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顯現異狀的是光線。
    遠方星辰的光芒，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吞噬，迅速變得黯淡灰敗，失去了所有色彩與活力，如同垂死者的眼眸。
    星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昏暗死寂。
    緊接著，是能量的凝固。
    彌漫在宇宙中的各種元氣，靈力，乃至更深層次的法則能量，都變得如同膠水般粘稠滯澀，難以引動，難以吸收。
    許多依靠外界能量運轉的陣法，神器，光芒迅速熄滅，變得如同凡鐵。
    但這，僅僅是開始。
    “呃啊！”
    “我的修為，在消退！”
    “法則，法則感應不到了！”
    荒古戰殿據點內，無數修為稍低的弟子突然發出驚恐的慘叫。
    他們駭然發現，自身苦修而來的靈力，正在不受控製地緩緩流失。
    並非被抽取，而是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根基，正在自行消散，歸於死寂。
    他們對天地法則的感應也變得模糊不清，如同隔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這便是法則歸寂， 並非直接的能量攻擊，而是從宇宙法則的層麵，進行的一種惡毒到極致的修改或凍結。
    它旨在讓一切不被巡天教廷秩序所認可的力量體係，失去賴以存在的法則環境，從而從根本上瓦解，消亡。
    “固守本源！意守丹田！運轉最強功法對抗！”
    戰九幽的咆哮聲在據點內回蕩，他與其他長老竭力釋放自身領域，試圖庇護門下弟子，但效果甚微。
    這種法則層麵的侵蝕，無處不在，極難防禦。
    淩皓與蘇婉臉色煞白，他們能感覺到自身的偽神神格也變得異常沉重，運轉艱難，與星空之間的聯係幾乎被徹底切斷。
    “該死！這是什麽鬼東西！”
    戰穹怒吼，他試圖爆發氣血，但那磅礴的荒古戰意竟也難以衝破這種無形的壓製，氣血運轉滯澀無比。
    雷燼的混沌炎也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
    就連葉天和葉曦，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葉天手中的太虛因果劍嗡鳴震顫，劍身上的因果絲線變得紊亂黯淡。
    葉曦周身的太陽真火範圍被急劇壓縮，光芒暗淡。
    整個戰殿據點，如同被投入了一個巨大的，不斷抽離能量與法則的冰窖之中。
    而這，還僅僅是受到葉玄混沌領域極大削弱後的餘波影響。
    可以想象，在那遠離戰殿庇護的無盡星海之中，此刻正上演著何等慘絕人寰的景象。
    那些依附於戰殿，剛剛撤回的小勢力，此刻更是哀鴻遍野。
    他們的防禦陣法在法則歸寂的波動下形同虛設，門下弟子成片成片地修為倒退，甚至直接跌落境界，一些根基淺薄者更是直接道基崩毀，吐血身亡。
    整個勢力範圍內，一片愁雲慘淡，絕望蔓延。
    更為恐怖的是，一些小型位麵，枯寂星辰，在這法則歸寂的波動掃過後，其本源仿佛被瞬間抽幹，星辰熄滅，大地靈脈枯竭，萬物凋零，以驚人的速度走向死亡與寂滅。
    仿佛整個宇宙的生機正在被快速剝奪。
    “哼！雕蟲小技！”
    一聲冰冷的冷哼響起。
    是修羅。
    他周身血色神火熊熊燃燒，那極致的殺戮與破壞法則，似乎與這歸寂之力形成了某種對抗。
    歸寂意在平息，終結，而修羅之道則是極致的爆發，毀滅，二者屬性相克，反而讓他受到的影響相對較小。
    但他眉宇間也帶著一絲凝重，顯然支撐得並不輕鬆。
    葉玄懸浮於空，麵色沉凝如水。
    他的混沌領域是抵擋這股歸寂之力的核心。
    混沌包容萬法，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消法則環境改變帶來的影響。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領域外圍的混沌氣流正在被那種無形的歸寂力量不斷撫平，凍結，消耗速度極其驚人。
    這淨化之章的第一序列，其威力與詭異，遠超他的預料。
    這根本不是什麽能量對轟，而是一場針對宇宙根基的法則戰爭。
    “不能一味防守！”
    葉玄眼中厲色一閃。
    “必須打斷它，或者找到其弱點破壞！”
    他嚐試將神識穿透混沌領域，探向那永恒星環的方向。
    然而，神識剛一出去，便感到一陣強烈的滯澀與刺痛，仿佛探入了無邊無際正在凝固的瀝青之中，難以延伸，感知也變得模糊不清。
    那半透明的屏障之後，巨大的輪狀結構虛影依舊在緩緩轉動，冰冷無情。
    “沒用的！”
    修羅沙啞道。
    “淨化之章一旦啟動，其法則影響便覆蓋全域，除非能直接攻擊到其本體，否則難以阻斷！但它的本體，必然被教皇老狗藏在最深處！”
    就在葉玄心念急轉，思索對策之際。
    嗡鳴聲再次加劇。
    法則歸寂的力量，開始了第二階段的變化。
    那些原本隻是流失消散的靈力，枯萎凋零的生機，並未徹底歸於虛無，而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強行匯聚抽取，化作一道道灰白色充滿死寂氣息的能量流，如同百川歸海般，向著永恒星環的方向匯湧而去。
    它們被那巨大的輪狀結構虛影所吸收，成為了維係其運轉，甚至推動其進行下一階段變化的養料。
    “它不僅在抹殺，更在掠奪！”
    葉玄瞬間明悟，心頭更沉。
    教皇這是要榨幹宇宙萬界的最後價值，來完成他所謂的淨化。
    “爹爹，好難受…”
    葉曦的小臉變得蒼白，她感覺自身的太陽真火本源都在微微晃動，仿佛要被抽離一絲。
    葉天也緊咬著牙，全力運轉功法穩固因果劍。
    連擁有至高神性的他們都如此，外界其他生靈的處境可想而知。
    必須做點什麽。
    葉玄猛地抬頭，看向修羅。
    “你可以感應到，這歸寂之力掠奪能量的弱點嗎？”
    修羅赤紅的眼眸閃爍，仔細感知了片刻，猛地指向幾個方向。
    “那裏！那裏！還有那裏！能量流失最為劇烈！必然是幾個弱點！”
    “好！”
    葉玄毫不猶豫，雙手猛然結印。
    “混沌創世·造化青蓮！”
    嗡！
    一朵巨大無比，由混沌之氣凝聚，花瓣上流淌著開天辟地景象的青色蓮台，自他腳下浮現，緩緩旋轉。
    蓮台散發出磅礴的生機與創造之力，強行在這片死寂的法則環境中，開辟出一方不受影響的淨土。
    雖然範圍遠不如混沌領域廣闊，但足以暫時護住戰殿核心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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