過這個少年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挑戰自己極限,練習跳高的固執身影。
    可她怎麽也無法把那個頑固又認真的“老好人”,和眼前這個……這個穿著羞恥度爆表的魔法少女服裝的……女裝變態聯係到一起!
    “遠阪凜?!!”
    衛宮士郎的驚訝程度絲毫不亞於對方,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你不是去年就轉學去英國了嗎!”
    在他印象裏,這位常年霸占年級第一寶座、近乎完美的偶像級天才優等生,現在應該在英國的某個貴族學府讀書深造了才對。
    遠阪凜一時語塞,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完成寶石翁的任務才秘密回來的。
    兩人談話間,紅寶石已經輕巧地飛回衛宮士郎的手中。
    “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遠阪凜很快便回過神來,她強迫自己用毅力無視衛宮士郎那身能造成精神汙染的打扮。“衛宮同學,能先把那根手杖還給我嗎?這個東西……現在對我很重要。”
    遠阪凜朝著衛宮士郎伸出手,眼中帶著一絲懇求。
    對衛宮士郎而言,這簡直是天降甘霖,是地獄中垂下的救命蛛絲。
    他巴不得立刻有人能接走這個燙手的、不,是毀滅人生的山芋,好讓他脫下這身羞恥的衣服。
    他毫不猶豫地將紅寶石遞了過去。
    然而,當遠阪凜的手即將觸碰到紅寶石時,卻發現衛宮士郎的手仿佛被強力膠黏在了上麵,無論她怎麽用力,都紋絲不動。
        遠阪凜隻好鬆開手,轉而對著紅寶石怒吼道:“那你倒是快點解除契約啊!”
    “呐,凜,你還是這麽急躁啊。”紅寶石慢悠悠地說道,“你就這麽想當魔法少女嗎?明明都已經過了最佳保質期了啊!”
    “當你的妹啊!”遠阪凜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反駁道,“穿那種幼稚的東西要是被人看到了,還不如直接自殺算了!”
    一旁的衛宮士郎聞言,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支淬毒的利箭狠狠地貫穿了。
    我的現狀……確實還不如自殺啊……他痛苦地想。
    “我明白了,你這麽想要的話。”紅寶石忽然用一種異常通情達理的語氣說道,“士郎,請你一邊在心裏想著‘你這家夥’,一邊把我朝著凜揮動一下就好。”
    “這就是解除契約的辦法嗎?”衛宮士郎半信半疑。
    雖然覺得這根魔杖的話處處透露著古怪,但為了盡快擺脫這身衣服,他還是決定照做。
    他握緊紅寶石,朝著遠阪凜的方向,輕輕地、試探性地揮舞了一下。
    下一秒,一道刺眼的、充滿惡意的魔力光束從紅寶石的頂端迸發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命中了毫無防備的遠阪凜。
    “呀啊啊啊!”
    遠阪凜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像是被扔進了高壓電網,劇烈地抽搐顫抖起來,幾縷帶著焦味的青煙從她的雙馬尾上嫋嫋升起。
    “什、什麽東西出來了啊!”
    衛宮士郎驚恐地看著手裏的罪魁禍首,感覺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紅寶石卻在此刻煽風點火,用一種浮誇的、模仿著他聲音的語調,向在場所有人大聲宣布道:
    “衛宮士郎是這樣回答你的:‘想要手杖?下輩子吧!你這個過了保質期的雙馬尾,現在以後都隻會是魔法少男的天下!’桀桀桀桀!!!”
    “不是!我沒有!我沒說!我才沒有那麽想呢!”衛宮士郎百口莫辯,急得滿頭大汗,恨不得把紅寶石的杖頭掰下來堵住它的嘴。
    “原來這就是你的回答嗎?”遠阪凜緩緩地、一頓一頓地站直身體,原本漂亮的栗色雙馬尾此刻有些焦黑卷曲,她抬起手,白皙的食指如同鎖定了獵物的槍口,精準地對準了衛宮士郎,臉上是火山爆發前那死寂一般的平靜,“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是不行了……”
    話音未落,幾顆猩紅色的魔力光彈在她的指尖瞬間成型,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如同複仇的子彈,直奔衛宮士郎的麵門!
    “危險!”
    冰冷而急促的警告聲響起,出自一直沉默不語的塞拉。
    話音未落,她與莉潔莉特的身影已然化作了兩道交錯的殘影。
    空氣中劃出兩道白色的漣漪,她們的動作快得超出了常人視覺的極限,仿佛兩道迅捷的閃電,一左一右精準地橫亙在衛宮士郎的身前,將他完全護在身後。
    就在猩紅魔彈即將觸及她們的瞬間,莉潔莉特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樸實無華的木柄掃帚,那姿態與其說是迎敵,不如說更像打掃時順手揮趕一隻惱人的飛蟲。
    她眼皮半耷,懶洋洋地將掃帚在身前劃出一道圓潤的弧線。
    “叮!叮!叮!”
    幾聲清脆得如同金屬碰撞的異響,那幾枚蘊魔彈,竟被那看似脆弱的掃帚刷毛輕而易舉地彈開,改變了方向,在空中劃出幾道扭曲的紅線。
    轟!轟!
    兩發魔彈擊中了客廳的牆壁,炸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焦黑窟窿,石膏粉末和牆體碎屑簌簌落下,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另一發則擦著天花板的吊燈飛過,留下一道漆黑的灼痕。
    平日裏溫馨整潔的衛宮家客廳,頃刻間彌漫起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變得狼藉不堪。
    衛宮士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而攻擊被輕易化解的遠阪凜,臉上的怒火則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銳利如刀的審視。
    她的目光盯著阻攔自己的兩人,緊緊鎖定了她們異於常人的特征——一模一樣的銀白長發,如血液般鮮紅的瞳孔,以及那絕非人類所能擁有的瞬間爆發力。
    一個被她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名字,如同沉雷般在腦海中炸響——愛因茲貝倫。
    她想起來了。
    第四次聖杯戰爭結束後,她在整理父親遠阪時臣的相關物品時,曾在一份關於“禦三家”的隱秘資料裏,瞥見過關於這個來自德國的魔術名門的情報。
    之後偷偷調查時,又有情報隱晦地指向,收養了衛宮士郎的衛宮切嗣,似乎就與愛因茲貝倫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原來如此……她們是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
    這個認知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所有的迷霧。
    如果衛宮士郎和愛因茲貝倫有關,那衛宮家……也極有可能是當年聖杯戰爭中,將自己的父親害得不成人形、最終淪落到植物人的凶手之一!
    想起父親的慘狀。
    被戲弄的羞憤,與痛失至親的刻骨仇恨,在這一刻交織、發酵,徹底吞沒了她的理智。
    遠阪凜原本因憤怒而緊繃的臉龐,此刻反而緩緩鬆弛下來,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帶絲毫笑意的弧度。
    她周身湧動的魔力變得更加深沉、更加危險,仿佛一座積蓄了太久能量的火山,即將迎來最徹底的噴發。
    看著眼前殺氣畢露,顯然已經不打算進行任何交流,準備將此地化作戰場的遠阪凜。
    一直靠在門邊旁觀的陳羽,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天時地利人和,遠阪凜你是一個不占。
    居然想要用暴力解決問題。
    是誰給你的勇氣?
    莫非是遠阪時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