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倩聽到吳雨這話，心裏頓時一驚。
    ——被他看穿了！
    聶小倩正猶豫要不要直接不裝了，開始用強，或者直接召喚姥姥對付這人時。
    卻又聽吳雨說道：“開玩笑的，這世上若真有鬼，也是青麵獠牙的那種，怎麽會有你這麽漂亮的女鬼？”
    聶小倩臉上愣了愣，心中卻是冷笑，果然開始暴露本性了。
    男人都一個德性，表麵裝得再正經，也逃不掉一個色字。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害他時，自己心裏不會那麽內疚難過。
    聶小倩當即擺出一個嫵媚的笑臉，抱著吳雨的手臂，將整個輕柔的身子都靠了上去。
    “真的嗎，公子也覺得奴家長得漂亮？剛才公子救了奴家，奴家以身相許可好？呼……”
    說著，她嘟起嘴從側麵往吳雨臉上吹了口鬼氣。
    吳雨沒什麽反應。
    聶小倩愣了愣，再次嘟起嘴，“公子~，呼——”
    吳雨還是沒反應。
    聶小倩鼓起嘴打算再吹，吳雨突然伸過來兩根手指，上下將她嘟起的嘴唇夾住。
    “你說話就好好說話，老呼什麽？”
    聶小倩鼓瞪著雙眼，差點被自己憋回喉嚨的一口氣給嗆到。
    吳雨笑道：“你靠這麽近是想勾引小爺嗎，小爺可是有未婚妻的，坐懷不亂。”
    聶小倩忙掙脫開，捂著被夾疼的嘴，氣得不行。
    她有心想就此離去，又怕姥姥責罰。
    白天的時候，那姥姥就盯上了夏侯身上的一身血肉精氣，隻是見對方武藝高強，似是個心誌堅定之輩。
    這才派自己這個最漂亮的女鬼過來勾引。
    現在夏侯被吳雨打跑了，她沒能完成任務，若是不把吳雨拿下，姥姥定會怪罪於她，抽她鞭子。
    聶小倩咬了咬牙，再次調整心情，隻是這次待她轉回身時，卻發現吳雨手裏正在把玩一個鈴鐺。
    說是鈴鐺，其實是一個腳環，隻不過上麵環墜著三個小鈴鐺比較顯眼，權當鈴鐺也可。
    隻是那東西看起來怎麽這麽眼熟？
    聶小倩忙下意識朝自己腳踝看去，隻見白皙的腳腕上空空如也。
    她不由一驚，什麽時候的事？
    自己竟是毫無察覺。
    她轉過頭呆呆道：“你……你什麽時候取走了我的鈴鐺？”
    “趁你分心愣神的時候。”吳雨一邊說著，舉起鈴鐺又問道：“這是個法器還是鬼器？”
    聶小倩神色一肅，知道自己怕是果真暴露了，便說道：“把它還我，你自去吧。”
    吳雨臉上笑容不變，說道：“打算放過我了？”
    聶小倩說道：“你果然發現不對。”
    “廢話，荒郊野嶺的，突然出現如你這般擁有傾城之貌的女子，是個人都能發現不對，豈能還傻傻地往陷阱裏跳？”
    聶小倩聽了這話卻譏諷道：“未必，你以為那些死掉的人不知道嗎？不過是色膽包天罷了。
    “要麽是心存僥幸，覺得自己是特例；要麽是自持武力，覺得能占得便宜，無論哪種，哪怕明知前方是無盡煉獄，也要閉著眼睛往下跳。”
    吳雨點了點頭，說道：“比如剛才那個夏侯……”
    聶小倩說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人，便能知道你鬥不過我，將鈴鐺還我，你便離去吧，再不要來這蘭若寺，回去跟你未婚妻成親，好好過日子。”
    吳雨笑道：“你人還怪好嘞，隻是我未婚妻在另一個世界，一時怕是成不了親。”
    “你……”
    聶小倩一愣，心想倒也是個癡情人。
    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居然還念著對方是他未婚妻。
    吳雨卻是笑道：“你想岔了。”
    聶小倩心中一歎，說道：“難怪你知道我身份也不怕我。”
    “為何要怕你？你還是太嫩了，有時候人心遠比鬼可怕。”
    吳雨說著，卻又是好奇道：“你為何不怕我？”
    聶小倩輕笑道：“你或許意誌堅定，但到底是凡人，鬼無形體，哪怕你劍術再厲害，我有了準備，你休想傷到我分毫。”
    說話間，聶小倩整個人飄了起來，圍著吳雨不停轉動，聲音也飄忽不定，一會在左一會在右，帶起一陣陣陰風。
    “我卻能用鬼氣侵蝕你精氣，讓你出現幻覺，大病一場，甚至喪命……呃……”
    隻是她在空中飄來飄去，卻發現在吳雨的目光總能跟著她動，她到哪，吳雨的目光就跟到哪。
    聶小倩不由停下動作，一臉驚詫地說道：“你能看到我？”
    吳雨不由好笑，問道：“你現在跟剛才有什麽不同嗎？”
    ——有什麽不同？
    聶小倩愣了愣。
    ——我現在隱身了啊喂。
    反應過來的聶小倩，表情中終於出現了一絲絲害怕，“你有法眼？”
    “不清楚，但我確實能看到你。”吳雨又問道：“你現在這個狀態是虛幻的嗎？”
    聶小倩沒作聲。
    吳雨突然起身上前，在聶小倩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一把抓住其腳踝，將她拉了下來。
    “看來不是虛幻的。”吳雨摸著下巴，一臉探研未知事物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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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小倩摔在地上，大驚失色，“你……你還能碰到我？”
    吳雨點了點頭說道：“聽你這麽一說，看來正常情況下，常人是無法碰到你的了。”
    聶小倩身體有些發抖，看向吳雨背後長劍，“難道你的劍也是法劍？”
    吳雨說道：“這個也有待驗證，不過，按理說能夠靠意念驅動的劍，本身就不再是凡俗之劍。”
    隨著他話音落下，背後長劍驟然自動出鞘。
    聶小倩嚇得飛身而起，想要逃走卻已經晚了。
    吳雨劍指一動，龍泉劍淩空擋在她麵前，劍鋒輕顫，劍意嗡鳴，一劍向她斬去。
    聶小倩一聲尖叫，雙手護在眼前，拚命往後退，卻始終無法逃脫劍意的籠罩。
    正當她感到絕望之際，長劍卻隻割落了她一截衣袖。
    劍鳴驟然消失，化作一道流光回到吳雨背後的劍鞘之中。
    聶小倩要跌落在地時，吳雨伸手扶了她一把。
    “瞧把你嚇得，我若真要殺你，豈能等到此時？”
    聶小倩趕忙退開兩步，心有餘悸地看著吳雨，臉上全是淚花，倒真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吳雨一笑，神情變得溫文爾雅起來，雙手作揖道：“在下孟浪，倒讓姑娘受驚了，實在抱歉，在下先且向姑娘賠個不是。”
    原本心神不定驚懼莫名的聶小倩，不知為何，見了吳雨此番姿態，心裏那份驚懼竟無端少了許多。
    吳雨心想，晉元兄的溫文爾雅招邪體，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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