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陳羽幹咳兩聲，強行打斷了這詭異到讓人窒息的氛圍。
    指望當著遠阪凜的麵從露維亞和美遊嘴裏聽到什麽好話，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畢竟在露維亞看來，自己算是遠阪凜請來的外援。
    這麽琢磨一下，現在自己跟她們也算是競爭的關係。
    這也難怪對方的小嘴跟抹了蜜似得。
    他默默盤算了一下目前的戰況。
    如今隱藏在冬木市的七張職階卡，算上剛剛被自己擊敗的saber，已經有六張落入了他們手中。
    遠阪凜和衛宮士郎那邊有三張，分別是arcancer和assassin。
    這麽算下來，眼下就隻剩下最後一張，代表著狂戰士的berserker了。
    陳羽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雖然一發誓約勝利之劍消耗的不少。
    但像這樣的攻擊，自己還能發出好幾發。
    要不要一鼓作氣，直接將最後一張職階卡也順勢拿下？
    就在他思索之際，遠阪凜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完全無視了旁邊還在散發著低氣壓的露維亞。
    “紅寶石！別在那兒飄著了，趕緊幹活！”
    她叉著腰，對著自己的魔杖下達了命令：“立刻開始探查，找出最後一張職階卡所在的鏡麵界！爭取今天一鼓作氣，集齊七張職階卡！”
    “知道啦，就知道壓榨勞動力，你這個過了保質期的雙馬尾老阿姨！”
    紅寶石在空中不情不願地轉了個圈，杖頭那顆碩大的星星核心開始閃爍起明亮刺眼的光芒，一股無形的魔力波動如同水麵的漣漪，以它為中心，無聲無息地向著整個冬木市的範圍擴散開來。
    遠阪凜的額角瞬間蹦起一根青筋，聽到“過期雙馬尾”這個戳心窩子的詞，她本能地就想伸手抓住那根聒噪的魔杖，讓它嚐嚐自己寶石魔術的厲害。
    但看到紅寶石已經進入了高速運轉的工作狀態，杖身嗡鳴，光芒大盛，她隻好強行壓下火氣，不好在這種關鍵時刻打擾它。
    “探查開始……功率全開……掃描冬木市全境……正在過濾常規魔力節點……發現魔力扭曲異常點！”
    紅寶石的聲線變得像一台高速運轉的計算機，不過幾秒鍾的功夫，它便鎖定了目標，給出了最終結果。
    “報告！最後一處魔力扭曲點的位置在新城區‘雙子大樓’的樓頂！坐標鎖定！”
    “幹得漂亮！”
    遠阪凜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將最後一張職階卡回收。
    “走！我們去最後的戰場！沒時間在這裏跟某些滿身銅臭味的大猩猩浪費口舌了！”
    她說著，還特意回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挑釁地瞥了一眼露維亞，那眼神中充滿了勝利在望的炫耀，仿佛在說：“你就在這兒慢慢等著吧，等我們凱旋而歸，你就徹底輸了。”
    “你這家夥……！”露維亞的額角青筋劇烈一跳，她手中那把華麗的折扇被捏得咯吱作響，連那頭標誌性的金色卷發都像是被主人的怒氣引動，微微顫動起來。
    眼看著遠阪凜三人的身影在傳送的光芒中逐漸模糊，露維亞臉上的怒氣反而如同潮水般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而誌在必得的冷笑。她優雅地用扇子掩住半邊臉，隻露出一雙閃爍著算計光芒的湛藍色眼眸，對著身旁始終沉默的美遊低聲說道：“美遊，我們跟上去。”
    “……嗯。”美遊輕輕點了點頭，對於露維亞的任何決定，她都沒有任何異議。
    “遠阪凜那個厚顏無恥的小偷貓，手裏的卡片已經比我多了，這最後一張，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落到她的手裏！”這不僅僅是任務的勝負，更是身為艾德費爾特家繼承人的高傲，絕對不能容忍在任何方麵輸給那個沒落魔術師家族的宿敵。
    “哦嗬嗬嗬嗬！”露維亞發出了她那標誌性穿透力極強的三段式笑聲，“蟑螂捕蟬，黃雀在後。就讓遠阪凜她們去和berserker拚個你死我活好了，等她們收集完最後一張職階卡，心神最為鬆懈之際，我們再瞅準時機一舉拿下全部的戰果。到時候，要讓她們知道，‘北歐的優美獵犬’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是螳螂捕蟬，露維亞大人。”美遊仰著小臉，用她那毫無波瀾的聲線，小聲糾正了露維亞的口誤。
    露維亞的笑聲一滯，隨即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無所謂了，細節而已！藍寶石，追蹤他們的魔力反應，我們也過去！”
    “遵命，露維亞大人。”
    ……
    空間躍遷的眩暈感一閃而逝。
    陳羽、遠阪凜和衛宮士郎的身影出現在了最後一處鏡麵界。
    正如紅寶石探查到的那樣，這裏是一棟摩天大樓的樓頂。
    隻有半個足有場的大小。
    腳下是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天台，帶著夜晚的寒氣，四周隻有一圈半人高的的金屬圍欄。
