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悶哼一聲，身體微微晃動，臉色泛起一絲蒼白。
    他不是沒有被觸動，這些怨靈生前的境界皆是不凡，它們的失敗與絕望真實而慘烈，足以引發任何修行者對自身道途的質疑與恐懼。
    但，他是葉玄。
    他曆經磨難，從微末中崛起，於創世與毀滅間明心見性，他的道心早已打磨得堅逾混沌神鐵。
    “失敗者的哀鳴，豈能撼動求道者之心？！”
    葉玄眼中混沌之光爆射，猛地抬頭，聲音如同開天神雷，炸響在無盡怨念之中。
    “你們如今身死道消，是你們因果注定的劫難，我葉玄之道，乃混沌創世，包羅萬有，也有開辟萬物的能力，豈會重蹈你們的覆轍？！”
    “給我散！”
    轟！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純粹的創世意誌自他神格中爆發開來，
    那是一種孕育萬物，開創乾坤的無限生機與希望之力，正是這無盡死寂與怨念的絕對克星。
    璀璨的創世神光以他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發般輻射開來。
    “嗷！”
    那些撲得最近的怨靈身影，如同被投入烈陽的冰雪，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瞬間被淨化蒸發。
    濃鬱的灰色怨念霧海，竟被硬生生清空出一大片區域。
    然而，這並未讓怨靈退卻，反而徹底激怒了墓園深處更恐怖的存在。
    嗡！
    墓園最核心處，三塊最為巨大，裂紋中仿佛流淌著暗紅色血光的殘缺神格，劇烈震顫起來。
    它們散發出的怨念，幾乎凝成了實質，其強度遠超周圍那些碎片。
    三道比之前所有怨靈更加凝實，幾乎與生前形態無異的龐大身影，緩緩凝聚。
    一個形似巨猿，捶打胸膛，發出令虛空震蕩的咆哮，其怨念中充滿了力之極盡卻無法破開最終壁壘的憤怒。
    一個宛如妖植，萬千藤蔓舞動，彌漫著吞噬萬靈卻無法彌補本源缺陷的貪婪與空虛。
    最後一個，則是一團不斷變幻形態的陰影，散發著演化萬法卻終究一場空的詭異與絕望。
    它們的威壓，赫然都已超越了外界那些神罰者，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半步真神之境。
    當然，這隻是怨念與殘缺法則強行提升的境界，空有力量而無相應神格，更像是怨念的聚合體。
    但它們的力量，是實打實的恐怖。
    “闖入者，死！”
    “你的神，將成為我等新的軀殼！”
    “融入我們，共享永恒的絕望！”
    三道恐怖的意誌鎖定葉玄，同時發動了攻擊。
    巨猿怨靈一拳轟出，純粹的力量扭曲了時空，仿佛能一拳打穿大千世界。
    妖植怨靈萬千藤蔓刺出，每一條都蘊含著吞噬一切生機本源的可怖法則。
    陰影怨靈則分化萬千，從所有角度施展出模仿萬古以來無數失敗道途的詭異神通。
    危機瞬間提升至頂點。
    葉玄瞳孔收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三尊怨靈之王，任何一個都極難對付，三者聯手，其威勢甚至隱約超越了當初光暗神罰者的合擊。
    不能硬抗。
    他身形急速閃動，在無數攻擊的縫隙間穿梭，混沌氣流化作各種形態，或盾，或劍，或牢籠，艱難地抵擋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
    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毀滅性的波動，震得整個墓園都在顫抖，更多的神格碎片在餘波中化為齏粉。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
    強行對抗絕非良策，他的力量會被這無盡的怨念海洋慢慢耗光。
    必須找到這片墓園的核心秘密，或者找到這些怨靈的弱點。
    他一邊艱難抵擋，一邊將神識最大限度鋪開，穿透層層怨念，向墓園最深處探去。
    同時，他也在仔細感知著這些怨靈攻擊中蘊含的殘缺法則。
    漸漸地，他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些怨靈的攻擊雖然強大駁雜，但似乎都缺少了一種最關鍵的東西，一種圓滿的意蘊。
    它們的法則再強，也是殘缺的，走到盡頭是死路，充滿了破綻。
    而他的混沌創世法則，包羅萬有，理論上可以模擬，補全甚至克製任何法則。
    “或許，可以這樣。”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葉玄心中升起。
    與此同時，荒古戰殿據點之外。
    戰爭已徹底進入白熱化，用慘烈二字已不足以形容。
    教廷的攻勢如同永不停歇的毀滅潮汐，一波強過一波。
    十位神罰者並未同時出手，而是輪番上陣，引動大軍之力，不斷轟擊著搖搖欲墜的防禦古陣。
    那灰袍神罰者手持律令古籍，每一次翻動，都有大片的秩序神雷如暴雨般落下，炸得光幕劇烈閃爍。
    另一位神罰者召喚出星空巨獸的怨魂，瘋狂撞擊大陣。
    還有一位神罰者布下煉金矩陣，不斷削弱古陣。
    更有神罰者直接以毀滅光束進行無差別的攻擊，頃刻間毀滅了一方戰場。
    戰殿據點之內，所有戰殿所屬，無論老少婦孺，隻要還有一絲力量，都在戰九幽的指揮下，將力量注入上古戰陣之中。
    荒古戰鼓被擂響了一遍又一遍，鼓聲已帶上了血色，每一次響起，都有一位戰殿老者燃燒本源，以生命為代價強化戰陣。
    淩皓與蘇婉懸浮於戰陣核心，兩人的偽神神格光芒大作，陽炎與月輝交織，形成一個相對穩固的領域，勉強抵擋著律令之力和各種詭異詛咒的侵蝕。
    但他們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斷溢血，顯然也已到了極限。
    “噗！”
    戰穹再次被一道透過陣法的餘波震得吐血倒飛，他掙紮著爬起來，一把抹去嘴角血跡，看著外麵如同蝗蟲般密密麻麻的教廷大軍，眼中滿是血絲。
    “媽的！這群雜碎！有本事進來跟你爺爺單挑啊！”
    雷燼的情況更糟，他舊傷未愈，又強行催動混沌炎，此刻神火黯淡，幾乎快要熄滅，全靠一股意誌強撐著。
    “少廢話，守住！一定要守住！等葉玄回來！”
    一個月？
    這才過去了不到三天。
    防禦古陣已然岌岌可危，出現了多處裂痕，全靠戰殿族人前赴後繼地用生命去填補。
    絕望的氣氛依舊彌漫，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瘋狂與決絕。
    每一個戰殿族人眼中都燃燒著與敵偕亡的火焰，他們可以戰死，但絕不會屈服。
    “為了戰殿！”
    “為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