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同樣震驚於吳雨居然輕易就將一人高的石獅子舉了起來。
    關鍵從他的動作看，似乎真是空心一般沒費多大力氣。
    但等裘千丈伸手去接，那巨大的重量往下一墜，壓得裘千丈口吐鮮血，才知那獅子的重量一點都作不了假。
    被壓在下麵的裘千丈一時沒有死透，鼓著一雙眼睛，還在伸手去推，試圖移開石獅子。
    卻終是徒勞。
    陸乘風驚得剛才差點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那石獅子少說也得上千斤之重，他師父黃藥師能不能舉起來，他不敢確定，但肯定沒吳雨這般舉重若輕。
    不過更讓他驚訝的卻是大名鼎鼎的“鐵掌水上漂”竟如此不堪，對方好歹也是直追“五絕”的存在，在江湖上成名多年。
    就算舉不動這石獅子，在吳雨將石獅子丟過來意識到不對時，至少也能用內力加巧勁缷開才對。
    居然就實實在在被壓了個嚴實，毫無反抗之力。
    陸乘風不由上前問道：“吳大俠剛才可是暗中用了內勁，讓他無從反抗？”
    吳雨笑道：“我若要對付他，何需用這種暗算的手段？分明是他太過不堪，竟真妄圖伸手去接，怪得了誰？”
    陸乘風神色複雜道：“不想名震江湖的‘鐵掌水上漂’，竟是一名不副實之輩，這種人居然也被用來與‘五絕’並列，簡直可悲可笑。”
    吳雨卻說道：“這人未必就真是裘千仞。”
    陸乘風一愣，隨即又是點頭，“倒也是，卻是陸某不長心了，下意識又忘了他是江湖騙子，其所言當不得真。”
    此時他心裏反而好受了一些，若鐵掌幫幫主真如此不堪，豈不無端襯得他師父黃藥師“五絕”之名也不過爾爾。
    就算此人真是裘千仞，他也會對外說這人是江湖騙子。
    裘千丈徒勞折騰一陣，終是意識到自己要死了，不由惡狠狠地看向唐三。
    “卑鄙小人……吃裏扒外，欺師……滅祖之徒……”
    此時他栽了，恨的卻不是吳雨，而是那他那個弟子唐三。
    此時他哪還不明白，唐三早就被人揭穿了，為了保命，配合外人來害他這個師父。
    唐三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卻是連頭都不回。
    裘千丈一腔怒火支撐著一口氣難以咽下，提高音量說道：“逆徒……為何不敢看我？”
    “他不敢動的。”吳雨蹲下來用手指給裘千丈看。
    “那，仔細看，他頭頂被我壓著一枚銅錢，銅錢落地，人頭不保，我答應他，如果他能以這個姿勢站上三天，我便放他一條生路。”
    裘千丈眼神看向吳雨，“你是誰？”
    吳雨笑道：“你腦子這麽靈活，應該不難猜出來？”
    裘千丈忽然全明白過來了，不由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竟有眼不識真龍，死得好……死得該！不冤，不冤……”
    郭靖於心不忍，上前想要將壓在他身上的石獅子挪開。
    他習得全真心法多年，又被洪七公教授了降龍十八掌，前番又得吳雨相授九陰易筋鍛骨章，此時內力已然不俗。
    加之石獅子倒地，其形狀也容易發力，竟生生將石獅子抬起一角。
    不過到時此也已力竭，沒堅持多久，石獅子又向下墜去。
    吳雨在一旁伸手幫了他一把，一手撐在石獅子下方阻止石獅重新砸下，口中說道：“你是想幫他還是想害他？”
    郭靖說道：“自是想幫他。”
    吳雨笑道：“如果這石獅子這麽壓著，他還能多活一會，突然移開，怕是不出片刻就得身死，到時你怕又要內疚了。”
    “啊？”郭靖愣了。
    此時裘千丈咳了兩口血，突然對吳雨說道：“你說話可算數？”
    “什麽？”
    裘千丈笑道：“銅錢落地，人頭不保？”
    吳雨也明白過來，同樣笑道：“那是自然，蜀山吳雨，一言九鼎。”
    “哈哈哈……，好！”裘千丈說著又對郭靖說道：“小兄弟高義，我裘千丈下輩子結草銜環，再來報恩。”
    言罷，也不知裘千丈哪裏生出來的力氣，竟拖著被壓壞的身子，麵色猙獰朝著唐三爬去。
    唐三似乎也意識到什麽，站在原地身子不動，一雙眼睛瞟了過來，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大喊道：“老東西，你走開，莫要來害我。”
    裘千丈麵如惡鬼，厲聲大笑，粘滿鮮血的手一把抓住唐三的腳踝。
    “小人，吃裏扒外的東西……老夫，老夫死也要拖你下地獄……”
    唐三用腳去踢，卻踢不開對方的手，反而被對方拖得身形搖晃。
    “老東西，你自己活該，現在要死了，為什麽要怪我？放手，我是被你逼的……死開！”
    兩人扭動拉扯之間，隻聽一聲微不足道的“叮咚”聲響，壓在唐三頭頂的那枚銅錢掉落在了地上，滾到了一邊。
    唐三瞬間如瞬間如墜冰窟，腦子一陣嗡鳴，手腳冰涼。
    裘千丈瘋一般向那枚銅錢爬去，用粘滿血的手撿起來舉到空中，對著吳雨喊道：
    “銅錢，銅錢落地了，看，銅錢落地了，哈哈哈……”
    唐三渾身打了個激靈，猛然驚醒。
    他拔出背後那把用來裝神弄鬼的劍，那劍比之尋常的劍要短許多，隻有三分之二的長度，卻也是開鋒利刃。
    此時的唐三同樣麵目猙獰，追到地上的裘千丈麵前，雙手倒提著劍，毫不留情向裘千丈刺下。
    一劍刺下，拔出後再次刺下。
    一邊刺一邊嘶聲咆哮：“老不死的，為什麽要害我？你自己老老實實去死就好了，為什麽要害我，去死啊！”
    裘千丈被猛刺了幾下，再無力氣，舉起的手垂落下來，手裏的銅錢也滾到了一邊。
    唐三丟下手裏的劍，趕忙將銅錢撿了起來放到頭上，對吳雨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我搶回來了，看！它沒掉，沒掉的。”
    一向嬉皮笑臉的吳雨，看到這一幕，也是難以再笑出來。
    他歎了口氣，說了句“報歉”，下一刻，一枚銅錢甩出。
    唐三腦袋一仰，表情凝固，“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其頭頂那枚粘血的銅錢再次滾落在地，沿著青石地麵滾了半個圓，直撞到裘千丈的手指才停了下來。
    裘千丈的手指動了動，按住那枚銅錢，臉上突然似有了笑意，目光也慢慢渙散，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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