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性……？”
    聽到這個詞，衛宮士郎茫然地抬起頭，兩隻眼睛裏寫滿了“那是什麽東西”的迷茫。
    “要是相性好的話，可不隻是換身衣服這麽簡單。”陳羽的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戲的笑意，聲音裏帶著一絲揶揄，“我想，大概是你用職階卡鏈接的那位英靈，單純地嫌棄你剛才的打扮吧。”
    職階卡，本質是可以與英靈之座上的從者之力連接的從者卡。
    通過限定展開，可以在一瞬間具象化英靈持有的寶具；也可以進行夢幻召喚，由卡片與英靈座進行間接接觸，將符合該職階的英靈力量覆蓋到自身之上。其本質是“以自己的肉體為媒介，將座上的英靈置換到自己身上”。
    也就是說，衛宮士郎使用夢幻召喚後，理應獲得該英靈的各項能力與戰鬥技巧。
    至於衛宮士郎現在的樣子，典型就是被英靈座上的紅a嫌棄了。
    否則，絕不會隻換了身行頭就草草了事。
    陳羽心裏暗自發笑，不過想想也完全可以理解。
    要是自己，或者說任何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看到有人頂著自己的臉穿上那身辣眼睛的粉色魔法少女裝，別說隻是“嘖”一聲吐口唾沫了，恐怕當場就準備清理門戶了。
    “嫌……嫌棄？”
    衛宮士郎的腦子嗡的一聲，徹底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由黑色甲胄與赤紅披風組成的帥氣裝束，又回想起剛才那身綴滿蕾絲和蝴蝶結的粉色魔法少女戰鬥服，以及腦海中那個白發男人不屑的眼神……
    一股滾燙的熱流“轟”地一下衝上臉頰，讓他瞬間漲得通紅。
    雖然難以接受，但這個解釋……似乎……合情合理到無法反駁。
    換做是他，看到另一個人穿著那身羞恥度爆表的衣服自稱是自己，別說借出力量了，恐怕不直接動手都算是涵養到家了。
    “還有，五分鍾要到了哦。”
    陳羽悠悠的聲音如同喪鍾，敲碎了衛宮士郎的胡思亂想。
    “還有多久時間？”衛宮士郎一個激靈，脫口而出。
    “三……”
    “三分鍾是吧……還有時間！紅寶石，我們趕緊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二……”
    陳羽那不帶絲毫感情的倒計時，讓衛宮士郎的心髒驟然停跳。
    一看隻剩下兩秒，他也顧不上糾結箭的問題了，條件反射般地抓緊了手中的黑色長弓，全身肌肉緊繃，緊張地死死盯著不遠處的r姐。
    “一！”
    當最後一個數字落下，空氣中傳來一聲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般的輕響。束縛著r姐全身的魔力咒文應聲斷裂，化作點點光屑消散。
    時間掐得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掙脫束縛的r姐並沒有如眾人預料般立刻發起狂暴的追擊。
    她反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止，腰身微弓，四肢著地，宛如一尊蓄勢待發的野獸雕像，散發著死寂的氣息。
    操場上的風仿佛也在這一刻停滯了。
    她緩緩地抬起頭，麵罩之下，那隻猩紅的獨眼不再鎖定衛宮士郎，而是用一種非人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遠阪凜、衛宮士郎，以及那個始終淡然的陳羽。
    下一刻，一股遠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恐怖和不祥的氣息，如同火山噴發般從她身上轟然爆發！
    空氣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的湖麵，劇烈地動蕩起來。
    粘稠如實質的魔力從她體內瘋狂逸散，帶著令人心悸的血腥味與腐朽感。
    那隻獨眼中，妖異的紅光暴漲，仿佛有一輪血色的太陽要在其中升起，周圍的空氣都因此而凝固、扭曲。
    猩紅的光芒在她的眼中匯聚、閃爍，濃鬱到近乎實質的魔力在她身前凝聚，以驚人的速度勾勒出一個繁複而詭異的巨大魔法陣。
    法陣的紋路仿佛是用鮮血繪製，每一個符文都在蠕動，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足以溶解靈魂的邪惡波動。
    整個操場的空間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拖入了一個異度領域，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她要將這片空間內的所有生命，一次性徹底抹除！
    “情況不對！”
    遠阪凜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煞白如紙。
