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受到如此沉重的打擊，朗雲卿雙眼變得通紅。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緒，撿起手機，安撫了一句秦芳，“媽，爸送醫了就行，你先別急，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後朗雲卿馬上狂奔起來，到路邊攔截出租車趕去醫院。
    等他趕到醫院時，秦芳正坐在重症急診室外麵的椅子上哭泣，舅舅秦奮和舅媽都在她身邊。
    “媽，我爸怎麽樣了？”
    朗雲卿來到秦芳麵前，焦急地問道。
    秦芳哭著說：“現在還不清楚，醫生正在全力搶救。”
    “我爸的身體不是一向都很好嗎？怎麽突然就暈倒了？”
    “其實早幾個月他就感覺身體有些問題了，時不時地會感到頭暈腦脹，隻是他怕你擔心，所以叫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朗雲卿一臉懊悔，“媽，我是你們唯一的兒子，你們身體有毛病不告訴我還能告訴誰啊？”
    “你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你爸不想再給你帶來煩惱。”
    “那知道爸的身體有毛病了，你們都沒有去看醫生嗎？”
    “去看了，醫生說有可能是腦瘤，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你爸怕花錢，硬說自己沒事，就沒有檢查。”
    朗雲卿無比自責，眼淚從他眼中滴滴掉落，他突然舉拳猛打一拳牆壁，拳頭頓時破皮，淤青一片，流出血絲。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秦芳和秦奮連忙製止他，一家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雲卿，你不要那麽衝動，現在還在搶救，醫生還沒出來，也許你爸並不是很嚴重，可不能自亂陣腳啊。”
    秦奮安撫道。
    聽了秦奮的話，朗雲卿才總算平靜了下來。
    大概又等了半個小時，醫生才從急診室出來，朗雲卿等人連忙迎上前詢問。
    經過醫生的救治，已經確診了朗明川得的是腦瘤，不過發現得還算早，隻要做手術是可以根治的。
    聽到這個消息，朗雲卿和秦芳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然而聽到醫生後麵的話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手術費用需要五十萬，且必須在二十天內進行手術。
    從醫院到家的距離並不是很遠，隻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朗雲卿和秦芳卻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才到家。
    秦芳一聲歎息，“上哪去找五十萬的手術費啊？就算賣了我們母子估計都不夠。”
    “媽，沒事的，隻要爸的病能治好就行，手術費的事我們從長計議，先試一下找親友借和眾籌，我們還可以把房子賣掉。”
    朗雲卿一邊上網找資料一邊安慰秦芳。
    “唉，要真把房子賣了，那以後你的日子可怎麽過啊？真真是應了那句‘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繩專挑細處斷’，咱普通小老百姓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說到傷心處，秦芳又忍不住偷偷抹眼淚。
    “以後的事再說吧，先度過眼前的難關。”
    在朗雲卿看來，當前最重要的是不惜一切代價湊夠錢給父親做手術，至於以後會如何他完全沒有想過。
    秦芳拜托秦奮在醫院照看朗明川，她和朗雲卿則兵分兩路去找親友借錢。
    三天下來，兩人基本已經把兩邊的親戚都借了個遍，總共也才籌集到十來萬塊。
    網上重大疾病眾籌平台也已經開通賬號，並發布籌款信息，幾天下來籌集的善款隻有萬把塊。
    見借錢和眾籌難以籌夠手術費用，朗雲卿也是當機立斷，馬上找中介把房子掛了出來。
    然而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時間，看房的人倒有幾撥，但都沒有敲定。
    時值房地產寒冬，就算是大打折扣的二手房都很難賣出，朗雲卿給出的價格已經比市場價還低了一成，可仍然沒有成交。
    他也想過不計成本，以更低的價格賣掉，可如果真的以低價賣掉，賣房所得依然不夠支付手術費。
    他知道不能把全部希望都賭在賣房上，眼下還有幾個借錢的對象：二叔朗嶽川，差點成為嶽父的李遠，搶走自己摯愛的廖宇豪，十年未見的爺爺奶奶。
    這些人裏除了爺爺奶奶，都是有錢的主，要是真願意借的話事情倒可以輕鬆解決，隻是朗雲卿把他們歸於最後的借錢對象就可知這些人是他最不願意去麵對的。
    二叔朗嶽川雖然跟父親是親兄弟，但兩家因以前的家產風波鬧得很不愉快，朗箐玥和朗修績姐弟還因有他們這樣的窮家人而感到羞恥，都已經惡語相向，恨不得斷絕來往。
    李遠也不用說，不說借錢，讓他們知道朗明川大病了，估計他們心裏還得樂開了花，不單借不到錢，還很有可能被羞辱一番。
    看似最不可能的廖宇豪反而有可能借到一些，因為他要在李芊憶麵前展現自己的善良大度和進一步貶踩朗雲卿，讓李芊憶看到他的優點和朗雲卿的不堪，進而打消她心中對李芊憶的愧疚。而且廖宇豪就算真願意借，朗雲卿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必定是很高的，說不定還是類似於賣身契之類的苛刻條件。
    至於多年未見的爺爺奶奶，朗雲卿對他們的記憶並不多。當年分家產時二老不公，把原本屬於朗明川的那一份也在朗明川不知情的情況下分給了朗嶽川，朗明川一氣之下就帶著秦芳和朗雲卿離開了老家，十年都未曾聯係過。
    朗雲卿是堅定支持他父親的做法，既然二老都不把他們一家當家人，那他們也自然沒必要硬要去融入那個沒有親情沒有溫度的家。
    但凡事情有得選擇，朗雲卿也絕對不會去求二老，隻是在當前沒有別的辦法的情況下，最有可能借到錢的也就隻有二老了，畢竟父親朗明川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就算關係再僵，他們也總不會眼睜睜看著兒子因沒錢手術而丟掉性命吧。
    找這些人借錢，必定是一個極為艱難的經曆，但為了救父親，他已經做好承受一切磨難和羞辱的準備了。
    他第一個上門借錢的目標，就是住在隔壁市的的爺爺奶奶。
    本想當天就出發，隻是幾個小時前收到了星辰渡的信息，說他已經來到深市兩天了，下午正好有空，要跟朗雲卿見個麵。
    由於是早就說好要見麵的，朗雲卿實在不好推托，所以隻好答應。
    這也是在最近發生了如此多令他喘不過氣的糟糕事情之後，唯一讓他有點期待的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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