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法洛這座小城中央的噴泉廣場上。
    夜幕西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這裏如往常一樣聚集起了不少人。
    但不同的是，這些人卻隻是聚集在廣場的外圍，將中央水池附近空了出來。
    他們都看著中央的那個男人，驚恐地低聲議論著。
    “那……那是什麽？”
    夜海百無聊賴地坐在水池的邊緣，環視著不遠處圍觀的群眾。
    “嗯……大概有十分之一的人有問題啊……”夜海一邊想著，一邊又踹了腳下被他扔在地上的恐魚屍體一腳，“深海教會對這地方滲透得這麽深嗎？”
    解決了那十幾個深海教徒之後，夜海又去海邊抓了幾隻恐魚。
    殺掉之後，他就拎著這些恐魚的屍體，一路走到了格蘭法洛的中心位置。
    這倒是引起了城裏的騷亂，許多人都跟著他，想看看他要做什麽。
    夜海之前倒是了解過深海教會，知道這些教徒是把海嗣當成同胞的，哪怕是對恐魚也是一樣。
    說是同胞，但夜海感覺他們對海嗣比對親生父母都好，更是自我認定比海嗣卑微。
    這與其說是關愛同胞，不如簡稱孝順。
    加入深海教會之前，也沒見他們對同為人類的真正同胞也這麽友善。
    反正夜海對那些深海教徒對海嗣的態度是嗤之以鼻。
    總之，對於這些恐魚的屍體，夜海相信深海教會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群人，一定會試圖搶回他們的“同胞”的屍體，讓它們安息。
    “還不來嗎？”夜海從係統背包裏又拽出了一具恐魚的屍體，甩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夜海注意到遠處的人群騷動了起來。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一名高大的白胡子老者，向著夜海走來。
    “你要幹什……呃——”他來到夜海身前，剛想開口質問，就對上了夜海的抬起的眼睛。
    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仿佛被扼住了喉嚨。
    “別搗亂，鎮長。”夜海臉上掛著微笑，“這裏出現恐魚的屍體，和格蘭法洛毫無關係。就算審判庭的人來，也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
    “放心就好了。”
    這個人說的，可以相信。這是鎮長蒂亞戈的第一反應。
    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太鎮定了，太過於輕描淡寫。
    仿佛在岸上出現恐魚這種事，微不足道。
    “你的……目的……”感覺到喉嚨處的阻力小了一些，蒂亞戈嚐試著說出了幾個字。
    “釣魚。”夜海說著，看向了遠處的人群，挑了挑眉。
    夜海剛到格蘭法洛時，遇到的那個名為“阿瑪雅”的黑衣女人，也在其中。夜海站起身，輕輕將蒂亞戈拉到一邊。
    然後，他刻意，甚至有些做作地，將更多的恐魚屍體摔在地上。
    夜海跨過這些屍體，走近了看熱鬧的人群。
    “某些人，或許不自認為人的生物，你們的同胞就在那裏。”夜海也不管眼前的大多數人估計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無所謂了，夜海隻是想說給人群裏隱藏的深海教徒聽。
    他直視著人群中的阿瑪雅：“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就在這裏站著不動，你們可以將它們取走。”
    阿瑪雅眉頭緊蹙，盯著夜海，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一些東西。
    但夜海的表情隻是一片平靜。
    “啊——”
    人群發出喧嘩。
    在喧嘩之前，夜海就已感知到了身後的動靜。
    幾名身穿深綠色兜帽長袍，皮膚灰白的人，粗暴地擠開廣場另一端的人群，向著水池邊的那幾具海嗣屍體衝去。
    呀！不知道他們爹媽的骨灰盒被搶了的話，這些人去找的時候會不會有這麽急切……
    譏諷著這些人對幾個異族低等個體的迷之“孝順”，夜海勾起了嘴角。
    一直觀察著夜海的阿瑪雅大驚，轉頭看向廣場中央。
    那幾名奔向恐魚屍體的教徒，長袍下擺，連同雙腿膝蓋以下，整齊地斷開！
    他們的上半身，因慣性而騰空而起。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而在這一瞬間之後——
    阿瑪雅感覺到了，她的膝蓋部分，傳來了驚人的劇痛！
    她的身體，摔落了下去。
    嗵——
    這最近的一聲，是雙腿斷開的她，砸在地上的聲音。
    嗵嗵嗵嗵……
    而接下來的幾聲，從遠處依次傳來。
    劇痛讓阿瑪雅甚至發不出聲音。
    她看到周圍的人，臉上都掛著驚恐的表情，從她周圍逃離。
    而在遠處，還有許多同樣的圓圈。
    她看出來了，那是其他深海教會的人所在的位置。
    是……是那家夥！
    阿瑪雅轉過頭，看向夜海的方向。
    而夜海，此時也分開人群，走到了阿瑪雅麵前。
    他俯視著這在地上掙紮的女人。
    “看不起人類的你，現在倒是真的不像人類了……”夜海的語氣裏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還有啊！”夜海側過身，讓她看著廣場上的情況。
    阿瑪雅的瞳孔地震。
    那幾個想要取走恐魚屍體的深海教徒，雙腿斷開後，上半身騰空，竟恰好摔在了那些屍體上。
    那些恐魚屍體，直接被碾碎了。
    “明明給他們機會了，那幾個人卻自己破壞了同胞的屍體啊！”夜海譏笑道，“真是不小心啊！你說對吧？阿瑪雅小姐。”
    阿瑪雅怒視著夜海。
    注意到她的視線，夜海眯起了眼睛。
    他抬起腳，狠狠踹了她的頭一下。
    當然這個狠狠，是以泰拉人的平均身體素質來說的。
    要是夜海全力，這一腳能把格蘭法洛掀了。
    “我可沒有違背約定啊！在他們失敗之前，我可完全沒有移動。”夜海說著，“還是說，阿瑪雅你是在因為我攻擊你們不滿呢？”
    夜海看了看，她膝蓋處已經開始蠕動再生的切麵。
    “拜托，你們深海教會，不管是自我認知，還是實質上，都不算人類了吧？”
    “我不管你自認為比人類高級還是低等。”
    夜海活動了一下手指：“對於不是人類的生物，我不會說傷害這個詞……”
    迎著阿瑪雅憤怒的目光，夜海輕輕說道：“一般來說，這叫作‘屠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