    她或許不認識這寶具的真名，但她身為頂尖魔術師的本能，正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向她發出警報。
    那股魔力的凝聚方式，那種將自身存在都燃燒殆盡的決絕，分明是發動最高等級寶具的前兆！
    r姐身前的空間因那巨大的血色法陣而扭曲，法陣緩緩轉動，發出如同磨盤碾壓骨骼般令人牙酸的聲音。
    強製封印·萬魔神殿！
    那是r姐舍棄了自己身為女神最後的神性，將“戈耳工的怪物”這一悲慘結局短暫具現化的最終王卡。
    足以將指定領域內所有生命，從物質到靈魂，徹底溶解的恐怖寶具！
    麵對眼前這些無法輕易解決的“敵人”，隻剩下戰鬥本能的r姐，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同歸於盡的打法。
    “糟糕！士郎，小心！”
    遠阪凜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雖然認不出這個寶具的真名，但那股足以溶解靈魂、石化萬物的恐怖威壓，讓她回想起了家族典籍中關於寶具最可怕的描述。
    那是凡人絕對無法抵抗的力量！是英靈最強的攻擊手段！
    “這……這又是什麽情況……”
    衛宮士郎剛剛撿起地上的長弓，就被眼前宛如末日降臨的景象駭得連連後退。
    那血色法陣中散發出的氣息，讓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危險，新獲得的戰鬥直覺瘋狂地催促他逃離。
    “總之，先離敵人遠點！”
    紅寶石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尖銳的顫抖。
    “士郎！還有那邊的，快點來我這邊集合，我要開啟防護罩了！”
    遠阪凜一邊大喊，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數顆璀璨的寶石，緊緊攥在手心。
    她知道現在不是心疼家產的時候了，再猶豫哪怕一秒，所有人都會被那恐怖的魔力洪流吞噬得連渣都不剩！
    “剩餘魔力全部變換為魔力護罩和物理保護！”
    紅寶石也立刻響應，杖頭亮起防禦的光芒。
    衛宮士郎不敢有絲毫猶豫，幾乎是手腳並用地連滾帶爬，躲到了遠阪凜的身後。
    他看著遠處依舊無動於衷，仿佛在欣賞一場與自己無關的煙火表演的陳羽，焦急地大喊起來：“陳先生！太危險了！你快過來躲一下啊！”
    “不用了。”陳羽淡淡地回應，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魔力湧動的嘈雜聲，“讓我來吧，我剛好準備試試這個東西的防護能力如何。”
    他平靜地伸出右手。
    一個金色的漩渦在他身側無聲地展開，一柄華麗到極致的劍鞘，從中緩緩浮現，被他握在手中。
    那是一柄由黃金精心打造，鑲嵌著醒目藍色琺琅的古老劍鞘，其上雕刻著繁複而神聖的紋路，僅僅是存在於此，就散發出一股莊嚴而寧靜的氣息，仿佛能撫平周圍狂暴的魔力。
    “這是……一柄劍鞘？”
    遠阪凜看著那柄劍鞘，眼中充滿了遲疑和不解。
    在她的認知中，劍鞘是收納刀劍的器具，怎麽可能用來防禦英靈的最終寶具？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然而，r姐的攻擊已經蓄勢待發，不給任何人思考的時間。
    “化為巨大蛇神，擊落大地之龍！融化一切吧！——強製封印·萬魔神殿！”
    伴隨著仿佛來自神話時代的、非人的怒吼，r姐身前的魔法陣轟然運轉！
    無邊的猩紅魔力化作洶湧的、遮天蔽日的洪流，朝著眾人席卷而來。
    那不是單純的能量衝擊，而是能將生命抹除、將萬物化為石像的石化魔眼的神權顯現！
    所過之處，無論是草地還是塑膠跑道，都在接觸的瞬間化為灰白的石屑，繼而被後續的魔力洪流徹底湮滅、抹除！
    麵對這足以毀滅一切的光芒，陳羽隻是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鞘。
    “真名解放——”
    他的聲音很輕，卻仿佛帶著某種言出法隨的魔力，清晰地壓過了那狂暴的魔力轟鳴與空間悲鳴。
    “遠離塵世的理想鄉！”
    隨著他低沉的吟唱，那柄金藍雙色的劍鞘在他手中瞬間分解，化作億萬個細小的、如同星塵般的金色光點。
    這些光點如同有生命的精靈，在空中迅速飛舞、盤旋、組合，最終在陳羽麵前，構築成了一道散發著柔和金光的璀璨壁壘。
    這道壁壘迅速擴大，形成一個完美的半球形光罩，將陳羽，以及他身後不遠處的遠阪凜和衛宮士郎，盡數籠罩其中。
    這就是阿瓦隆的力量，被譽為“移動要塞”的究極守護。
    它能將持有者從一切物理幹涉、乃至平行世界的幹涉中徹底隔絕，是立於所有防禦寶具頂點的“絕對之守護”。
    自從讓分身從愛麗絲菲爾那裏取來之後，這件至寶就一直被他扔在塵歌壺的倉庫裏吃灰。
    畢竟，他曾經擁有在戰鬥中強製退出遊戲的無敵底牌，根本用不上這種防禦寶具。
