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醫生笑容不止。
    這種不吝於對著星神豎中指的行為，倒不失為一種新型的研究課題，他很感興趣。
    隻可惜，這奇物會將一切合理化，那它就連這唯一的意義都沒有了。
    啪，嘩啦。
    他譏笑著，將手中的邀請函團成了一團。
    “你這是……”
    符玄眉頭皺起，不解其意。
    這可是博識尊的親筆信啊，這揉的哪裏是一張紙，這揉的是博識尊的臉啊！
    祂要是親眼看到，說不定會氣得臉色鐵青。
    而且按理來說，博識學會的成員，畢生追求就是打入天才俱樂部內部，啊不是，是成為他們的一員才對。
    “道不同，不相為謀。”
    真理醫生淡然一笑，絲毫不以為意，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仙舟的這句古話，幾位應當不需要我來解釋吧？”
    “庸人乃是一名醫生，斷然沒有可能放棄奄奄一息的患者，去與一幫對智慧探索過頭，卻對承載智慧的生命本身不屑一顧的大聰明們為伍的道理！”
    “……”符玄眨了眨眼，細細思索著他話語中的含義。
    良久後，她不無欽佩地道：“一個肯俯下身來，注視已經發現的知識，並致力於使其造福所有人的學者，很難得。”
    “你可能不需要我的肯定，但我還是要道一聲欽佩。”
    她雙手交疊在小腹前，微微躬身，算是表達了敬意。
    符玄這時才意識到，眼前這位經常口出不遜，對白癡毫不掩飾地表達厭惡的人，其實才是最在乎他們，最希望他們能得到智慧熏陶的人。
    相比起來，那些彬彬有禮，卻冷漠地釋放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家夥們，大概才是發自內心對‘白癡’們深深鄙夷的人。
    甚至如原始博士，和兩代魯珀特皇帝，更是會直接采取物理消滅的手段，讓‘落後’、‘低下’、‘野蠻’的文明直接消失在星海中。
    按這一點來說，真理醫生確實是個了不起的人。
    他的無私和耐心，遠比看上去到多得多得多！
    林爍對此倒是不怎麽感到意外。
    在選擇的道路完全相反的情況下，如果能嘲諷到博識尊的話，他還有可能簽上大名，去譏笑博識尊選擇標準的不靠譜。
    但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就等於受了嗟來之食，以他的驕傲，接受了這種東西，那才真是奇哉怪也。
    “夠果斷，夠幹淨。”
    他對真理醫生比了個大拇指，但隨即又笑道：“不過，好歹是一百萬買來的，就這樣毀掉有些過了吧？”
    真理醫生對於褒獎絲毫不客氣，驕傲地揚了揚脖子，照單全收。
    “不必感到驚訝，不放棄任何一個笨學生，是老師應盡的責任。”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紙團：“至於它，我自然不會將其毀掉。這東西結實地很，想毀掉可是要狠狠費上一番功夫。”
    他略帶戲謔地笑道：“我總有一天會讓無論如何都想加入天才俱樂部的家夥得到它。”
    “但在那之前，我得讓那個目前還不知道是誰的家夥，明白他的選擇有多麽沒有尊嚴，多麽不自量力。”
    “而那種甘願跪著的家夥，興奮地打開紙團，在上麵迫不及待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種醜態，能以最為直觀的方式，揭曉真正的白癡，和真正天才之間的區別！”
    說完，還將紙團扔在地上踩了兩腳，在博識尊的簡筆ogo上留下了一個顯眼的鞋印。
    他欣賞著自己皺巴巴的‘作品’，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非常完美！堪稱藝術品！”
    “……嗯。”林爍摸著下巴，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夠藝術！”
    “你們真是夠了……”符玄眯著眼睛，無語地看著這兩個家夥。
    雖說對星神賜予的東西不屑一顧，這種事聽起來有點小爽，好吧，就是很爽。
    但做到這一步，是不是有點太不顧及博識尊的麵子了？
    “你就不怕被博識尊穿小鞋嗎？”
    林爍附和道：“說得也有道理。博識尊肯定是星神裏最好麵子的那個，沒有疑問的！”
    真理醫生、符玄、刃，哪怕青雀都立時拋下了剛才的問題，轉而盯著林爍。
    聽這口風，你是知道什麽秘辛？
    以博識尊的行事風格，他就算不如豐饒那麽無私，但好像也說不上好麵子吧？
    林爍手指在眼前晃了又晃，嘴角笑意不止。
    “因為，博識尊祂……”
    眾人被他吊起了胃口，挺直了身形，揚起脖子等著他的答案。
    “博識尊祂……隻有一個頭！這麽大的臉麵比例，當然是最好麵子的了！”
    o_o？    你在說什麽啊？看著我的眼睛！
    青雀抿了抿嘴唇，有些難繃地道：“那照你這麽說來，博識尊肯定說話最管用，因為祂還是星神裏麵子最大的。”
    “青雀！”符玄一隻手捂著額頭，一隻手對自己的部下揮了揮。
    真是的，想象力那麽好幹嘛！
    “誒？我們剛才聊的話題究竟是什麽來著？”
    經過這麽一打岔，符玄努力想了好久，才回憶起她的問題。
    但她已經不打算知道了。
    算了，博識尊愛報複不報複吧，反正報複不到她的頭上。
    累了，不想聽冷笑話。
    “怎麽樣？還要不要再開一隻桶？”林爍道。
    真理醫生搖了搖頭：“不必了。此行收獲頗豐，做研究最忌諱急功近利。我可不會像某個賭徒一樣，一上頭就不收手。”
    “說什麽隻有拋棄理性，才是真正的博弈。我很少見到有人像他那樣，以白癡為榮。”
    “當然，我一向注重保護學生的個人信息，就不點名了。”
    你就差念他的身份證號了！
    “嘖嘖嘖。”林爍喝了口茶水。
    內心不禁感歎，砂金對真理醫生是真愛啊。
    他是沒別的高學曆人才可選了嗎？這倆糟錢花的，他不窩心嗎？
    哦，不對。真理醫生看見白癡就想死，所以砂金哪怕坐在他麵前不動，就能互相折磨。
    嗯，相愛相殺，真是令人感動至深的絕世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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