    整個鏡麵界的空間看起來異常狹小和不穩定，甚至能透過一層扭曲的、如同毛玻璃般的屏障，模糊地看到外界城市的霓虹燈光，那些光點被拉長、揉碎，仿佛一層脆弱的玻璃隨時都會在下一秒徹底破碎。
    “看來職階卡快被收集完了，整個冬木市的魔力扭曲現象也減弱了很多。”
    遠阪凜環顧四周，冷靜地得出了結論。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轉頭看向陳羽，那雙平日裏總是帶著一絲傲氣的眼眸裏，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決然。
    “陳先生，你之前對戰saber，想必消耗不小吧？這最後一次戰鬥，就先讓我和士郎來吧。”
    “畢竟這是寶石翁閣下親自交托給我的任務，我總不能從頭到尾都當個劃水的觀眾吧。”
    她說著，拍了拍自己腰間那個鼓鼓囊囊的小包，裏麵立刻傳來一陣寶石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響。
    “為了今天的戰鬥，我可是動用了最後的寶石儲備，一定能拿下最後一張職階卡的！”
    看著信心滿滿的遠阪凜，陳羽的眼神有些微妙。
    一旁的衛宮士郎已經熟練地在紅寶石的幫助下，變身成了魔法少女形態，粉色的裙擺在天台的夜風中微微飄動。
    他看著一臉決然的遠阪凜，忍不住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凜……等任務結束之後，你就要……回倫敦去了嗎？”
    “嗯，那是當然的。”遠阪凜毫不猶豫地回答，目光依舊鎖定著天台的另一端。
    “那……”
    衛宮士郎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的話語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威壓瞬間掐斷！
    轟——！
    一個龐大到極點的身影，就站在天台另一端的圍欄之上，他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讓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
    那是一個擁有著古銅色皮膚的巨人，身高遠超兩米。
    有著黑色海帶狀的過肩長發，右眼瞳孔赤紅，黑色眼白，左眼為金黃色。
    黝黑的皮膚裸著上身，每一寸肌肉都虯結賁張，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仿佛是由最堅硬的岩石雕刻而成。
    他沒有武器，也沒有華麗的鎧甲，身上隻有簡單的布裙，但那雙猩紅的、被無盡瘋狂與暴虐所填滿的眼睛，卻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可怕。
    berserker，其真名為赫拉克勒斯，希臘傳說中的大力神！
    其威勢，遠勝於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對手，即便是那位手持漆黑聖劍、墮入黑暗的騎士王saber，在這股純粹的、毀滅性的瘋狂麵前，也顯得黯然失色。
    “……”
    陳羽的目光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他側過頭，看向身邊已經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的遠阪凜和衛宮士郎，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他們耳中：“你們確定……要跟他打？”
    “這……這個大家夥……”
    遠阪凜看著那個如同小山般的巨漢，感受著那幾乎要將自己精神都撕裂的狂暴氣息，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嘴角瘋狂抽搐，寶石碰撞的清脆聲響此刻聽起來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那份好不容易鼓起的自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恐懼所吞噬。
    然而，沉浸在自身狂怒中的berserker，顯然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交流討論的時間。
    “吼——！！！”
    那是一聲幾乎要撕裂耳膜的咆哮，與其說是人類的嘶吼，不如說更像是遠古凶獸發出的、純粹為了宣泄毀滅與瘋狂的怒嚎。
    音波化作實質的衝擊，震得整個天台嗡嗡作響。
    berserker雙腿肌肉賁張，腳下的金屬圍欄被他恐怖的體重壓得扭曲變形，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呻吟。
    隨即，他那龐大的身軀如炮彈般悍然躍起，遮蔽了遠方都市的霓虹燈光，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轟隆！
    巨人落地的瞬間，整棟高樓都為之劇烈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