    直到不久前，係統更新削弱了他的強製下線功能，陳羽才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這柄最強的劍鞘。
    猩紅的魔力洪流，如同拍向萬古礁石的滅世怒濤，狠狠地撞在了那片金色的光壁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
    那足以溶解萬物的恐怖魔力，在接觸到金色壁壘的瞬間，就像是撞上了一麵絕對光滑、純淨無瑕的鏡子，其上蘊含的所有惡意、詛咒和毀滅概念被瞬間撫平、淨化，然後被毫無阻礙地、完完整整地……反射了回去！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r姐獨眼中的瘋狂紅光還未散去，倒卷而回的、屬於她自己的猩紅洪流便已經撲麵而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那是屬於怪物本能的茫然。
    她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自己的寶具，徹底吞噬。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悲鳴響徹夜空，但又在瞬間戛然而止。
    當那猩紅的光芒與r姐的身影重疊，她的靈基被自己的力量徹底粉碎，化作漫天紫色的光點，消散在夜風之中。
    光芒散盡，r姐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整個鏡麵界也恢複了正常。
    夜風吹過，卷起地麵上細碎的石屑，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響。
    r姐最後站立的地方，一張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卡片，正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那是rider的職階卡，是她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籠罩著眾人的璀璨金光，如同退潮般收斂。
    億萬個光點重新匯聚、編織，再度化作那柄華麗至極的金藍色劍鞘，靜靜地躺在陳羽的掌心。
    他隨意地看了一眼，手腕一翻，劍鞘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一個憑空出現的金色漩渦之中。
    把阿瓦隆使用騎士不死於徒手的能力具化成寶具後，加上自己剛剛獲得的毀滅者裝甲，終於將王之財寶的等級提升到了b++。
    可惜，這次升級隻是單純強化了儲存、回收、記錄和修複這四項基礎能力。
    想要像那位英雄王一樣，用寶具的洪流去支援乖離劍，恐怕真的要等到a級才行。
    陳羽的目光落向那張懸浮的職階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既然是我打敗的，這第一張職階卡，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他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伸手將那張rider卡片握在手中。
    “等等！”
    遠阪凜終於從那毀天滅地又瞬間反轉的戰鬥中回過神來。
    她快步走到陳羽麵前，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眼中滿是探究與驚疑。
    “剛剛那是什麽寶具？‘遙遠的理想鄉’……阿瓦隆？你怎麽會有騎士王的劍鞘？”
    陳羽手中的劍鞘，讓她想起了十年前的聖杯戰爭。
    從師兄言峰綺禮那裏得到的些許情報，也讓她知曉那場戰爭的saber正是大名鼎鼎的騎士王。
    但……saber不是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的從者嗎？
    她的東西，怎麽會落在另一個人的手裏。
    “啊，這個劍鞘啊。”
    陳羽把玩著手裏的職階卡，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是十年前，切嗣就答應給我的報酬哦。”
    “衛宮切嗣？十年前……難道是……第四次聖杯戰爭！莫非你參加了那場聖杯戰爭！！！”
    遠阪凜不敢置信的看著陳羽。
    有點不敢相信對方曾經參加過那場戰爭。
    “沒錯。”
    陳羽大方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盛，他似乎很享受遠阪凜此刻的表情。
    他緩緩地，惡趣味的，一字一頓地投下了更具衝擊力的炸彈。
    “不僅如此，我還是那場聖杯戰爭的……最終獲勝者哦！”
    “什……麽！”
    轟隆！
    仿佛一道無形的驚雷在腦海中炸響，遠阪凜的身體晃了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