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蝶急切的聲音，他立刻轉過頭問道：“女兒，這些年我日思夜想，派人找了你們母女整整十年，你們到底去了哪裏？告訴我，是不是他們擄走的你們。”
    “你先放了我哥！”
    “那不是你哥！”
    “我也不是你女兒！”
    “好，好，沒聽見嗎？放開他！”
    他們放開我後我快速奔到小蝶跟前，小蝶也掙脫控製撲過來緊緊抱住我。
    “哥，是我沒用，嗚嗚……”
    我顫抖著拍打這小蝶的後背，“是哥無能，小蝶，你要做什麽都好，哥陪你一起，別怕。”
    哭了好一陣之後，小蝶咬著牙擦幹了眼淚，轉過頭對著那可汗說：“當年我還小，隻有些模糊的記憶，那天不知道為什麽阿媽很生氣，想帶著我離開你，可我們騎著馬沒跑出多久就被人追上了。
    那人我在你營帳中見過，他綁了我們後一路帶著我們到了一個肮髒混亂的市場，然後我們就被當做奴隸賣給了漢人。
    阿媽到死都覺得是你賣了她，可憐她的心早就死了，肉體卻被無數男人爭來搶去，最後病死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娼館之中……”
    到此時小蝶早就哭的不成人樣了。
    “是誰！到底是誰！你告訴我！”
    “嗚嗚嗚……我不知道，我就見過一麵。”
    “那你呢？你如何跑出來的？”
    “我？嗬，嗬嗬嗬，你該還記得我那時多大吧？在一個個男人壓在我身上時，你知道我念過多少遍你的名字嗎？
    母親到死都在恨你，而我隻有一個父親！不是你！我心裏早就當你死了！
    我好不容易走了出來，你為什麽要出現！一幕幕痛苦到麻木的場景又躥了出來，我恨不得揭下自己的臉皮！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出現！我好不容易忘了我還有個阿爹！你還不如一刀殺了我！”
    可汗雙手無力地顫抖起來，渾身沒了力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咬著牙眼淚不斷地流著。
    我上前拉住小蝶，把她緊緊攔在懷裏，“小蝶，不要強迫自己，大不了哥陪你一起死在這。”
    小蝶嗚嗚地哭了一會推開我走到那可汗身邊：“我早就忘了你的名字，我現在的父親叫奚康，是他從地獄裏把我拉了出來，給我治好了病取了名字。他從沒問過我以前的事，我以為可以躲過自己的命運，以為自己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活著，明明我才剛剛憧憬過自己的幸福。
    你，為什麽要出現呢？為什麽要拉我回地獄呢？”
    可汗擦了一把眼淚說：“乖女兒，都是阿爹的錯，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當時你母親誤會了我，我受了十年的煎熬。老天保佑讓我在這遇到你，你放心，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傷害。”
    “你要是真對我好，能放我們離開嗎？”
    他搖了搖頭說：“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絕不！”
    小蝶無力的後退了幾步，臉色瞬間變地煞白，繼而強打精神道：“那你放了我哥吧，沒有他們我這時白骨都化成灰了。”
    可汗走過來對我說：“感謝你們救了小女，日後一定相報，這塊令牌你拿著，此去路上可以用的上。”
    說完拿出一塊令牌交到我手裏，我沒伸手去接，我怎麽能忍心小蝶就這樣離開呢！
    “哥。”小蝶笑著走了過來，“你不是還要去接小侄子嗎？而且我還活著，你也活著，我們以後還可以再見啊。”
    想到還在洞裏躲著的含兒我心裏一陣抽動，歎息一聲伸手接過了令牌。
    小蝶挽著我的胳膊輕輕向前幾步，“哥，其實我想照顧你一生，就是做個丫鬟也好，可惜……”
    “小蝶，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輕看自己！你不欠我什麽，也不欠我家什麽，你是我妹妹！此一去你要照顧好自己，等著我來找你，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是什麽，想做什麽，要找到最真實的自己。”
    “真實的自己麽，哥，你還記得以前你說要摘一朵不存在的花嗎？”
    “記得。”
    “以前我不明白，隻是因為你的痛苦而痛苦，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哥，我想摘那朵不存在的花，好想好想……”
    “小蝶，這些都是表象，真實的內心不取決於外相。”
    “我不管，哥，我好看嗎？”
    “好看……”
    ……
    “可汗，來不及了！”靳師終於忍不住了。
    可汗歎了口氣招走了小蝶，一步三回頭地被拉扯著走進了黑暗中……
    “可汗，我是真心喜歡小蝶，真的。”
    “住嘴！”
    “我從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我是認真的。”
    “住嘴！趕緊按計劃行動。”
    ……
    在他們走遠後我狠狠打了自己幾巴掌，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是我無能，害了你們。
    但……路還得繼續走，不是嗎？
    我牽著馬，馬上馱著務勒卜察的屍體，西風卷起的黃土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像是一條條黃色的長龍，風刮得這麽緊是著急去掩埋路邊的屍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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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走到含兒所在的山洞時，他已經縮成一團昏死過去了……
    我喂了點水後他慢慢清醒了過來。
    “你是誰？”
    “我是你叔叔。”
    ……
    我沒告訴他關於他父母的遭遇，隻是順著他母親給他編的謊言繼續編了下去。按劇情，他母親應該是去找醫治他父親的藥去了……
    我原本擔心含兒會看到她母親的屍體，可到地方卻發現那堆柴火被人點了，人也燒沒了，我忍著眼淚挑了一捧灰小心翼翼地收到了包袱裏。
    行走不久我就看到一隊晉軍迎麵飛馳而來，我被盤問時說自己有情報，於是便被帶到了中軍大帳。
    胡烈帶著一些酒氣斜眼看著我，“聽說你是奚康的後人？嗬，說起來還是我為你父親報的仇。”
    我對他這副嘴臉很看不慣，就是他散播鍾會要坑殺魏軍的消息，導致鍾會最終被亂軍殺死，說的好像自己多厲害一樣。
    “這些事等會再說，我有情報。”
    “講。”他明顯不滿意我的態度，似乎是沒拍幾句馬屁讓他很不舒服，這讓他更加不耐煩了。
    我說了自己的遭遇，也提了他們臨走時說了什麽計劃，可胡烈聽完卻輕蔑一笑。
    “好了好了，你沒上過戰場，沒什麽大驚小怪的，我知道了，都是些小伎倆，我就是去鎮壓他們的。”
    “可是胡大人，他們真的像是有什麽大計劃！”
    “行了，你們文人也就寫寫畫畫沒什麽大用，一遇事就怕成這樣，下去吧。”
    “可……”
    “嗯？”胡烈立馬變了臉色，我隻能無奈地出了營帳，但願他真的能一舉破敵吧。
    走在河邊我越想越氣，對著黃河大喊，“胡烈，你個廢物！”
    呼了口氣感覺輕鬆了不少，含兒一臉驚訝地看著我，讓我有那麽一絲尷尬，便牽起他的手邊走邊跟他講起了故事。
    跟我一起到家的還有胡烈兵敗身死的消息，首任秦州刺史就這麽死了，可憐涼州怕是成了漢人的地獄……
    廢物，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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