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祭壇，備三牲沒花多少時間。
    那劉姓小將見祭壇已成，便滿臉堆笑道：“吳劍仙，東西已準備完畢，您請！”
    吳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哥有心了，看到你，吳某倒是想到一位故人。”
    劉姓小將諂媚道：“吳劍仙的故人，那肯定也是英雄人物，劉某比不得，比不得。”
    “三頭蛟侯通海聽說過沒有？”吳雨笑道：“你和他一樣，識實務，吳某最佩服的就是你們這種人了。”
    這話聽著不像好話，劉姓小將不好接話，隻是不停打哈哈。
    末了說道：“您交待的事已經妥當，劉某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吳雨捏住他肩頭，笑道：“剛誇老哥兩句，你就想溜，莫不是不想和吳某交朋友？”
    劉姓小將哭喪著臉，笑得比哭還難看。
    “吳劍仙，您老人家就放劉某一馬吧，放火的事真與我無關，我上有八十歲老母要養，下有八歲的孩子要帶……”
    吳雨卻沒理他，直往祭壇上而去。
    劉姓小將正不明所以，以為自己可以走了，忽然感到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他腰間。
    回頭一看，卻見一少女眉開眼笑地站在他身側。
    “我雨哥哥誠心相邀，劉將軍還是留下罷。”黃蓉笑嘻嘻說道：“不是誰都能站這麽近，看雨哥哥搭台施法的。”
    穆念慈哪怕還沒反應過來黃蓉為什麽要挾持對方，但見黃蓉掏出匕首，她也跟著唰地一下拔出刀來。
    刀鋒寒光閃閃，銳意逼人。
    那氣勢，就像是要當場將對方紮一個窟窿。
    劉姓小將嚇了一跳，“姑娘莫要動手，我不走，我不走就是了。”
    黃蓉和穆念慈兩人一左一右，將其“護”在中間。
    對方幾個親衛有心上前搭救，又怕反而害了自家上司，恁是沒敢上前。
    一眾人看吳雨隻掐了個訣在那裏念念有詞，一時不明所以，議論紛紛。
    一般道士祈雨那是有流程的，先要提前齋戒數日，以示誠心，算準良辰吉日才開壇。
    祈雨時還會進行一係列的儀式動作，如跳大神、圍爐轉圈、上香、念咒、搖鈴、甩旗、點火等。
    這些吳雨都沒有，隻直直往那一站，隨便插了三柱香，連拜都沒拜，就捏了個奇奇怪怪、似是而非的手訣。
    嘴裏念的也不似道家典藏中慣有的祈雨咒。
    那劉將軍抬頭看天空如洗，晚霞照在白雲上，紅彤彤一片，料想著今後數日怕都是豔陽天。
    不由暗道，這天氣如何能求來雨？
    他又不是第一次看道士祈雨，怎麽看吳雨的行為，都有點不像個正經道士。
    況且雨就算求來，也不是即時就下，一般都是在開壇後兩三天內落下雨，都算祈雨成功。
    哪能像吳雨所說的，立時便下得雨來，剛好用來滅終南山上的大火？
    黃蓉見吳雨在台上站了良久，天空依舊無異樣，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她心裏其實並不相信有祭天祈雨的說法，世間黎民百姓所見到的求雨，大多是道士會觀天象，知道大概會什麽時候會有雨，才會下山替人求雨。
    否則容易砸招牌。
    但吳雨在她心中是不同的。
    吳雨會禦劍，本就是神仙手段，會求雨，她心底也是信的。
    隻是這雨沒有像她想象中那般落下，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心想雨哥哥一身功力怕是全在劍上，於這種遣神役使的道法可能不擅長。
    那些士卒大多都是京兆本府各地招來的兵，很多都見識過全真教的各種“道法”手段。
    有自認為很懂的好事者看吳雨這番“外行”行為，便對身邊的人說道：“這人怕是沒修行到家，是個半吊子晃蕩的主，太不專業了……”
    身邊的人趕忙拉住他，壓低聲音道：“你這嘴可得仔細著點，聽說那人會禦劍，是個劍仙，不怕他飛劍割你腦袋？”
    好事者眼神飄忽，嘴硬道：“飛劍怕是假的，傳得神乎其神，我卻不信，全真的老神仙都做不到的事，他一個嘴上沒毛的能做到？”
    “那怎地你比將軍還有見識？將軍都怕他，你個愣貨也就胡吹大氣。”
    好事者不說話了。
    有他這樣看法的不在少數。
    這些士卒軍紀渙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拖刀拄槍的就純看熱鬧，對吳雨求雨的行為都不看好。
    吳雨念了好幾遍咒語，百分之五十的下雨概率愣是幹成了零，心想自己也太非了。
    百分之五十概率是假的吧？
    自己拿枚銅錢閉著眼亂丟，也不至於連丟幾次都不出自己想要的麵吧？
    他不信邪直至念到第三十六遍，天空才突然飄來一朵烏雲。
    頭頂上黑了幾分，眾人抬頭，營地突然有了些騷動。
    “這……這麽靈？”劉姓小將目瞪口呆，喃喃道：“還是說是巧合？”
    淅淅瀝瀝的毛毛雨落在營地，澆得眾人滿臉震撼。
    這雨雖小，隻覆蓋了方圓幾百米的範圍，但雨就是雨，實打實的神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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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蓉見憑空真下得雨來，心裏滿是歡喜，為吳雨的成功感到高興，隨即又有些遺憾。
    心道雨哥哥怕是費盡全力才得來這點雨，雖然很了不起，但是要這雨去滅終南山上的火是萬萬不能的。
    她正想想著要不要上前安慰吳雨一番。
    吳雨卻突然神情亢奮，哈哈大笑，手中醒神木一拍供桌，“雨太小，給點麵子來大點。”
    隨著他話音落下，頭頂烏雲成倍放大，毛毛雨也變得也變成了小雨。
    吳雨往往桌上一拍，“不夠，再大些！”
    驀然間風起雲湧，烏雲如墨一般向著周圍的天空暈染，眨眼又是擴大數倍
    哢嚓！
    烏雲裏竟是傳來隱約的雷鳴，隨即雨落如線，連綿成一片。
    吳雨算是明白，什麽叫“下雨天求雨，概率提升到百分之百”。
    隨著他每次一聲大喝，烏雲便擴散一圈，雨也大上幾分。
    反複幾次後，烏雲已經看不到邊。
    天空電閃雷鳴，狂風呼嘯，雨幕無邊。
    隨著一聲炸雷，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營地中一開始的那個好事者身子猛然一抖，丟下手中長槍伏跪在地。
    “活神仙降世，法力無邊！法力無邊啊！”
    他這一聲大喊，將周圍的眾人盡皆驚醒，紛紛學著他伏跪在地，朝吳雨叩拜。
    “真人法力無邊！”
    “菩薩法力無邊！”
    ……
    各種呼喝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那劉姓小將一個激靈，也是當場下跪，“劍仙大人法力無邊，千秋萬代，既壽永昌！”
    吳雨聞言側頭向他看來。
    既壽永昌？
    你這是暗示什麽，讓我受命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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